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满法

下世道·三恶趣苦

  • 作者: 宗喀巴大师
  • 文章来源: 网络
  • 点击数: 4644
  • 分享到:

子二、思惟后世当生何趣、二趣苦乐:一、思惟后世当生何趣;二、思惟二趣苦乐。

论云:第二思惟后世当生何趣,二趣苦乐者。

丑一、思惟后世当生何趣:

论云:如是决定速死没故,于现法中无暇久居。然死而后亦非断无,仍须受生,此复唯除二趣之外无余生处,谓生善趣或是恶趣。于彼中生,非自自在,以是诸业他自在故,如黑白业牵引而生。

应如是思惟:以我决定速死之故,于现法中无有闲暇长久安住,而死后亦非断无,仍然须要受生,受生之处,除二趣之外无有其余生处,或受生善趣,或受生恶趣。于善恶趣中受生,非随自己而自在,以依随诸业他自在之故,是按黑白二业,以业力牵引而受生。

此段要求学人常思后世之事。我等在世存活,时光短暂,速趣死亡,死后并非断灭,仍有后世。故目光长远之人,不应局限于目前,须考虑未来之去处。凡夫未来生处不出善恶二趣,且生处非能自主,唯随业力而受生,若于此生短暂时光中,不能善护自相续,以恶业力决定堕落恶趣。来世并不遥远,离我们仅一息之遥,有心者应时时考虑后世前途。

丑二、思惟二趣苦乐:一、思惟痛苦;二、思惟痛苦极为切要;三、思惟三恶趣痛苦之相。

寅一、思惟痛苦:

论云:如是我若生恶趣者,当为何等,故应思惟诸恶趣苦。如龙猛依怙云:“日日恒应念,极寒热地狱,亦应念饥渴,憔悴诸饿鬼,应观念极多,愚苦诸旁生。断彼因行善,赡部洲人身,难得今得时,励断恶趣因。”

应如是思惟:我若生于恶趣,将是何等情形?故应思惟恶趣之苦。如龙猛依怙所说:“每日皆须忆念极寒热痛苦之地狱众生,亦当忆念为饥渴逼迫而憔悴的饿鬼,亦当观察忆念众多愚痴痛苦之旁生。思苦之后,当断恶趣之因,行持善趣之因。赡部洲人身极为难得,今生既已获得,应以人身励力断除恶趣之因。”

颂中对地狱饿鬼用“念”字,对旁生则用“观念”,因凡夫眼根不见地狱、饿鬼之苦,故唯心中忆念;散居旁生之苦可见,故应观察,海居旁生之苦难见,故应忆念。

我等获珍宝人身,具有思辨能力,应当用以思惟恶趣之苦,如是转变相续,令心趣入下士道之加行。颂中“断彼因行善”即下士道之修行。若如量思惟恶趣痛苦,必当生起出离恶趣之欲。欲不入恶趣,其道唯一是断除恶趣之因缘。每日若以恶心伤害众生,必堕恶趣;相反,以善心不害众生,并修集布施、持戒等善业,如是必获善趣身。若不思恶趣苦,唯沉湎于现世享乐,则不会寻求后世安乐,自心难以转入下士道,故当思惟痛苦,由此断恶趣因,修善趣因,以人身宝摄取最下之义利。

寅二、思惟痛苦极为切要:

论云:此中所修生死总苦,恶趣别苦,至极切要。

此处所修生死总苦与恶趣别苦,极为切要。

以下据《入行论》说明思苦切要之理由:

论云:谓若自思堕苦海理,意生厌离,能息傲慢。

首先思苦能生起厌离心,止息傲慢。

若自己思惟堕落苦海之理,则会心生厌离,且能止息傲慢。

以分别心规律而言,贪著欲乐,则会障碍厌离,且能引起傲慢;相反,忆念或感受痛苦,会引起相反效应,人忆受痛苦时,决定会希求出离,且心态卑下。若明此心理无欺规律,定会乐意受苦、思苦,将痛苦转为道用。人皆希求离苦得乐,此为一切生命平等的基本愿望。正是基于此,人忆受痛苦时,自会生起摆脱痛苦、求得安乐的强烈愿望,以此愿望推动,定将精进行持其因。譬如生病时,念及病苦,想方设法治病,有强烈康复的愿望,以此心推动,则能谨遵一切医嘱,且受苦时,心不会高举,能止息傲慢。

论云:由见苦是不善果故,于诸恶罪极生羞耻。不乐众苦故,而乐安乐,由见安乐是善果故,于修善法深生欢喜。

复次思苦,能生起羞耻罪恶之心以及欢喜善法之心。

因见痛苦为罪恶之果,故对罪恶强烈生起羞耻。以不喜欢痛苦,而喜欢安乐,又见安乐唯一是善法之果,故对行善深生欢喜。

论云:由量自心而悲愍他,由厌生死希求解脱,由畏众苦,发起猛利真归依等。

再者思苦,能引发大悲心、求解脱心、归依心等。

由比量自心,能理解众生苦难,见众生苦,发起不忍他苦之悲愍;由思惟生死唯苦,而厌离生死,欲求解脱;由畏惧恶趣众苦,祈求救护,而对能作救护之三宝,发起猛利归依。思苦具有此等众多利益。

人由思维、经验痛苦,能促使心灵成长。若未体悟过痛苦,如何能对有情起悲悯心?如何能欣求解脱?如何能起强烈真归依心?譬如天人无有苦受,即是严重障难,基本无望趣入解脱,关键正是缺乏苦缘,无由激发内在善根,不能引生出离心与菩提心,故无苦受并非好事。人若纵于欲乐,心住放逸骄慢,则难以趋近觉醒。

论云:故是能摄众多修要大嗢柁南。

此为结言。“嗢柁南”即纲要。

是故,思苦为能摄集众多修要的大纲要。

论云:如是亦如《入行论》云:“无苦无出离,故心汝坚忍。”又云:“复次苦功德,厌离除骄傲,悲愍生死者,羞恶乐善行。”又云:“我由畏怖故,将自奉普贤。”

如是亦如《入行论》所说:“若无思惟痛苦,则无有出离心,故在略受轮回苦时,心识汝应当坚忍。”又说:“复次,思惟痛苦具有功德,以思苦能生起厌离,以思苦能遣除骄傲,以思苦能悲愍生死有情,以思苦能激发耻恶之心及乐善之心。”又说:“由怖畏痛苦,我将自己奉献普贤菩萨而作归依。”

印光大师说:“念佛时,常作将死将堕地狱想,则不恳切亦自会恳切,不相应亦自会相应。以怖苦心念佛,为出苦第一妙法,亦是随缘消业第一妙法。”

论云:此诸苦德,《入行论》中虽依自身已有之苦增上而说,然其当受众苦亦尔。以是因缘,思恶趣苦。

“增上”:增胜上进,即加强力量以助长进展作用。

此等痛苦功德,《入行论》中虽是着重从自身已有之苦宣说,然于未来当受众苦亦如是成立。以思未来苦能生诸功德,故当思维恶趣诸苦。

莲池大师曾说:“一次于浴室洗澡,不慎跌入滚水,从足后跟至大腿皆被烫伤,后因治疗不当,延误二月方愈。此次虽饱尝痛苦,然于苦中照见平日过失,生大惭愧,发菩提心。

平日四大无病时,行坐随意,眠起随意,饮食随意,谈笑随意,尚不知此为人天大福。安享此福时,未曾思念六道众生。实则自己安享片刻安乐之时,地狱众生受刀挫、火烧、舂磨,不知饱受多少痛苦!饿鬼众生饮洋铜、喝污血,不知历经多少痛苦!畜生众生衔铁负鞍,刀割火煮,不知尝尽多少痛苦。此外尚有人中种种痛苦。

此后,我若得片刻安乐,即思念六道苦恼众生,当摄心正意,发愿早日成道,普度有情,令彼等同生净土,获不退转果位。若刹那自我放纵,当如何上报佛恩、下报信施?”

弘一大师于书信中曾言:“音近来备受痛苦,而道念因之增进,佛称八苦为师,诚确论也。”

因此,以受苦为因缘,推及众生痛苦能发大悲心、菩提心,且可激发惭愧心、精进心等,具极大转心作用。

论云:其中分三:一、思惟地狱所有众苦;二、旁生所有众苦;三、饿鬼所有众苦。初中分四:一、大有情地狱;二、近边地狱;三、寒冷地狱;四、独一地狱。

寅三、思惟三恶趣痛苦之相:一、思惟地狱所有众苦;二、思惟旁生所有众苦;三、思惟饿鬼所有众苦;四、三恶趣众生身量;五、摄义。

卯一、思惟地狱所有众苦:一、大有情地狱;二、近边地狱;三、寒冷地狱;四、独一地狱;五、如何将忆念地狱苦转为实修。

辰一、大有情地狱:一、大有情地狱之痛苦;二、大有情地狱众生寿量。

巳一、大有情地狱之痛苦:

论云:今初。谓从此过三万二千踰缮那下,有等活地狱。从此渐隔四千四千踰缮那下,而有余七。

“此”指印度金刚座。

从此金刚座向下经过三万二千由旬,有等活地狱。从等活地狱渐次相隔四千四千由旬,依次有其余七种大地狱。

论云:如是八中,初等活者,谓彼有情,多共聚集,业增上故,种种苦具次第而起,互相残害,闷绝躃地,次虚空中,发如是声,汝诸有情可还等活。次复欻起,如前残害,由是当受无量众苦。

“欻”即忽然。“业增上故”指痛苦之因。即以嗔恚业为因,感受同行等流果,有情相见如仇,顿起嗔心,互相砍杀。

如是八种大地狱中,第一等活地狱受苦情况:

彼地狱中,众多有情共聚一处,以业力增上之故,各种兵器次第显现,有情互相残害,被杀害而闷绝扑倒在地,此后空中发出声音:“愿汝等复活。”然后有情又忽然爬起,如前一般以兵器互相残害,如是万死万生,感受无量痛苦。

论云:二黑绳者,其中所生诸有情类,谓多当受如是众苦,诸守狱卒,以黑绳拼,或为四方,或为八方,或为种种非一纹画,如其所拼,如是以刀,或斫或割。

第二黑绳地狱受苦情况:

生于黑绳地狱之有情,多数当感受如是众苦,诸狱卒以黑绳在有情身上拼画,或划为四份,或划为八份,或划为种种不同图纹,后按所画图纹以刀斧砍劈或切割。如是切开后,随即粘合,反复感受切割之苦。

论云:三众合者,谓彼有情,或时展转而共集会,尔时狱卒驱逐令入如二羺头铁山之间,从此无间两山合迫,尔时从其一切门中,血流涌注,如是如诸羊马象狮及如虎头,合迫亦尔。

第三众合地狱受苦情况:

此地狱有情,一时展转而共集一处,尔时狱卒驱赶,逼迫彼等进入状如胡羊头之两铁山中,两山随即合逼,无有间隙,尔时有情感受剧烈压迫之苦,从其身体一切“门”(入口)中,血如泉涌,喷射而出。如是如羊头、马头、象头、狮头、虎头之两山合逼苦状,亦是如此。

