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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二、于能诠大乘教断诤

《般若品释•净水如意宝》 ︱ 全知麦彭仁波切.撰 ︱ 益西彭措堪布.译 ︱

【又有解释:“虽先断除实我补特伽罗我执所引爱之现行,然云何无有执补特伽罗由自性成立之萨迦耶见所引之爱。”(这里对方说的实我补特伽罗我执和执补特伽罗由自性成立的萨迦耶见,都承许是俱生我执,而且前者是粗的,后者是细的。)然而,一人心中一时有由多种我执所引的多种爱,显然相违;又,后一所引——十二有支中的爱支,何以有非染污义?】

对于“此爱非染污,如愚云何无”,又有按照两种我执分开来说两种爱:一是实我补特伽罗我执所引爱的现行;二是执补特伽罗由自性成立的萨迦耶见所引的爱。这样分开两种爱之后,解释成对声闻说:你们虽然断了第一种爱,但像“愚”那样的第二种爱怎么会没有呢?

“然而”以下是由两点否认这一解释。第一点是说,一个人的心中同时有由多种我执引起的多种爱,显然相违。这又要分两层推:第一层推出同时有多种爱;第二层推出“一时只是一个心”和“多种爱”相违。

第一是这样来推:你承许众生心中具有的这两种我执不是学习外道教法形成的遍计我执,而是俱生就有的我执。那众生在起俱生我执的时候,应当在同一时起两种我执,比如在起“我好痛”等的执著时,你不能把你所承许的这两种我执说成是在前后不同的刹那生起。这样以同时起两种俱生我执的缘故,也就成立同时起这两种我执所引的两种爱,因为以我执无间生爱的缘故。第二层再推:同时的一个分别心和多种爱相违,也就是:如果是一时的一个心,就不是多种爱;而有多种爱,就不是一时的一个心。要知道,众生由集业而起的爱(就是像“我要得乐”“我要离苦”这样的爱),如果是一时生起的爱,所缘和行相都只有一种,并没有两种。在同一刹那承许分别心上有两种爱,决定相违。

第二点:你说的后一种爱正是十二缘起流转门中的“爱”,这是轮回三杂染中的烦恼杂染,为什么有“非染污”的涵义呢?明明只是染污爱!

【若想:此唯是就对方所许指出其过,故无错。】

如果想:这只是针对对方的承许指出他的过失,所以没有错误。

【对方不许有萨迦耶见所引爱故,此亦非理。】

反驳:这不是没有错误。对方说“阿罗汉断惑即解脱”时,他自己承许阿罗汉断了萨迦耶见,不会认为阿罗汉有以萨迦耶见所引的爱,在这种情况下,还对他说:“你说阿罗汉得解脱不对,因为阿罗汉还有萨迦耶见所引的爱”,这是不合理的。

【又想:针对对方把爱分为二种后,说前者无、后者有,故无过。】

他想:这不是针对所有声闻说的,只是针对主张“见四谛即解脱,不用见空性”这一类声闻说的,也就是针对他把爱分成实我执所引的爱和萨迦耶见所引的爱这样两种,然后说前者无、后者有,所以没有过失。

【驳:未加任何简别而一般地说“非染污”、“如愚”,语气上唯是表达有非染污爱,云何显示有染污爱?不入文义故。】

如果作者是想按这样说,应当按自己心中所想,口里也表达出来,但作者并没有说“虽然没有实我执所引的爱,但萨迦耶见所引的爱云何无有”,而是没有加任何简别,一般地说“非染污”、“如愚”,语气上只是表达阿罗汉有非染污爱,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是在表达有染污爱。你这样解释不入原文本义的缘故,是不恰当的。

【即:论中仅以比喻、断疑为前提,“云何无”为立宗句而说,如此误失“有者何”、“有之因”二义的无关语,在大阿阇黎语中绝无机会出现。】

“即”是再作说明。本论只是以断疑和比喻作为前提,之后以“云何无”立宗这样说的,“此爱非染污”是断疑,“如愚”是比喻,如果怀疑:“此爱是染污爱吗?”就断疑说:“此爱非染污。”断疑之后,“云何无”只是立宗的句子,反问他“怎么没有”就是说“有”,就立起了“阿罗汉有非染污爱”这个宗。

按照他宗所说,“有的是什么?”——有的是萨迦耶见所引的爱,这在原文中没有出现(原文只是说“此爱非染污”);“有之因”——有萨迦耶见所引爱的根据也在原文中没有出现(原文只是说“由受缘生爱,彼等仍有受”)。像这样心里想说的“有的是什么”和“有之因”并没有写出来,写出的只是和内心想法了不相干的文句,像这样的语言是绝不会在寂天尊者的大论中出现的。

【又想:岂不是佛也有被尖木扎刺等的业功能?】

他想:如果有业功能成熟就不是究竟解脱,那佛也有业功能成熟,也就没有得究竟解脱。

比如有一次,尖锐的檀香木片尾随着佛,佛走遍南赡部洲,尖木片一直紧跟不舍,佛升到三十三天,尖木片也到了三十三天,最后还是从下面扎入佛的脚。还有琉璃王带兵诛灭释迦族时,佛也因前世见捕鱼发随喜心的业报,头痛了三天。像这样佛也有业功能成熟,但佛是得到究竟解脱的人,所以“有业功能成熟”不足以否认究竟解脱。

【此唯是于见世间诸凡夫前唯以有必要而示现,因佛寂灭虚妄分别,而化身如影如幻,于此岂有真实业力成熟与苦受?而你许声闻阿罗汉身为苦谛余事,且心未灭尽、无有灭一切戏论之因,刚说故。】

(“苦谛余事”就是苦谛中还余下的事。)

回答:阿罗汉业力成熟和佛的示现业报不同。不同的原因是:佛只是给众生示现,不是真实有业力成熟和苦受;而阿罗汉的身是真实的苦谛余事。再者,阿罗汉没有灭尽分别心,又没有遮一切戏论的因——圆证法无我的智慧,所以不是究竟解脱。

“见世间”就是只见根识所现的虚妄现相,而不见出世间的清净境界。在这样只见世间的凡夫心前,有必要给他示现佛也受报。什么必要?就是让他看到因果不虚,业力成熟就无可逃脱。佛是为这个目的而示现受报的,不是真的有被木片扎入而受苦。为什么没有业报和受苦?因为在佛,寂灭了虚妄分别,这样业的所依处——阿赖耶识和受苦的心就没有了,哪里有业报和受苦呢?而且佛化现的身体是像影子和幻事那样,在这样的影像上哪里有业力成熟和苦受呢?

但你是自己也承许阿罗汉的身体是苦谛余事。就是在阿罗汉的最后生,虽然烦恼已断,不再造取后有的业,但由宿世惑业所引的苦果还没有受尽,所以还有身,而且身上还要受病痛等果报。其次,阿罗汉没有灭尽心和心所,又没有寂灭一切戏论的因(二取所摄的法都是戏论,寂灭这些戏论的因就是照见一切法空的智慧),以因没有灭尽的缘故,不成立寂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