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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认定所证二谛

《般若品释•净水如意宝》 ︱ 全知麦彭仁波切.撰 ︱ 益西彭措堪布.译 ︱

是故,诸法真实性胜义者,远离有、无、二俱、俱非一切边故,非心行境,心及言说为世俗、非胜义故。

(“二俱”的“二”就是有和无这两个,“二俱”就是亦有亦无——又是有又是无。“俱非”就是非有非无——不是有,也不是无。)

“是故”二字不能忽略读过。“是”是“这”,“是故”就是以这缘故。到底以什么缘故?就是上面所说:“假胜义是只遮实有这一边的分别心的行境,真胜义则是远离四边的现空双融,而中观应成派又是唯一着重抉择真胜义”,以这个缘故,本品开宗明义的句子——“胜义非心境,心者是世俗”应当按这样来解释:

“诸法真实性”是解释胜义二字。什么是胜义?就是染净显现远离生等一切相的真实体性。现在抉择这个胜义是不是心的境?答案是:胜义由于远离了有、无、二俱、俱非这四边所摄的一切边,所以不是任何心所行的境,这就是所立的宗义。“远离四边”点出了这里是直接说真胜义,而不是说只遮遣有边的假胜义。

诸法的真实体性又怎么说是远离四边呢?比如柱子,不落生、住、灭等有边,不落无生、无住、无灭等无边,不落生与无生二俱边等,不落生与无生俱非边等,柱子真实的体性离了这四边。或者杂染法的因、体、果每一方面,不落有边,不落无边,不落有无二俱边,不落有无俱非边;清净法的因、体、果每一方面,不落有边,不落无边,不落有无二俱边,不落有无俱非边。总之,每个法的真实体性(也就是它的胜义)是远离四边的(也就是不像一般所认为的:它是一种有的法,或者是一种无的法,或者是亦有亦无的法、非有非无的法,这不是诸法的真实体性。)以诸法的真实体性或者胜义远离四边的缘故,胜义不是任何心所行的境。

最后一句“心及言说为世俗、非胜义故”,是把论中第四句“心者是世俗”解释成“胜义非心境”的能立或理由。也就是,胜义为什么不是心的境呢?以心和言说都是世俗、不是胜义的缘故。本论是以“心”字表示,实际包括言说在内。经教上说“是法非语言、分别之所能知”、“离言说相、离心缘相”等,“胜义非心境”实际就是归纳这些经教的要义而说的。

总之:胜义者,离一切边故(能立),非心行境(所立),心所思、语所议是世俗、非胜义故(能立)。这样宣说是为了彰显“胜义谛非心境”这一要义。

下面解释“心者是世俗”。

以心缘“此是”“彼是”等而取,以言说“此是”“彼是”,凡心与言说行境之法,若以理观察,皆是无实如幻的空性,而堪忍性则何时也不容有。

“心与言说行境”,就是心所行的境和言说所行的境。“若以理观察”,理是指观察胜义的正理,也就是中观论中所说的离一多因等种种理门。“无实如幻”,就是非有而有,如幻化一样。“堪忍性”,就是能堪忍胜义正理观察的体性。胜义理好比锐利的金刚杵,任何心识所现的法在它的观察前都不能堪忍,意思就是一个个看似实有的法都会消失成空性。“堪忍性何时也不容有”,就是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有能堪忍胜义正理观察的实有的体性。

以胜义理观察时,凡是心所缘的、语言所说的,都没有实有的东西,都如幻如化,能堪忍胜义理观察的体性是何时也不可能有的。

“无实如幻”就是像幻师对着手巾以幻力加持,好像有兔子显现。其实所现的兔子只是虚相,它的“有”实际就是没有,在手巾上根本没有什么兔子。同样,心缘相、言说相都是观待心现的相,追究它的实体,都是本来没有的。

因此,佛于经中说:“天子,若胜义谛是身语意所行境性,则彼不入胜义谛数,成世俗谛性。”

(“不入胜义谛数”,就是不能算在胜义谛里面。“成世俗谛性”就是成了世俗谛的体性。)

“因此”的“此”是指心所缘、口所说的法都像幻化一样虚假不实,所以佛才在《入二谛经》中说:胜义谛不是眼根能见、耳根能闻等,也不是语言能说、意识能缘取的,所以胜义谛不是身语意所行的境。如果胜义谛是心识能缘、语言能说、身体能触的法,那它就不是胜义谛,而是世俗谛了。

“天子,然胜义谛超越一切名言,真实中不生不灭,是离于所说能说、所知能知,乃至超过具一切胜相之一切智境,是胜义谛。”

然而胜义谛超越一切名言(这里说的“名言”就是指身语意所行的境,因为这些在以胜义理观察时,除了只是假立的名言之外,什么也得不到。)。“真实中不生不灭”,就是真如法性是没有缘生缘灭的。既然没有生灭,也就“离于所说能说、所知能知”。这又怎么认识呢?因为凡是所说、能说、所知、能知都是观待心而现,既然是观待的法,那就是生灭法。也就是,有这样的心才有所说、能说,没有这样的心就没有所说、能说,纯粹是缘生缘灭的虚相。既然是虚相,就没有自体,就是真实中本来没有的。所知、能知也是一样。所以“真实中离于所说能说、所知能知”。

“乃至”是省略词,就是从凡夫的心、阿罗汉的心、菩萨的心一直到佛的心,都不会有一个所缘的胜义。佛的心就是“具一切胜相的一切智”。由于佛的智慧具有一切方便的殊胜相,因此是“具一切胜相”。这里就从最高处说:“乃至超过具一切胜相之一切智境。”这就彻底否认了“胜义谛是心的境”。

一般认为胜义非二取识的境,应当是圣者智慧的境,所以要加简别。实际上,真实义中,不论凡夫心还是圣者心,上至诸佛的心,都不可能以胜义为境。所以就一离彻底:“乃至超过具一切胜相之一切智境。”(“超过”,就是越出了“是境”、“是所知”这个范畴。)

胜义远离一切有、无等的戏论,任何可分别的都没有,怎么会是一切智的所知呢?

《中观庄严论》亦云:“真中离戏聚,乃为真胜义,依于分别心,非真成世俗。”

(“戏聚”就是一切戏论种类。比如色蕴指十方三世一切种种的色法。“戏聚”就是计有、计无、计常、计断等的一切戏论种类。)

真实中远离有、无等的一切戏论,才是真实胜义。“依于分别心”五字不能忽略。“依”字尤其紧要,既然是依他而有,就没有自体,也就是这只是依分别心而现的,就像依幻师、石块等变现的幻马、幻象一样,不是真实,只是虚相。从究竟上说,包括“世俗中有显现,胜义中不生不灭”,也是依分别心安立起来的,既是分别心安立的,就不是真的,就是虚相(世俗)。这和本颂“胜义非心境,心者为世俗”的涵义一致。

“亦云”:不仅佛的契经如是说,菩萨的论典也如是说;不仅中观应成派的宗义是如此,中观自续派的论典——《中观庄严论》的究竟宗义也是如此。总之,只要是依于分别心的法,就不是真实胜义,而成了虚相(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