论云:又集会时,驱逐令入极大铁槽,压迫全身,如压甘蔗。

又集会一处时,狱卒将彼等赶入一极大铁槽中,随即压迫全身,如压砸甘蔗,唯见鲜血汨汨流注。

论云:又集会时,有大铁山从上而堕,于铁地基若斫若剖,若捣若裂,如是等时,血流涌注。

又有情集会时,忽有巨大铁山从上空直堕,有情皆被压倒于铁地基上,或被砍劈,或被剖开,或被捣碎,或被砸裂,如是受刑时,鲜血喷涌而出。

论云:四号叫者,谓彼有情,寻求宅舍,即便趣入大铁室中,始才入已,火便炽起,由是燃烧。

第四号叫地狱受苦情况:

此地狱有情,急切寻求房屋,以此因缘趣入巨大铁屋之中,才入铁屋,火焰便猛烈腾起,众生由此被烈火燃烧,痛苦逼切,发出号叫之声。

论云:五大号叫者,多与前同。其差别者,谓其铁室层匝有二。

第五大号叫地狱之情况,与号叫地狱大致相同,不同于号叫地狱之差别,即铁屋有上下两层。

论云:六烧热者,谓彼有情为诸狱卒,置于众多踰缮那量,极热烧然,大铁鏊中,展转烧煿,犹如炙鱼。

“鏊”即烙饼之器具,平面圆形,中间微隆;“煿”煎炒或烤干食物。

第六烧热地狱受苦情况:

此地狱有情被诸狱卒置于量有众多由旬、极为炽热烧燃的大铁鏊中,有情于铁鏊中,身体被展转烧烤煎炒,犹如烤鱼般。

论云:炽然铁丳,从下贯入,彻顶而出,从口二眼,二鼻二耳,一切毛孔,猛焰炽生。

铁丳:烤肉用的铁扦。

以炽燃之铁叉由下直贯而入,穿彻头顶而出,如是反复烧烤,以此因缘,从有情口、两眼、两鼻孔、两耳以及一切毛孔中,皆生起猛烈火焰。

论云:又置炽然大铁地上,或仰或覆,以极炽然炎热铁椎,或打或筑。

又将有情置于炽燃广大铁地之上,或向上仰身,或向下覆卧,然后以炽燃、滚烫之铁椎击打或筑捣。

论云:七极热者,谓以三尖大热铁丳,从下贯入左右二锋,彻左右髆,中从顶出,由是因缘,从口等门猛焰炽生。

第七极热地狱受苦情况:

狱卒以三尖头火红铁丳由下直贯而入,铁丳左右尖锋分从二肩穿出,中间尖锋从头顶穿出,由此因缘,从口等门中喷出猛烈火焰。

论云:又以炽然炎热铁鍱,遍裹其身。

又以炽燃炎热之铁片周遍裹住身体,极为痛苦。

论云:又复倒掷,炽然涌沸弥满灰水大铁镬中,其汤涌沸,上下漂转,若时销烂皮肉血脉,唯余骨琐,尔时漉出,置铁地上,待其皮肉血脉生已,还掷镬中,余如烧热。

“漉”即用网捞取。

又有如是受苦情形,即将有情身体倒转放入炽燃沸腾、充满灰水之大铁锅中,锅内汤水沸腾,有情随汤不断上下漂浮旋转。至有情皮肉血脉皆被销烂、唯剩一副骨琐,尔时从锅里捞出,置于铁地上,待有情皮肉血脉复生之后,再次抛入锅中。如是反复进行。其余受苦情形与烧热地狱相似。

论云:八无间者,谓自东方多百非一踰缮那地,猛火炽然,即从其中腾焰而来,由此渐坏彼诸有情皮肉筋骨,直彻其髓,遍身一切猛焰炽然,烧如脂烛。所余三方,悉皆如是。

第八无间地狱受苦情况:

从东方方圆数百由旬的大铁地上,一片烈火熊熊燃烧,从中火焰飞腾而来,如是渐渐烧坏有情皮肉筋骨,烧透骨髓,有情全身一切支分皆被烈火烧燃,烧如油脂。其余南西北三方情况,亦复如是。

论云:四方火来,于彼合杂,所受苦痛,无有间隙,唯因号哭叫苦声音,知是有情。

如是四方烈火烧来,有情与火焰合杂,无有间隔,成为一体,不见有情形象,唯见团团烈火,且所受痛苦亦无刹那间断,唯以号哭叫苦之声,知是具有心识之有情。

论云:又于盛满炽然铁炭大铁箕中,而为揃簸。

此为铁箕揃簸之苦。

“揃”即剪断分割;“簸”即颠动。

又置于盛满炽燃铁炭的大铁簸箕中剪割颠摇。

论云:又命登下热铁地,上诸大铁山。

此为铁山上下之苦。

即狱卒令有情先下热铁地,又逼彼等登上大铁山。如是反复上下,无有刹那感受安乐之机会。

论云:又从口中拔出其舌,以百铁钉,钉而张之,令无皱褶,如张牛皮。

此为铁钉张舌之苦。

又从有情口中拔出舌头,以数百铁钉,钉住而张开,使舌表面无有皱褶,如张牛皮一般。

论云:又置铁地,令其仰卧,以大铁钳,钳口令开,炽然铁丸,置其口中。

此为铁丸置口之苦。

又将有情置于铁地上,令其向上仰卧,以大铁钳撬开其口,再将炽燃铁丸放入其口,感受剧烈烧灼之苦。

论云:又以洋铜而灌其口,烧口及喉,彻诸腑脏,从下流出。

此为洋铜灌口之苦。

又以洋铜灌入有情口腔,烧灼口及咽喉,穿彻所有腑脏,从下方流出。

论云:所余诸苦,如极烧热。

其余痛苦情形如极烧热地狱。

论云:此但略说粗显苦具,非余种种众多苦具而不可得,如是所住,住处之量及诸苦等,是如《本地分》中所说录出。

此仅以略说方式粗略显示苦具,非无其余种种众多苦具,如是所住、住处形量以及种种痛苦等,皆按《瑜伽师地论?本地分》中所说而摘录。

巳二、大有情地狱众生寿量:一、总说;二、分说。

午一、总说:

论云:此诸大苦,要经几时而领受者,如《亲友书》云:“如是诸苦极粗暴,虽受经百俱胝年,乃至不善未尽出,尔时与命终不离。”谓其乃至能受业力未尽以来,尔时定须受彼诸苦。

此等有情大地狱之剧苦,须领受多久?即如《亲友书》所说:“如是诸苦极为粗暴,纵经百俱胝年,然乃至恶业未尽,尔时地狱苦与有情寿命始终不离。”即乃至能感受地狱苦之业力未穷尽之间,尔时决定须要感受上述诸苦。

因此,总说地狱受苦时间,即是业力未尽之间。感召狱苦之因缘,唯是自相续中所积恶业,以恶业力,定须领受痛苦。因此,乃至地狱之因——自相续恶业未尽之间,地狱之苦不会止息。业力最无情面,若未忏悔对治,又未受果报,此业力必无丝毫空耗。地狱有情皆不愿受苦,却不得自在,故非单凭自己愿望便可解决,甚至提前一日脱离亦无可能。唯有业力消尽,方可脱离。

午二、分说:

先计等活地狱寿量:

论云:此复人间五十岁,是四天王众天一日一夜,以此三十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岁,此五百岁是四天王众天寿量。总此一切为一日夜,三十日夜为一月,此十二月为一岁,此五百岁,是为等活地狱寿量。

先计四天王天寿量:人间五十年,等于四天王天一昼夜,以此三十昼夜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岁,如是五百岁即四天王天寿量(50×30×12×500=900×104年),相当于人间九百万年。

再计等活地狱寿量:以四天王天寿量为一昼夜,以三十昼夜为一月,以十二月为一岁,如是五百岁即等活地狱寿量(30×12×500×900×104=16200亿年),相当于人间一万六千二百亿年。

若以八十一岁计人寿,连续两百亿次转生为人之寿量总和,即等活地狱有情寿量。对比可知,人之痛苦,确实微不足道,与地狱苦不可相提并论。譬如十年卧病不起之人,见他人安康,会自怜命苦,但比起地狱众生,此仅为刹那微苦,地狱众生较人痛苦无数倍,受苦时间长无数倍。故应发菩提心,在感受小苦时,观想身心代受地狱众生之苦。如是观想,有大功德。若常思地狱苦,即知人类最无福报者,亦较地狱众生安乐无量倍。我等身无疾病,行动自由,生活安稳,闻思修行,实为大福报,享此大福之时,须发愿将自身安乐、受用给予地狱众生,每次修法功德,应以善心回向地狱众生。

以下宣说后五种有情大地狱之寿量:

论云:如是人间百岁、二百、四百、八百、千六百岁,如其次第是三十三,乃至他化自在诸天,一日一夜,其寿量者,谓各自天千岁、二千、四千、八千、万六千岁。如此次第,是从黑绳,乃至烧热一日一夜。以各自岁,从千乃至一万六千。

如是人间一百岁、二百岁、四百岁、八百岁、一千六百岁,依次是三十三天乃至他化自在天一日一夜。后五种地狱之寿量如下:从三十三天乃至他化自在天,以各自天一千岁、两千岁、四千岁、八千岁、一万六千岁,依次为黑绳地狱乃至烧热地狱一昼夜,以如是一昼夜为单位,诸地狱各自寿量分别为一千岁、两千岁乃至一万六千岁。

以下举一例,余可类推。譬如,黑绳地狱之寿量,人间百岁为三十三天一日,三十三天千岁为黑绳地狱一日,如是千岁为黑绳地狱之寿量(100×360×1000×360×1000=129600亿年),相当于人间十二万九千六百亿年。

论云:《俱舍论》云:“人中五十岁,是欲界诸天,下者一日夜,上者俱倍增。”

《俱舍论》云:“人中五十年,等于欲界天最下层四天王天一昼夜,往上,欲界诸天一昼夜时量加倍递增。”

论云:又云:“等活等六次,日夜与欲天,寿等故彼寿,数与欲天同,极热半无间中劫。”《本地分》中亦同是义。

《俱舍论》又云:“等活地狱等六种地狱之一昼夜,分别与六种欲天寿量相等,以如是一昼夜计算,各大地狱寿量之数与欲天寿数相等。第七极热地狱寿量为半个中劫,第八无间地狱寿量是一中劫。”《本地分》中亦如是说明寿量。

辰二、近边地狱:一、总说十六近边地狱;二、分说近边地狱受苦情况。

巳一、总说十六近边地狱:

论云:近边者,谓彼八种大那落迦,一一各有四墙四门,其外皆有铁城围绕,其城亦复各有四门,一一门外,有余四四有情地狱,谓煨坑,尸粪臭泥或秽粪泥,恶臭如尸,利刀道等,无极大河。

近边地狱为有情大地狱旁边之地狱。

近边地狱,即八种有情大地狱,一一各有四墙四门,四墙之外皆有铁城围绕,铁城各有四扇门,每扇门外皆有四种有情地狱,即煻煨坑、尸粪泥(或名秽粪泥,以其内如死尸般恶臭而得名)、利刀道等,以及无极大河。因此,每种有情大地狱之近边皆有十六地狱。

巳二、分说近边地狱受苦情况:一、煻煨坑;二、尸粪泥;三、利刀道等;四、无极大河。

午一、煻煨坑:

论云:其中初者,谓有煻煨,没齐膝许,彼诸有情,为求舍宅,游行至此,下足之时,皮肉及血,并皆销烂,举足之时,皮等还生。

第一煻煨坑,内具滚烫热灰,深至陷没膝盖之程度。彼等大地狱有情,为寻求舍宅,行至此处,下足时,皮肤、肌肉、血脉皆被热灰烧烂,举足时,皮肤等又恢复如初。如是反复受苦。

论中说每种近边地狱时,皆言及“彼诸有情,为求舍宅,游行至此”,从此句中,可体会到每位有情都有离苦得乐之愿望。有情在漫长大劫中,饱受地狱热苦,待业力稍轻而从大地狱中脱离时,彼等迫切寻求安身之处。在此愿望驱使下,行至近边地狱,由于相续尚存余业势力,故等待彼等者,仍是深重漫长之苦难。可怜地狱众生,在恶业未尽期间,不论行至何处,唯有感受剧苦。心虽求安乐,所处境界中却处处显现痛苦。迷乱心识误以为前方有一安乐处所,踏足时又陷入滚烫热灰,感受皮肉烧烂的新苦。

我等宴坐时,可曾想过地狱众生之苦。实际上,近边地狱众生无寸土可安身,彼等较热锅蚂蚁痛苦无量倍。如人活埋热灰中,周身烤烂,地狱无量众生,此刻正感受如是剧苦。身为大乘行人,在忆念地狱苦时,应发大菩提心,将安乐施予彼等。

午二、尸粪泥:

论云:第二者,谓即与此无间相邻,有秽粪坑,臭如死尸。

第二尸粪泥,即与煻煨坑无间相邻,有充满秽粪之大坑,内如死尸般恶臭难闻。

以下详述尸粪泥中有情之苦状:

1、游行陷没苦:

论云:彼诸有情,为求舍宅,游行至此,颠陷其中,首足俱没。

彼等有情在煻煨坑中苦尽得脱,急求舍宅,以是因缘,游行至此处,尔时全身陷入尸粪泥中,头足皆被尸粪泥淹没,不见身躯。

2、诸虫唼食苦:

论云:其粪泥内,多有诸虫,名曰利嘴,穿皮入肉,断筋破骨,取髓而食。

在尸粪泥中,有众多名为利嘴之虫,以利嘴层层穿破有情皮肤肌肉,咬断筋,啃破骨,最后吸取骨髓食用。

午三、利刀道等:一、利刀道;二、剑叶林;三、铁刺林。

未一、利刀道:

论云:第三者,谓与此泥无间相邻,有多利刀仰刃为路。

第三利刀道,与尸粪泥无间相邻,有众多利刀刃口向上成为道路。

论云:彼诸有情,为求舍宅,游行至此,下足之时,皮肉筋血,悉皆刺截,举足之时,复生如故。

彼等有情为寻舍宅,又游行至此,下足时皮肉筋血皆被利刀刺入截断,左足下地,左足被刺穿,右足下地,右足被刺穿。抬脚时,双脚又恢复如初。如是反复感受双脚刺截之苦。

近边地狱众生所行道路,非垫以石头、铺有水泥,更非平坦之高速公路,彼等行于以利刃为路面之道,备受痛苦,步步惨痛,唯有绝望哀号。假如受伤后不再恢复,皮肉不存,亦仅受一次苦,但每次举足时又恢复如初,如是须反复受苦。人光脚行于碎石路上,或被小刺扎脚,亦无法堪忍,更有富人徒步亦觉辛苦,出入车马代劳,故人对自身确有俱生爱执,微苦亦不愿接受,何况利刀道之大苦。感召此苦之业因即嗔心,若造下嗔业,又未忏悔,将来必受此报。而今得人身时,有修行机缘,若仍未励力断除地狱之因,一旦堕入地狱,欲修行解脱亦无良策,必成如是日夜受苦之众生。与地狱众生相比,始知得人身何其幸运,此时不修更待何时?另外,念及如母有情正深受此苦时,理应发愿救度。

未二、剑叶林:

论云:与此无间,有剑叶林,彼诸有情,为求舍宅,游行至此,遂趣其荫,纔坐其下,众多叶剑,从树而落,斫截其身,一切支节。是诸有情,便即躃地,来诸厘狗,摣制脊 ,而噉食之。

“摣”即取;“制”裁也。

与利刀道无间相邻者,即剑叶林。彼等有情为寻舍宅,一路游行至此,见有一片悦意树林,便迫不急待疾趣树荫。才坐树荫下,一阵风吹,众多剑叶从树上纷纷刮落,砍刺截断有情身体一切支节,有情周身皆为剑叶所伤,痛苦倒地,尔时跑来众多紫红色獒犬,争相啃扯彼等脊背,啖食彼等。

未三、铁刺林:

1、刺锋贯身苦:

论云:从此无间,有铁设拉末梨林,彼诸有情,为求舍宅,游行至此,遂登其上,当登之时,诸刺向下,欲下之时,复回向上。由是贯刺一切支节。

与剑叶林无间相邻者,即铁刺林(铁设拉末梨林)。彼诸有情为觅舍宅,游行至此,见有树林,急切攀上树木。当向上攀登时,树上一切刺锋悉皆向下;欲向下时,一切刺锋又回转向上,手攀手断,足踩足断,由此刺穿身体一切支节。

2、大鸟啄眼苦:

论云:次有大鸟名曰铁嘴,上彼头顶,或上其膊,探啄眼睛而噉(dàn)食之。

复有大鸟名铁嘴,纷至有情头顶或肩臂上,凶狠啄食彼等双目,有情痛苦悲号。

论云:是等同是刀剑苦害,故合为一。

以上利刀道、剑叶林、铁刺林等显现之苦,同为刀剑苦害,故合为一种地狱。

论云:第四者,设拉末梨,无间相邻,有广大河,名曰无极,沸热灰水,弥满其中。

第四者,即与铁刺林无间相邻,有一广大无边之大河,名为无极大河。河中充满沸腾滚烫之灰水。

以下详述无极大河三种痛苦。

1、堕入煎煮苦:

论云:彼诸有情,为求舍宅,堕中煎煮,上下漂没,如以豆等置大镬中,以水弥满,猛火煎煮。

彼等有情,从铁刺林中脱离后,为觅舍宅,见无极大河后,便纷纷跳入,彼等被灰水煎煮,随沸腾热汤,不断上下漂沉,犹如将豆等置于大锅中,锅中以水充满,用烈火煎煮,如是随翻滚沸水,豆子不断上下漂没。有情在无极大河中,亦如是随热水不断旋转。

2、狱卒遮障苦:

论云:其河两岸,有诸狱卒,手执杖索,及以大网行列而住,遮不令出。或以索羂,或以网漉,仰置炽然大铁地上。

“羂”即罗系捕捉。

无极大河两岸,有众多狱卒,手拿棍杖、铁索与大网等,排列于两旁,遮挡有情逃脱。狱卒或以铁索将有情罗系,或以大网将有情捞出,将彼等仰面置于炽燃大铁地上。

3、饥渴所须苦:

论云:问何所欲,彼若答曰:我等今者竟无觉知,然甚饥渴,便以极热烧然铁丸置其口中,及以洋铜而灌其口。

狱卒问彼等:“汝今有何欲求?”若答:“我今无知觉,然甚是饥饿。”狱卒便以铁钳撬开其口,放入极为炽热烧燃之铁丸。若答:“我为干渴苦恼所逼。”狱卒便以铁钳撬开其口,灌以滚烫之洋铜水,如是洋铜水从咽喉至腹部,通彻而过,所经之处无不焦烂。

我等爱在炎炎夏日,酷暑难耐时,入河寻凉,此乃人之常情。地狱有情长时感受烧热之苦,一直希求清凉,故从热地狱得脱后,一见大河,便立即跳入,但在无极大河中,唯受热水漂煮之苦,且两岸皆有狱卒看守,无法逃离。被狱卒捞出后,身体置于炽燃铁地之上,食热铁丸,饮烊铜水,无片刻享乐机会。是故,地狱众生身心恒处苦受中,无片刻自由,刹那亦无法生起修法之心,确为无暇痛苦之众生。

我等幸得人身,身心自在,实应自重,当分秒必争,切莫随意虚度光阴。作人一日之中的闲暇,地狱众生亿万年中亦难获得,此种自在之福报,彼等梦寐难求,确实较黄金如意宝珍贵,故当倍加珍惜,人生短暂难得,若未善加修行,一旦堕入地狱,尔时当何为?《入中论》中说:“若时自在住顺处,设此不能自摄持,堕落险处随他转,后以何因从彼出。”现在具足顺缘自在之时,正是蒙上师三宝加持,堪能修行之时,此时若仍未摄持身心,死后堕入地狱,毫无自在,随业而转,尔时以何因缘得脱?

论云:此等皆如《本地分》说,其中复说近边、独一,二中寿量,无有决定,然其能感如是苦业,乃至未尽,尔时即当于如是处,恒受诸苦。

以上近边地狱之内容皆按《瑜伽师地论?本地分》宣说,《本地分》又说近边、独一地狱,有情寿量无有定准。然可确定,乃至能感召此苦之罪业未穷尽前,尔时须要于如是地狱处,恒时感受彼诸痛苦。

辰三、寒冷地狱:一、八寒地狱所处方位;二、分说八寒地狱受苦情况;三、八寒地狱之寿量。

巳一、八寒地狱所处方位:

论云:八寒地狱者,谓从八大有情地狱,横去一万踰缮那外,是有彼处。即从此下三万二千踰缮那处,有寒疱狱。次下各隔二千二千踰缮那处,有余七焉。

八种有情大地狱横向距离一万由旬处,从此向下三万二千由旬处,有寒疱地狱。寒疱地狱之下,每隔二千二千由旬,有一所地狱,如是有其余七所寒冷地狱。

巳二、分说八寒地狱受苦情况:

论云:其中疱者,谓遭广大寒触所触,一切身分悉皆卷缩,犹如疮疱。

第一寒疱地狱受苦情况:此地狱有情遭受深广之寒触所触,身体一切支分悉皆卷缩,犹如疮疱一般。

论云:疱裂之中,所有差别,谓疮卷皱,如泡溃烂。

第二疱裂地狱中有别于寒疱地狱的受苦情况:即疮疱卷皱,如疱破裂溃烂。

论云: 哳詀,郝郝凡,虎虎凡者,是以叫苦声音差别,而立其名。

第三 哳詀地狱、第四郝郝凡地狱与第五虎虎凡地狱,是以有情为寒苦逼迫所发叫苦声音而立名。

此等地狱有情除心识感受寒苦外,其余皆冻成冰块,无法动弹,唯从口中或喉间发出叫苦异声。

论云:裂如青莲者,谓遭广大寒触所触,其色青瘀,裂五或六。

第六裂如青莲地狱受苦情况:由于遭受严重广大之寒触所触,有情身体一切支分悉成青瘀色,周身皮肤裂为五分或六分,状如青莲花。

论云:裂如红莲所有差别,谓过青已,变为红赤,皮肤分裂,或十或多。

第七裂如红莲地狱有别于裂如青莲地狱的受苦情况:即有情皮肤遭受寒触,已越青瘀阶段,进而变成红赤,皮肤则裂成十瓣或更多,状如红莲花。

论云:裂如大红莲所有差别,谓其皮肤变极红赤,分裂百数,或更繁多。

第八裂如大红莲地狱有别于裂如红莲地狱的受苦情况:即有情皮肤变得极为红赤,裂成百瓣乃至更多,状如大红莲花。

论云:如是次第、处所量齐,及诸苦等,皆是依于《本地分》说。

如是八寒地狱之次第、处所之量、诸痛苦等,悉按《瑜伽师地论?本地分》宣说。

论云:《本生论》云:“断无见者于后世,当住寒风黑暗中,由此能销诸骨节,谁欲自利而趣彼?”此说住于黑暗之中。

《本生论》云:“执无前后世之断见者,后世将堕入寒地狱。尔时有情当住凛冽寒风与沉沉黑暗之中,以寒风能销烂有情骨节,凡欲自利之人,谁愿趣入此等处所?”此论宣说八寒地狱众生住于黑暗之中。

论云:《弟子书》中亦云:“无比严寒侵骨力,遍身栗战而缩屈,百疱起裂生诸虫,嚼抓脂髓水淋滴,寒迫齿战毛发竖,眼耳喉等悉寒逼,身心中间极蒙蔽,住寒地狱苦最极。”

《弟子书》中亦云:“无法比拟之严寒直侵骨髓,有情周身战栗,冷得缩成一团。百疱生起破裂后,伤口处又生众多虫子,皆以利嘴嚼抓有情,有情周身脂髓淋漓。为寒苦逼迫,牙齿打战,周身毛发竖立。眼、耳、咽喉等部位皆被寒苦逼迫,身心中间因为寒冷而极度蒙蔽,神智不清,故安住寒地狱之苦最为难忍。”

冬日严寒之中,我等常感受全身颤抖、皮肤起疱、牙齿打战、汗毛竖立等寒苦。寒地狱有情所受寒苦更剧无数倍,以此寒触影响诸根与心识,极大损坏眼耳等五根,心识亦由寒触蒙蔽而昏厥。试想,若有人裸卧雪地,冻得全身发紫,失去知觉,世人皆会怜愍其苦,寒地狱有情日夜深受剧此无量倍之苦,无有间息,而此苦须延续亿万年,深重而漫长。我们人类冬有暖气厚衣避寒,寒地狱有情无此福报,学人当常发悲心,念昔日母亲正受此苦,应将福报善根施予彼等,发愿有朝一日救拔彼等出离苦海。

巳三、八寒地狱之寿量:

论云:受如是苦经几时者,谓乃至未尽如是恶业。

在寒地狱中感受此类痛苦,须经多少时间,即乃至未穷尽如是恶业之间,须不断受苦。

此为总说寒地狱寿量是未尽业因之间。

论云:此又如《本地分》云:“生寒地狱有情寿量,当知望于诸大有情地狱有情,次第相望各近其半。”

又如《本地分》所说:“应当了知,八寒地狱有情寿量,相比于大有情地狱有情寿量,依次各为大地狱有情寿量一半。”

按《本地分》讲法,八寒地狱有情寿量分别为八热地狱有情寿量一半。

论云:《俱舍释》中引经说云:“诸苾刍,譬如此间摩羯陀国,纳八十斛胡麻大篅,以诸胡麻高盛充满。次若有人经越百岁,取一胡麻,诸苾刍,由是渐次容八十斛胡麻大篅速当永尽,然我不说生寒疱中诸有情寿,而能永尽。诸苾刍,如二十疱,如是乃为一疱裂量,广说乃至,又诸苾刍,如其二十裂如红莲,如是裂如大红莲量,其一亦尔。”谓乃至尔许寿量受苦。

《俱舍论自释》中引用经典说:“诸比丘,譬如此摩羯陀国,有一能容纳八十斛胡麻之大篅(贮藏谷物之圆囤),篅中装满胡麻,后有人过百年取一粒胡麻。诸比丘,如是渐次而取,装满八十斛胡麻之大篅亦当速疾取完,然我不说生于寒疱地狱中诸有情寿量能够永尽。诸比丘,如是寒疱地狱有情寿量二十倍,即疱裂地狱有情寿量,如是后后地狱寿量皆为前前地狱二十倍,广说乃至裂如红莲地狱有情寿量二十倍,即裂如大红莲地狱有情寿量。”即须于如是寿量中长时感受剧苦。

辰四、独一地狱:

论云:独一地狱者,谓于寒热地狱近边。《本地分》说:“人间亦有”。《事阿笈摩》亦说:“住于近大海岸,犹如僧护因缘中说。”

独一地狱位于寒热地狱近旁,《本地分》说:“人间亦有独一地狱”。《事阿笈摩》(即《律本事》)亦云:“独一地狱有情住于大海岸边,如同《僧护因缘经》中所说。”

论云:《俱舍释》亦云:“如是十六有情地狱,是由一切有情共业增上而成。独一地狱,或由众多,或二或一,别业而成。此等形相差别非一,处所无定,若河若山,若旷野处,若所余处,若于地下,悉皆有故。”

《俱舍论自释》亦说:“如是十六种有情地狱(八寒八热地狱),皆因一切有情共业增上而形成。独一地狱由多个、二个或一个有情之别业所成。此等有情形相差别不一(譬如,有柱子、树木、门栓、笤帚等形相),其处所亦无固定,有在河中,有在山间,有在旷野,有在余处,有在地下,以诸处皆有,故言处所不定。”

辰五、如何将忆念地狱苦转为实修:

论云:如是能感于彼等中受生之因,如下当说,极近易为。于日日中亦集多种,先已集者现有无量,是故不应安稳而住,应思此等深生畏怖,与彼中间唯除隔绝,悠悠之息而无余故。

能感召在彼等地狱中受生之业因,如下业果中当说,此类业因离我等极近,容易造集,每日皆会集积多种,且以往已集之业因现已有无量,故在业果未成熟前,我等不应安稳而住,应思惟此等而深深发起怖畏心,因为我等与地狱仅隔一息之远而无其他。

模仿《普贤上师言教》说一句:“或许现在死亡便会降临,谁亦无法确定明日是否成为上刀山、下油锅之地狱众生。”

论云:如是亦如《入行论》云:“已作地狱业,何故安稳住?”《亲友书》亦云:“诸作恶者唯出息,未断之时而间隔,闻诸地狱无量苦,如金刚性无所畏。见画地狱及听闻,忆念读诵造形相,尚能引发诸恐怖,况诸正受猛异熟?”

如《入行论》所说:“已造作转生地狱之业,为何仍若无其事安稳而住?”《亲友书》亦说:“造恶者仅在一息未断之时与地狱间隔(一息若断,则已成地狱众生),听闻地狱无量痛苦,汝心岂能如自性坚固之金刚般,无所畏惧。见地狱图画,闻地狱之描述,忆念地狱痛苦,读诵地狱书籍,造作地狱形相,以此尚能引发恐怖,何况身心正感受猛烈的地狱异熟果?”

论云:生死苦中,诸恶趣苦,极难忍受,其中复以地狱诸苦极难堪忍,于一日中,以三百矛,无间猛刺,所有痛苦,于地狱中,微苦少分,亦莫能比。诸地狱中,又以无间苦为至极。

在诸生死痛苦中,恶趣痛苦极为难忍;三恶趣中,又以地狱痛苦最极难忍。譬如在一日中,以三百根利矛,连续不断地猛刺,如是所有痛苦,亦不及地狱微苦之少分;十八地狱中,又以无间地狱痛苦最为惨烈。

论云:《亲友书》云:“如于一切安乐中,永尽诸爱为乐主,如是一切众苦中,无间狱苦极粗猛。此间日以三百矛,极猛贯刺所生苦,此于地狱轻微苦,非喻非能及少分。”

《亲友书》云:“譬如一切安乐中,以自心永断贪爱为最究竟之安乐;如是一切痛苦中,以无间地狱之苦最为粗猛。人间每日以三百尖锐长矛,极猛刺透身体所生之苦,比地狱微苦,无法喻其少分。”

论云:能感如是众苦之因,唯是自内三门恶行,如是知已,应尽士夫力用策励,轻微恶行莫令染著。即前书云:“此诸不善果种子,即身语意诸恶行,汝应尽力而策励,纵其尘许莫令侵。”

能够感召如是众苦之因,唯是自己内在身口意之恶行,如是了知后,应当尽力策励自己,即便轻微恶行亦勿令其染著相续,即如《亲友书》所说:“此等地狱恶果种子,唯是有情身语意之恶行,故汝应尽力策励自己,即使极微尘许之恶业,亦莫令其侵入相续。”

卯二、思惟旁生所有众苦:一、总说二苦;二、旁生之处所;三、详说旁生众苦;四、旁生之寿量。

辰一、总说二苦;

论云:思惟旁生苦者,谓旁生中诸羸劣者,为诸强力之所杀害。又为人天资生之具,自无自在,为他驱驰,遭其伤杀挞打损恼。

《本地分》中宣说旁生两类痛苦,即相残之苦与无自在苦。此段思惟旁生痛苦,即从此二方面思惟。其首句宣说互相残害苦,后句宣说无自在苦。

思惟旁生痛苦,即旁生中诸弱小旁生被诸强力旁生所杀害,感受种种相残之苦。而且,旁生作为人天资生工具,自己毫无自在,被人天役使、驱驰,遭受损伤、宰杀、鞭打等损恼。

相残之苦,主要指野生动物所受之苦;无自在苦,主要为家畜所受之苦。在野生动物王国中,弱肉强食,弱小旁生常为猛兽猎食,故彼等恒处惶恐不安之中,生命无甚保障。即便稍停休息,喝水吃草,皆须十分警觉,时刻提防猛兽袭击。稍有松懈,即被猛兽吞食,血肉淋漓,最终唯剩骨架;所有家畜皆是人天资生之具,比如人类饲养家畜,或为食或为药,或取其皮毛作衣,此等猪马牛羊,毫无自在,一生受人驱使,须感受挤奶、驮运、阉割、穿鼻、耕地等役使之苦,在此期间尚有鞭打足踢等伤害,几乎所有家畜最后皆被宰杀,成为人们盘中美餐。彼等如被判处无期徒刑之劳改犯,至死皆为人役使,无半点自由。我等能安居乐业,身心自由,食睡诸行皆极自在,确比旁生幸运甚多。

辰二、旁生之处所:

论云:《本地分》说:“与诸人天共同依止,无别处所。”《俱舍释》云:“旁生谓诸水陆空行,其处根本是谓大海,余者皆从大海散出。”

《本地分》云:“旁生与人天共处,此外无有其余处所。”《俱舍论自释》说:“旁生指水陆空行,其根本处所即大海,其余旁生皆从大海中流散而出。”

人类肉眼不见天人、修罗、地狱、饿鬼,旁生则与人同居一处,空中有飞禽,地上有走兽,江河湖海中有水族,旁生与人生存在同一器世界中。《新婆沙论》中说:“旁生本依于大海,后流转遍在诸趣。”

辰三、详说旁生众苦:

论云:《亲友书》亦云:“旁生趣中遭杀害,系缚打等种种苦,诸离寂灭净善者,互相吞噉极暴恶。有因真珠及毛骨,由肉皮故而死亡,无自在故由他驱,足手鞭钩及棒打。”其中初颂,显示总苦;其第二颂,显示别苦。

《亲友书》亦云:“旁生趣中,须遭受杀害、系缚、鞭打等诸苦,此等远离寂灭之因——清净善法之旁生,心识愚蒙,互相吞食,性情暴恶不调。有些旁生因为身支可供人受用而被猎杀、屠戳,譬如有者因珍珠、毛骨、皮肉等被人杀死,有者因可为人劳作、驱驰、运载而受苦,此等旁生无自在之故,被主人驱使,分别被主人用脚、手、皮鞭、铁钩、木棒等打挞。”《亲友书》此二颂中,第一颂总示旁生痛苦,第二颂别示不同种类旁生特有之苦。

以下分释颂中难解之处。

论云:言打等中,等摄驱驰及穿鼻等,此是依于由人非人作杀害等。互吞噉者,是约傍生众同分中,所为损害。

“打等”之“等”字,包括驱驰、穿鼻等痛苦,即指依于人类与非人作杀害等所受之苦。“互相吞噉”,是指旁生在同分中所作损害。

换言之,旁生之苦,一类来自非同分之人类等,譬如,受人类杀害、鞭打、驱驰等,另一类来自同分,即被旁生吞啖等。譬如,山羊被鞭打是被人损害之苦;为狼吞食,即依于同分之苦。

论云:寂灭净善者,谓能证得涅槃善法。远离此者,显极愚蒙,不堪道器。

“寂灭净善”:指能证得涅槃的清净善法。其中寂灭是果,净善为因,寂灭之果唯以清净善法能获得。“远离寂灭净善”,显示旁生极为愚痴蒙昧,不堪为修道之器。

《辨中边论》中宣说五果时,第一果即异熟果——“器”,由前世修善,今生获得具足八暇十满之人身,此即能行持清净善法的道器,因为以暇身可自在修持三乘妙法,无内外障难。旁生却非如此,以恶业障碍,受生为畜身,心识极其愚蒙,不能知言解义,故不堪为道器。譬如,对旁生宣讲佛法,除极个别宿世具善根者外,确实皆如对牛弹琴,其心识暗钝,无法听懂,更不能思惟分析,故无法领纳法义,趣入修行。譬如,人类中以满业不善,有者生来弱智,即便一简单之句亦表达不清,不具记忆、计算、推理、抉择等基本思惟能力,其智力固定于一较低水平上。纵然老师使尽浑身招术,亦无法令其超越此水平。两两相比,旁生根器更劣。譬如,我等十分钟内所说佛法,旁生一辈子亦不会明了,更不可能照此行持。再如,令其念“阿弥陀佛”,亦有口难念。故极愚痴,不堪为修道法器。

以人身能领会佛法义理,能心缘法义思惟,且可依法义串习,此即人身宝贵价值所在。学人须惜此福,将身心转入善法中。

论云:从足踢使,至以棒打,而为驱使,五事如次,谓马水牛驴象牛等。此等是如《亲友书释》中所说。

此释颂词后二句。

从以脚踢驱使,乃至以棒打驱使,如是五种苦事之受者,分别为马、水牛、驴、大象、牛等,即马是被脚踢而驱使,水牛是被手打而驱使,驴子是被皮鞭抽打而驱使,大象是被人用铁钩而驱使,牛是被木棒打而驱使。“等”包括其余受五种苦事之受者。以上是按《亲友书》注释而宣说。

论云:其余尚有生于黑暗及以水中,老死于彼,负重疲劳,耕耘剪毛,强逼驱使。又以非一杀害方便,苦恼而杀,又受饥渴寒暑逼恼,又由猎士多方恼害。

此段列举余类痛苦。

旁生之苦尚有如下几类,有些生于黑暗与水中,亦老死于黑暗与水中(譬如,有些生活在不见阳光的岛屿上,从生至死,皆处黑暗之中,见不到自己肢体,极其痛苦。),有些感受负重疲劳之苦,有些感受耕耘之苦,有些感受剪毛之苦,有些感受强迫驱使之苦,又有感受以各种杀害方法苦恼而宰杀之苦,又有遭受饥饿、干渴、寒冷、炎热等逼恼之苦,又有被猎人多方恼害之苦。

论云:应于此等常悬畏惧,思惟众多苦恼道理,厌患出离。

应对此等旁生痛苦,心中常悬畏惧,思惟众多苦恼道理,由此生起厌患出离之心。

辰四、旁生之寿量:

论云:其寿量者,《俱舍论》云:“旁生长经劫”。谓寿长者,能达劫量,短则无定。

旁生寿量,《俱舍论》说:“旁生寿量长达一劫”。即指旁生中寿量最长可达一劫,譬如持地龙王、伊罗钵龙等。寿量短者则无固定,极短者如蜉蝣之虫,朝生暮死,寿命不过一日。中间者长短难以尽述。

卯三、思惟饿鬼所有众苦:一、略说;二、分释饿鬼饮食三种痛苦;三、饿鬼之处所;四、饿鬼之众苦;五、饿鬼寿量。

辰一、略说:

论云:思惟饿鬼苦者,谓诸习近上品悭者,生饿鬼中,彼复常与饿渴相应,皮及血肉悉皆枯槁,犹如火炭,散发覆面,口极干焦,舌常舐略。

思惟饿鬼之痛苦,即须如是思惟,串习上品悭吝之众生,将转生在饿鬼界中,彼等身心恒时与饥饿、干渴相应。以常相应饥渴之故,皮肤、肌肉与血脉悉皆枯槁,如火炭般,头发散乱,覆盖脸部,口唇极为干焦,常伸舌舔唇面。

“习近上品悭贪”,即转生饿鬼之业因。“常与饥渴相应”,即总说饿鬼苦受。饿鬼长年处于饥渴中,乃至悭贪恶业未消尽之间,无法摆脱饥渴之苦,故常与饥渴相应。我等为人,毎日不愁吃喝,此即大福报。“皮及血肉”至“舌常舐略”,是饿鬼以饥渴而变现之苦相。欲界众生身体四大种须依饮食方能长养,饿鬼终日不得少许饮食,故皮肉枯槁,无有光色,形容憔悴,如焦木般。

辰二、分释饿鬼饮食三种痛苦:一、外障苦;二、内障苦;三、自障苦。

论云:此中有三。

以下依《本地分》分释饿鬼饮食三苦,即外障苦、内障苦与自障苦。

巳一、外障苦:

论云:于诸饮食有外障者,谓彼若趣泉海池沼,即于其处,为余有情持剑枪矛,遮其泉等不令趣近,及见其水变为脓血,自不乐饮。

饿鬼于饮食具有外境之障碍,彼等为饥渴所逼,疑虑恐惧,四处奔走,寻觅饮食。若趣向泉海池沼,即在此处,有其余有情,手持刀剑枪矛,行列守护,遮止彼等趣近泉池等。即使勉强趣入,亦见清澈泉水变为污秽脓血,自己不愿饮用。此名由外境障碍饮食。

譬如往昔昼辛吉尊者游至饿鬼界时,误中饿鬼悭吝之毒,口感干燥,见一大铁城门前,有位恐怖黑脸红眼饿鬼,便问:“何处有水?”结果此言召来众多形如焦木之饿鬼,皆云:“大尊者,给点水吧!”尊者说:“我也正觅水,汝等为何者?”饿鬼回答:“我等于山谷中已住十二年,连水名亦不曾听闻。”如是觅水不得,即外障苦。

巳二、内障苦:

论云:于诸饮食有内障者,谓有其口细如针孔,口或如炬,或有颈瘿,或腹广大,纵得饮食无他障碍,自然不能若食若饮。

所谓内障,即内身所具之障碍。

饿鬼对饮食具有内在根身之障碍,有些饿鬼口细如针眼,有些口唇燃如火炬,有些具颈瘿(长于颈脖的大瘤子),有些腹部庞大。对此等饿鬼而言,即使觅食无外境障碍,然以根身障碍,自然无法饮食,此名由内身障碍饮食。

譬如,口细如针眼,无法进食;口中如火烧燃,饮食入口即焦;咽喉有巨大颈瘿,无法嚥食;腹部巨大,稍得饮食亦无法饱足。

巳三、自障苦:

论云:于诸饮食自有障者,谓有饿鬼名猛焰鬘,所有一切若饮若食,悉皆燃烧,有名食秽,食粪饮溺,及有唯能饮食不净,生熟臭秽,有损可厌,或有唯能割食自肉,不能受用净妙饮食。

所谓自障,即食物自身之障碍。例如,有类饿鬼名猛焰鬘,所受用一切饮食,悉皆燃烧,以是因缘,此饿鬼受饥渴之苦不曾停息;另有饿鬼名食粪秽,其中一类食粪便、喝尿水,以及只能受用不清净、生熟臭秽、对自己有损害、为人厌恶呵斥之食物,另有一类唯能割自身肉而食,无福受用其余净妙饮食。如此即名由饮食自体而障碍。

辰三、饿鬼之处所:

论云:是等处所,如《俱舍释》云:“诸饿鬼王名为琰魔,诸鬼本处琰魔王国,于此赡部洲下过五百踰缮那而有,从此展转散居余处。”

此等饿鬼之处所,如《俱舍论自释》云:“饿鬼王名琰魔王,诸鬼根本住处即琰魔王国,位于南赡部洲王舍城向下越五百由旬之处,而且从此展转分散居住在其余各处。

辰四、饿鬼之众苦:一、总说痛苦;二、别说痛苦。

巳一、总说痛苦:

论云:《亲友书》亦云:“于饿鬼中须依近,欲乏所生相续苦,无治饥渴寒热劳,怖畏所生极暴苦。”

《亲友书》亦云:“在饿鬼中,须要依近由欲乏所生连续不断之苦,无法改变以饥渴、寒热、劳碌、怖畏所生极为粗暴之苦。”

概而言之,饿鬼苦即“欲乏之苦”,所欲求不得,即使生存基本所需亦无法遂愿。“无治”说明恶业力一旦成熟,便无法改变,唯待业力穷尽,始能免除;“劳”即为饮食到处奔波劳碌;“畏”即处处担惊受怕,见手持刀剑、铁索士夫,内心万分恐惧,整日提心吊胆,唯恐鬼卒惩罚。

巳二、别说痛苦:

论云:“或有口细如针孔,腹等山量为饥逼。”

“有些饿鬼口细如针眼,然腹部巨大如山,难以填足,常受饥苦逼恼。”(此即内障)

论云:“下劣捐弃不净物,尚不具足寻求力。”

“下劣捐弃”即随意抛弃。 “有些饿鬼连随意抛弃之不净物,亦不具足寻求能力。”

譬如一次哲达日阿阇黎至饿鬼界时,遇见一有五百孩子、相貌丑陋的饿鬼母,她对阿阇黎说:“我丈夫去印度金刚座觅食,至今已十二年,仍不见归。你若去金刚座,请转告他,若再不回来,孩子便要饿死。”哲达日问:“你丈夫有何特征?饿鬼皆一般模样,我认得否?”她说:“不会认错,他具足九种丑相,有一大嘴巴、塌鼻子与小眼睛。”哲达日到金刚座后,有沙弥倒供水与食子时,众多饿鬼聚集争抢,其中便有饿鬼母之丈夫。哲达日转告其妻口信。饿鬼说:“我流浪至此,虽已十二年,然仅一次,一位清净比丘丢鼻涕时,众多饿鬼集聚争夺,才得点滴,此外再无所得,, 争抢时,我被其他饿鬼打得遍体鳞伤。”故随意抛弃之鼻涕等不净物,亦极难得到。

论云:“有存皮骨裸形体,如枯枝叶多罗树。”

“有些饿鬼仅存皮包骨头之裸形身体,形如多罗树之枯枝败叶。”

论云:“有于夜分口炽然,受用口中烧然食。”

“夜分口炽然”指一到夜晚口便燃烧;“口中烧燃”即随食何物,皆会烧灼自己口腔;“受用”即吃。 “有些饿鬼到夜晚,口中便会炽燃,如是唯能受用入口即烧燃之食物。”(此即内障)

论云:“有下种类诸不净,脓粪血等亦无得。”

“有些下劣种类饿鬼,脓血、粪便等不净物亦无法获得。”(此即外障)

论云:“面互相冲有受用,颈瘿成熟所生脓。”

“为抢夺饮食而斗争,亦有互相冲击对方脸部,受用以自己颈瘿成熟所流之脓血。”

论云:“诸饿鬼中于夏季,月炎冬季日亦寒,令树无果诸饿鬼,略视江河亦当干。”

“诸饿鬼夏季亦须感受月轮炎热之苦,冬日亦须感受日轮寒冷之苦。尚有一类饿鬼,为寻果实,而趣往葱郁树林,至临近时,却令树木干枯,无有果实。有些饿鬼仅稍视江河,河水亦当干涸。”

论云:其中初颂显示总苦,所余诸颂显示别苦。劳为食故,遍处驰求。畏谓由见,执剑杵索诸士夫故,而起畏怖。下劣捐弃,谓随意弃。夜分者,谓至夜间其口烧然。口中烧然者,谓随所食皆烧其口。受用谓食。

如上所释。

论云:眼如恶毒之所然烧,甘凉泉河悉当枯竭。又于一类显似猛焰,火炭充满。又于一类显为脓河,种种秽虫弥满流注。是释中说。

饿鬼眼睛犹如恶毒燃烧之火焰,仅须略视,清凉甘甜的泉河都会枯竭无水;又有一类饿鬼,虽见清澈泉河,待其趋近时,泉河即显现如猛烈火焰,彼中充满火炭;又有一类,待其靠近江河欲饮水时,泉河即现为脓河,内有种种秽虫充满流注。以上是根据《亲友书》注释宣说。

以下逐段解释《弟子书》教证:

论云:《弟子书》亦云:“猛渴遥见无垢河,欲饮驰趣彼即变,杂发青污及烂脓,臭泥血粪充满水。”

《弟子书》亦云:“饿鬼被猛渴逼迫之故,其心识前第一刹显现远方有清澈江河,便欲前往饮用,待其奔向江河时,第二刹那以恶业力,江河遂成充满乱发、青污、烂脓、臭泥、鲜血、粪便之河水。”

“猛渴”即饿鬼苦受,此为出现幻觉之原因;“遥见无垢河”即以食欲所现之幻觉;“彼即变”以下,是以恶业力所现杂染之境界。

论云:“风扬浪洒山清凉,檀树青荫末拉耶,彼趣猛焰遍烧林,无量株杌乱杂倒。”

前两句为幻觉,后两句是以恶业力显现之景象。“株杌”即无枝丫之枯木。“末拉耶”,义为妙园。

“夏天,饿鬼被热苦逼迫,见凉风扬起波浪洒在山崖上,一派清凉景象,山上檀香树林郁郁青翠。当饿鬼趣近林园时,四处骤起猛烈火焰,焚烧整片树林,无量株杌,或倒或斜,或剩余烬,一片狼藉。”

论云:“若奔畏浪高翻滚,泡沫充溢大水藏,彼于此见热沙雾,红风猛乱大旷野。”

前两句为幻觉,后两句是恶业力显现之景象。

“此等饿鬼又见大海中波浪汹涌,高高翻滚,五彩缤纷的泡沫充满大海,然彼等趣近时,却见到以卷着热沙雾的红风猛烈吹刮的大旷野,极为恐怖。”

论云:“此住其中望云雨,云降铁箭具炭烟,流飞炽炎金刚石,金色电闪降于身。”

“此等饿鬼受热沙红风袭击,企望空中云雨从天而降,然而从云层中却降下铁箭、冒烟之火炭、炽燃炎热如流星般飞逝之金刚石,穿梭于虚空,如金色闪电般,撞击饿鬼身体。”

论云:“热逼雪纷亦炎热,寒迫虽火亦令寒。”

“以恶业力之故,饿鬼被热苦逼迫之时,冬季大雪纷飞,亦觉十分炎热;被寒苦逼迫之时,夏季炎热之火,亦觉极其寒冷。”

以下总结:

论云:“猛业成熟所愚蒙,于此种种皆颠倒。”

“由于猛业成熟,导致心识愚蒙,所见所想之种种皆是颠倒。”

以上宣说种种饿鬼颠倒境界,譬如,清水变为脓血,波浪现为红风,冬感飞雪炎热,夏觉火焰寒冷等,此等颠倒之因不在外,唯一在心。因此,以猛业成熟所愚蒙的迷乱识前,以习气力即会显现如此颠倒之境界。故饿鬼界并非他法所成,唯是悭贪所作。

论云:“针口无量由旬腹,苦者虽饮大海水,未至宽广咽喉内,口毒滴水悉干销。”

“饿鬼口如针眼般微细,腹部却巨达无量由旬,此等受苦者即便能饮大海之水,然尚未入到宽广喉中,早已被口中毒火烧得滴水不剩。”

辰五、饿鬼寿量:

论云:其寿量者,《本地分》及《俱舍论》说:鬼以人间一月为一日,乘此自年能至五百。《亲友书》云:“常无间息受众苦,由其恶行坚业索,系缚一类有情寿,五千及万终不死。”其释说为一类饿鬼寿量五千,或有一类寿量万岁。

饿鬼寿量,《瑜伽师地论?本地分》与《俱舍论》皆云:以人间一月为一天,如是计量,饿鬼寿命可达五百岁。(相当人间一万五千岁)

《亲友书》说:“饿鬼恒常不断地感受众苦,被恶行坚固之业索系缚,有一类饿鬼寿量是五千岁,亦有万年不死而一直受苦者。”《亲友书》注释中说:一类饿鬼寿量是五千岁,又有一类寿量为一万岁。

卯四、三恶趣众生身量:

论云:《本地分》说:“三恶趣中身量无定,由其不善增上力故,大小非一。”

《本地分》中说:“三恶趣有情身量无有定准,由有情不善业之力,导致身量大小不一。”

譬如,鱼类中最大之摩竭大鱼,在《四分律》中说:“身体长达三百或四百由旬,乃至极大者长达七百由旬。”《阿含经》上说:“眼如日月,鼻如大山,口如赤谷,旁生中受报极小者,形如微尘,凡夫肉眼根本不见。”

卯五、摄义:一、乃至未生体验之间须修习;二、生体验后亦当修习;三、教诫须阅读经藏而思惟;四、思恶趣苦应发之心。

辰一、乃至未生体验之间须修习:

论云:若思如是恶趣众苦,应作是念,现在探手煻煨之中住一昼夜;或于严冬极寒冰窟裸而无衣,住尔许时;或数日中不用饮食;或蚊虻等哳咬其身,尚且难忍,何况寒热诸那落迦,饿鬼旁生互相吞啖,是等众苦,我何能忍?

若思惟上述三恶趣众苦,当起是念:现在我将手探入热灰中,过一日一夜,尚无法忍受,我岂能忍受八热地狱中长时受苦?严冬我坐在极寒冷的冰窟中,赤身裸体,住一日一夜,尚无法忍受,我岂能忍受八寒地狱中长时受苦?我几日不饮不食,尚难忍受,我岂能忍受饿鬼界中常与饥渴相应?现在被蚊虫叮咬,尚难忍受,我岂能忍受堕为旁生、为猛兽吞食?

论云:度现在心,乃至未能转变心意,起大怖畏,应勤修习。若虽知解,或未修习,或少修习,悉皆无益。

“度”即衡量。

以上述方式衡量现在之心,乃至未能改变心意,发起大怖畏之间,应当精勤修习。若虽知解,然自未修习,或仅稍微修习,皆无利益。

以下引公案说明:

论云:如《事阿笈摩》说:庆喜妹家二甥出家,教其读诵,彼读数日,懈怠不读,附与目犍连子,仍如前行。庆喜嘱曰:“应令此二意发厌离。”

“庆喜”即阿难。

如《律本事》所说:阿难尊者妹妹家有二子出家,阿难尊者负责教其读诵。才学几日,两外甥便懈怠不读,阿难便将二子托附给神通第一的目犍连,但依旧如此,无甚改变。阿难嘱咐目犍连说:“汝当设法令二子发起厌离心。”

以下便是目犍连以方便度化二子的故事。

论云:目犍连子引至昼日所经处所,化为有情大那落迦,彼等闻其斫截等声,遂往观视,观见斫截所有众苦,又见彼处有二大镬,涌沸腾然。

目犍连尊者将二子引至白天须经之处所,并以神通力将此处化现为一座有情大地狱。二子路过时,听到阵阵砍劈、割截等声响,便上前观看,结果观见有情遭受砍斫之苦,又见彼处有两口大锅,其内热油沸腾翻滚。

论云:问云:“此中全无入者耶?”报云:“阿难陀有二甥,既出家已,懈怠废时,死后当生此中。”彼二慌恐,作如是念:设若知者,现或置入。次返目犍连子处,详白所见。

二子便问:“此油锅内无有情进去吗?”

狱卒说:“阿难有二外甥,出家后整日懈怠,浪费时光,彼等死后便生此中。”

二子闻后,极其恐慌,心想:“若知我俩即阿难外甥,可能现在即被放入油锅。”故二子速返目犍连处,向尊者详禀今日所见之事。

论云:目犍连子告云:“二求寂,若此过患,若余过患,悉是由其懈怠所生,当发精进。”彼二遂发精进,若未食前,忆念地狱,则不饮食;若于食后而忆念者,即便呕吐。

“求寂”即沙弥之义译。

目犍连尊者就此告诫:“二位小沙弥,此种过患,或余过患,皆由懈怠所引生,汝等应当发起精进心。”二沙弥由见苦而惧苦,以后便发起大精进,一改以往懈怠。若于饭前忆念起地狱,便无食欲;若于饭后忆念起地狱,当即呕吐。

目犍连尊者初见成效后,再作第二方便:

论云:又引至余昼经行处,于余一处,化为诸天,彼由闻其琵琶等声,遂往观视,见有天宫,天女充满而无天子,问其无有天子因缘,答云:“阿难陀有二甥,既出家已,发勤精进,彼二死后,当生此中。”彼二欢喜,还白目犍连子。

目犍连尊者又将彼等引到另一白天经行之处,且以神通力将此处化现为诸天。彼二人闻见琵琶等美妙乐声,甚是好奇,便前往观看,观见一座庄严天宫,里面充满天女,却无天子。二人便问此事原因。天女答道:“阿难二外甥出家后,发起精进,二人死后,将转生此处。”两沙弥知后,心极欢喜。返后将此次经历亦告知目犍连尊者。

论云:教曰:“二求寂,若此胜利,若余胜利,悉从勤发精进而生,应发精进。”

尊者应势利导二子:“小沙弥,此类殊胜利益,或余殊胜利益,皆从勤发精进产生。汝等应当发起精进。”

论云:次发精进受圣教时,见如前引,真实相应经中宣说,从诸善趣而生恶趣。问云:“圣者,我等若从人天之中死后,复生三恶趣耶?”

在尊者循循善诱之下,二子从此发起大精进。彼等听受圣教传承时,闻见具真实义之经典中“从诸善趣而生恶趣”之文句,心生疑惑,便问目犍连:“圣者,我等从善趣人天中死后,是否仍须转生三恶趣?”

论云:告云:“二贤首,乃至未能断诸烦恼,尔时于其五趣生死,如轳辘理,应须轮转。”

尊者告之:“二位贤首,乃至未断烦恼,尔时决定须要在此五趣生死中,如水车般上下不停轮转。”

论云:彼二厌离,作是白云:“今后不行诸烦恼行,惟愿为说如是正法。”目犍连子为说法已,证阿罗汉。

二沙弥闻言,便厌离轮回,如是表白:“我等今后定不作烦恼行,唯愿圣者为我等宣说如是正法。”目犍连见法器成熟,便为二人说法,说法后二人皆证阿罗汉果。

宗大师以此公案引出评论:

论云:是故能灭懈怠,能发精进,勤修正道,策发其意,令希解脱,及证解脱,其根本因者,谓赞修苦。纵有大师现住世间,于此教授,更无过上而可宣说,即于此中,发生下中士夫意乐,次第极显。

由此公案,我等可体会:能灭除懈怠,能发起精进,勤修正道,策发道心,令心希求解脱,以及证得解脱,此一切之根本因,正是修苦。即使大师佛陀现在安住世间,对此方面之教授,亦无超胜修苦之法可以宣说。正是在修苦中,将会发生下士与中士意乐,此道次第极为明显。

以下再说一则公案,此公案前半部分出自《释门自镜录》,后半部分引自《高僧传》。

晋朝有一沙门,名慧达,在家名刘萨河,西河离石人。在家喜好打猎,三十一岁时,暴病而亡。时身体尚软,家人不敢处理。至第七日,萨河苏醒说:临终时,见有二人将我绑住,径往西北方向去,路越来越高,待路稍平时,两旁排有树木。我见一人持弓带剑,拦路而立。他指着两人说:“将萨河带到西边。”在西边,我见甚多房屋。不久,见两沙门对我说:“你认识我否?”我说:“不识。”沙门说:“现在你应皈命释迦佛。”我便依言心中发愿。如是随沙门走,遥见一座大城,形如长安城,然颜色甚黑,此即铁城。铁城中所见之人,身体庞大,肤如黑漆,头发披散,拖于地上。沙门说:“此即地狱之鬼。”城中极冷,有冰如石飞散,碰头头便断,碰足足亦断。两沙门说:“此即寒冰地狱。”时我便自责,亦能知宿命,知二沙门昔于维卫佛时是我师父。时我作沙门,因犯俗罪,不能受戒。虽然佛出现世间,竟不能见佛。后再得人身时,有一世生于西南羌族中,现在出生晋地。后我又见刀山地狱,次第经历,见众多地狱。狱狱之间,地界不同,不会错乱。狱中人数众多,无法计量。受刑方式大致如经上所说。

未久,现金色,光极明亮。有一身逾两丈之人,相好庄严,周身金色,左右人说:“此乃观世音菩萨。”人们皆起身顶礼。我顶礼后,菩萨为我说法,说有十多句。菩萨又说:“汝本应历劫备受罪苦,因曾闻佛法,心生欢喜。今须受一次轻报,即可免除,而得复活,可作沙门。”

时又遇人对我说:“在襄阳时,你为何杀鹿?”我跪着回答:“别人杀鹿,我仅加枪而已,我又不曾吃肉,为何须受果报?”时在地狱中,我见襄阳射鹿之地,山林水草地,宛然目前,所骑黑马皆会说话,彼等皆证明我杀鹿之年月时日,我惧而无法答。不久,有人以铁叉刺入我身体,置于铁锅热汤中,我见身悉糜烂。有风吹着身体,忽又恢复如初。有人对我说:“你又杀野鸡,亦曾杀大雁。”说完又以铁叉刺我,放入大锅热汤中,如前般糜烂。如是受罪后,方派人送我,行至一座大城,内有人住,对我说:“你受轻报,又能复生,唯仗福力,今后莫再造罪。”于是派人送我,我遥见自身,不欲回来,然被送者一推,心便附在身上活转过来。

在《高僧传》中还说到:时在地狱中,沙门对其说法教诫,命其出家,去丹阳、会稽、吴郡礼阿育王塔像,忏悔罪业。萨河醒后,便出家修道,改名慧达,在福业上极其精进,且唯以礼忏为最要修行。

晋朝宁康年间,其至京师。时皇帝在长干寺修有三层塔,塔建成后,每晚放光。慧达上城楼观看,见塔顶有不同光色,便前去恭敬礼拜,早晚极为诚恳。一晚,其见塔下,时有光明放出,遂命人挖掘,挖至一丈深时,得三石碑。石碑中有一铁函,铁函中又有银函,银函中又有金函,金函内藏三颗舍利,且有头发指甲,头发长达几尺,卷起便成海螺形状,光色炫耀,此即周敬王时期,阿育王所造八万四千塔中一座。

慧达后又至吴县(今苏州一带)礼通玄寺石像,此像极其灵异,慧达在通玄寺前后住三年,每日昼夜虔诚礼拜,从未间断。不久又至会稽(今浙江绍兴县之东南)礼佛塔,塔亦为阿育王所造,年远失修,仅剩塔基。慧达奋发,摄心观想,见遗塔发出神光,由此修复。时鸟类不敢逗留其上。凡近寺院,猎人与渔民皆无所获,猎人打不到野兽,渔民捕不到鱼。

慧达礼拜塔像,屡现瑞相,精勤努力,终年亦未改变。后不知所踪。

慧达经历地狱苦后,幡然忏悔,发起大精进。其以佛像佛塔为所依,多年始终虔诚敬礼忏罪,得大感应。能发起如此勇猛忏悔之心,关键即因亲受地狱苦,起大怖畏心,以惧苦心自会远离懈怠,发起真实出离心、归依心与行善之心。

以下宣说缘苦修心之修量。

论云:净修心量,亦是乃至未起如是意乐以来,应须恒常励力修习。

修心之量,即乃至自相续未发起如是意乐以来,应须恒常努力修习。

“如是意乐”指下中士意乐,即如公案中阿难外甥之意乐。

论云:内邬嗉巴亦云:应观能生彼中之因,先作未作,现作未作,为念不念,当来应作。若先已作,或现正作,或念后时,而当作者,则当生彼。若生彼中,尔时我当何所作耶,我能忍乎?作是念已,作意思惟,必须令其脑浆炎热,起坐慞慌,无宁方便,随力令发畏怖之心。

内邬素巴亦说:当反观自己转生恶趣之因,以往作未作过,现在作未作,将来是否欲作。若以往已作,或现在正作,或尚有将来作之想法,如是便会转生恶趣。若转生恶趣,彼时我当何为?我能否忍受?如是思已,作意思惟,定须令自己脑浆发热,坐立不安,无法安心,须如此随己能力发起畏怖心。

能生起如是畏怖之心,即为修苦到量。

辰二、生体验后亦当修习:

论云:此是切要。现得善身,若如是思,能净先作,未来减少。先所作善,由猛欲乐发愿令转增长繁多,诸当新作堪能趣入,则日日中能使暇身具足义利。若于现在不思彼等,堕恶趣时,虽求从彼畏怖之中,救护依处,然不能得。尔时于其应不应作,无慧力故,不能取舍。

此修苦极为迫切须要,与我等修行息息相关。从正面而言,现已得善妙人身,若如是思惟,能清净以往所作恶业,未来恶业亦因以怖畏心防护而减少。以往所作善法,由于以猛利欲乐发愿,能令其辗转增长繁多,未来应新作之善法,心亦堪能趣入,如是每日中皆可令暇满人身具足真实义利。相反,若具能力时,不思惟此等,来世一旦堕入恶趣,虽欲寻求从恶趣怖畏中救护之依处,然亦不可得,尔时对应作不应作之学处,因无智慧力之故,根本不能取舍。

以下引《入行论》证明此点。

论云:如《入行论》云:“若时能行善,然我未作善,恶趣苦蒙蔽,尔时我何为?”

诚如《入行论》所说:“若在有能力、有机缘行善时,然我未行持善法,将来堕入恶趣,心识被痛苦蒙蔽,无法转动,尔时我能有何作为?”

论云:又云:“谁从此大畏,能善救护我,睁其恐惧眼,四方觅归依,见四方无依,次乃遍迷闷,彼处非有依,尔时我何为?”

《入行论》又云:“在恶趣中,谁能从此种大怖畏中救护我?睁开恐惧之眼,四处寻找归依处,然见四周皆无依处后,自心周遍迷闷,若恶趣中无依怙,尔时我能有何作为?”

论云:“故自今归依,诸佛众生怙,勤救众生事,大力除诸畏。”

“从轮回与恶趣中救拔之依处别无其他,故自今日起,我对一切众生之依怙、具有以大悲不越时精勤救度众生之事业、并以大力能除一切怖畏之殊胜依处——诸佛如来,全身心归依。”

辰三、教诫须阅读经藏而思惟:

论云:此仅粗分,广如念住经说,定须观阅,数数观阅,于所观阅,应当思惟。

上述三恶趣苦仅为粗略说明,广说则如《正法念住经》所说,不阅则不了知,故定须观阅,仅阅一二遍亦不能记住,故应数数观阅,而且若不思惟修习,则对心相续不起利益,故对所阅内容,应当数数思惟修习。(《正法念住经》在大正藏第十七卷中,经文共七十卷。)

辰四、思恶趣苦应发之心:一、由思恶趣苦而发忏悔心;二、由思恶趣苦而发出离心;三、由思恶趣苦而发大悲心。

巳一、由思恶趣苦而发忏悔心:

唐代时,慧信与树果自小出家,住西京胜业寺。某年五月,忽被冥官提去,见阎罗王。王问:“尔等在生时,作何修行?”慧信说:“念法华经三至四卷。”王合掌恭敬道:“放了二人,领去观看受苦之处。”(可见阎罗王亦敬善人,若在世日日修善,将来便不会恐惧。)如是便径往西南方向走。至一大门北院,见有一栋颇长房屋,木板作墙,墙上多洞,每一洞内,皆有僧人头。二人见同寺僧人大谅,头伸出洞孔,见慧信与树果,大谅便啼哭惊叫,惨状难以具述。大谅曾检校修理大殿中三尊大像,因私用修像物,被冥官追摄。(为常住发心、为三宝作事的道友们,于此处定须谨慎小心。若私用三宝财物,将受地狱果报。)板墙每个孔洞旁皆有狱卒,长相恐怖,手持尖刀割头,血污狼藉。后狱卒又将头安好,叫道:“复活!”之后,头又伸出孔中,少顷,便已反复一、二十次。

二人继往西行,此次见杀生吃肉受罪之处,彼处有无数僧人被割截,大声惨叫,声慑人心。生前为吃肉所伤众生,均来索命,分食彼等肉血。又见同寺寺主智感、维那阿六,皆被绑缚,狱卒审问二人有关吃肉、滥用僧物之罪业。

此时,慧信与树果忽被人推入一深黑坑内。不久苏醒,全身流汗,心魂无主。后不到一月,大谅便亡,智感亦惨痛暴死。阿六发心忏悔,一直不出门,读诵一切经,日夜精进恳切。彼数见冥司,命二黄衣人骑白马擒彼。然至阿六门内时,一人说:“大大发心,日夜不舍,读一切经,当可赦免。”

如是往复三、四次,亲见阿六精进忏悔不间断,便未出事。

此公案中,大谅与智感因生时造下地狱业因,地狱相已现前,然仍未觉悟,未及时忏悔,励力修善,未满一月便入地狱。我等薄地凡夫有生之年不能安稳而住,因地狱业极易造就,前生今世所造极多,一息不来,便堕地狱,故离地狱极近,仅一息之遥。趁存活时,应立即修行,不可再懈怠延误,否则,地狱即在眼前。公案中阿六乃我等榜样,虽造重恶,然能觉悟,对地狱苦起大怖畏心,此后一心忏悔,一直不出门,抓紧时间日夜精进,恳切修行。故能净除业障,增上福德力。因此,思维恶趣苦极为切要,可发起忏悔心、精进心,断除懈怠,勇猛行善。确如宗大师所言,思维痛苦,能净除先作恶业,未来亦会减少,且由猛利欲乐,能令心趣入新作善法。

以下再以一则公案警示学人:

宋代智达,永徽三年六月时病亡。体尚暖热,故未大殓,延长二日。其气息稍回,至第三日,便能说话,其言:初时,见二黄衣人,一人站于门外,一人径趣床前说:“上人该下地上路了。”我说:“我体虚弱,走不动。”此人便道:“可坐车。”车辆不久便到,我登上车,意识恍惚,不再见家人房舍与所坐之车,视野中,唯见一片荒凉旷野,路途艰难,二人一直赶我走,未曾休息。如是到一扇朱门前,墙门甚是华丽。至堂下时,见堂上坐一贵人,相貌威严,左右有百余位士兵护卫,皆身着红衣,手持刀,排列森然。贵人见我,便严肃道:“出家人岂能具如此多过失?”

我说:“不记得自己作过罪业。”

贵人问:“诵戒,汝亏废否?”

我说:“初受具足戒时,确实常诵。后专门转经,故有亏废。”

贵人又说:“作沙门不按时诵戒,极不如法。”然后对人说:“可送去受刑,然勿令受大苦。”

如是,有二人将我带走,约行数十里路,闻见巨大声响,越往前路越黑暗。后至一扇大门前,门高数十丈,色甚黑,此即铁门。

我心想:“此即经上所言之地狱!”

我甚是恐慌,悔在世时,不修善行。(智达此时方生强烈后悔心,其具大善根福报,能重报轻受,出离地狱。若不具如是条件,一旦入地狱,确实后悔莫及。故宗大师说:若现在作人时不思维,一旦堕入地狱,再欲寻求救护之依处,则不可得。)我进入房门,声音渐大,静听方知是人叫喊之声。不时有火光飞溅,乍灭乍扬。又见有数人反绑入内,后有数人拿铁叉猛刺,血如泉涌。进门两百步左右,见一物形如米囤(即装粮食之器物),高有丈许。二人过来擒我,抛入囤内。内有火焰燃起,炽烤我身,半身烧烂,痛不欲生,我从囤上落地,闷绝久已。二人又将我带去,见有十余口大锅,锅内皆在煮罪人。人在锅中随沸水上下出没,旁边有人以铁叉刺彼等。也有人攀铁锅边缘而出,双目糜烂突出,舌伸有尺许,身肉皆已腐烂,然仍不死。众多铁锅皆满,唯有一空锅。二人说:“上人现在应入此锅。”我闻言,便哀求二人:“尔等容我暂拜佛陀。”即至诚礼佛,愿消此苦。我伏地食顷,得三宝加被,原先景象忽尔不见,唯见平原树林,风景清明。(人逢苦难之时,能激发强大心力,智达亲见地狱苦相,万分恐惧,故以怖畏心引发强烈归依。佛之大悲周遍一切,至诚祈祷,即得佛陀加持。)二人继续引我前走,到一座楼下时,上面有人说:“沙门感受轻报,可喜可喜。”我在楼下,不知不觉便苏醒过来。

以下再说一则公案:

唐代,有一僧人名玄真。幼年依止名师,少时便颇具见识,名扬地方。一次患热病,过午愈发厉害,便数数破了斋戒,未能改正。永徽三年,在胜光寺听《涅槃经》,至五月十七号,忽于白天睡觉时,冥冥中似死了一般,全身变冷,气息亦渐微弱,旁人不敢触动。过了一晚,苏醒过来,恐惧万分,汗流浃背,颤栗不已。其自言:“我见冥官呵责我破斋罪业,让我受饿鬼身。时我悲伤悔恨,我说:‘我得热病甚苦,非是故意,若能开恩,将为百僧供养,今后,不敢再破斋。’”

玄真回阳后,按承诺舍尽资具,供养僧众。过些时日,其誓愿仍不能保全。显庆五年八月,再次被冥官追摄。冥官问道:“汝还敢再来?”言毕命两人将其带至北面,彼处有几重坑涧,荆棘稠密,两人将其赶入,令从荆棘中走过,时被刺得血肉流离,体无完肤。过荆棘丛后,又见上千饿鬼,相貌憔悴,咽喉细如针眼,皆在争抢脓血,玄真再看自己,已成鬼相,极为恐惧,因此忏悔投地,不觉口里念佛,尚未起身,前面景象悉已消失。(如宗大师所说,由畏苦,便会发起猛利真归依。)两人又将其带回。阎罗王问:“你见何境界?”玄真叩头自责,发誓永远改正,如是便被放回。此后再无退转。

闻此公案,学人当有所觉悟,自己所受三乘戒律、承诺誓言,须善守护。若受后以放逸不忆念、不防护,随意破损,实则皆在造恶趣业因。日夜所行,有多少违背戒律、违背誓言,即已种下尔许恶趣种子。若不发露忏悔,死后必转恶趣,长时感受剧苦。恶趣中唯有受苦,无正法光明,极难再得如是妙身。寂天菩萨说:“已作地狱业,何故安稳住?”我等已造众多恶趣业因,今当诚心忏悔前恶,发誓不再造作。此点极为重要。若无强烈后悔心,又无将来不造之誓愿,则宿恶不能破除,未来仍继续造作,下世必定转入恶趣。

巳二、由思恶趣苦而发出离心:

佛涅槃后,罽宾山中有一圣者比丘,名达磨蜜多,智慧超绝,坐禅第一。圣者住处,有三重窖。时有二僧,远闻圣者美名,特来礼拜。彼等见尊者身着破衣,坐在下窑灶前,为调伏身心,正为僧众烧火。

二僧问:“汝可知长老达磨蜜多住于何处?”

其回曰:“最上房中。”

二僧便于上面寻找,尊者以神通力已回房中。两人见后甚是诧异:“大德圣人,汝美名遍扬南洲,为何如此委屈,为僧众烧火?”

圣者蜜多说:“尔等当知,我忆念生死受苦长远,若头肢可燃,亦会为僧众燃烧,何况其它?我常忆念,过去五百世中作犬,仅有两次得饱足。一次,有人大醉,在路边呕吐。我路过时遇上,得顿饱餐。又有一次,转生在穷人家作狗,主人夫妻煮粥,以碗装好,有事暂出。时我饿得厉害,便将头伸入碗内,吃得甚饱。未待我回头,主人已还,见此情形,生大嗔心,以利刀斩断我头。我常想起,五百世中作狗受苦,仅得两次饱足,还因此丧命。故我思量,生死如此漫长,始终于五道中轮转,不论生于何处,唯有受苦。故今日为僧众烧火不辞辛劳。”

圣者蜜多具宿命通,回忆五百世作狗受苦情景,历历在目,如是感受刻骨铭心,故引发出离心极其强烈,洞彻轮回毫无实义,现已得人身,便愿受一切苦行,行持有义善法。于烧火等事,甘心去作,毫无傲慢。诚如宗大师所说,思惟自己堕落苦海,便会发起厌离,能止息傲慢,以思苦引发猛利欲乐,自心堪能趣入善法。

《贤愚经》中讲菩萨舍身行道之时,常作是想:“无量生以来,在轮回中,所弃尸体堆积高于须弥,所流血泪过于四大海水,然未作一次有义修行。今得人身,可积资粮,行有义善法,此极具意义!舍身亦甘愿。”如圣者蜜多,因忆起生死受苦长远,故为僧众即使以头肢燃烧,亦无困难。

历代祖师大德,皆由思维生死痛苦,始发猛利出离,能舍世间享受,为成道而安忍一切苦行。是故,若对生死痛苦有深刻感悟,便能激发起为离苦而刻苦行道之出离心。

以下再说一则公案:

往昔,圣者阇夜多与众弟子入城,至城门边时,尊者甚是哀伤。又行少许,路遇一鸟,尊者忽尔舒笑。众弟子问其因,尊者说:“初于城门时,见一饿鬼,饥饿虚弱,其与我言:‘母亲生我后,便进城觅食,母子离别已五百余年,我现饥渴难受,无甚力气,命不久也。’待见饿鬼母,我详告其子情况,饿鬼母说:‘自别子入城,时已久远,始终不得食物,纵得一口痰,亦被具力鬼抢去。难得今日有人吐痰,旁无余鬼,欲带回给孩子,但城门下聚有众多鬼神,恐为所夺,故不敢出去。尊者,您须慈悲我,带我出城门,我定与你分享此痰。’

我问她:‘你转生饿鬼多久?’

她说:‘亲见此鬼城七次成坏。’

闻言后,我伤感生死无有边际,故我不乐。

又过去九十一劫,时我为长者子,极欲出家,厌离五欲。我若出家,定能断烦恼,证罗汉果位。然父母不允,逼我成家。我娶妻生子后,再度要求出家。时儿子方六岁,我父母教他抱住我腿说:‘父亲,你舍弃我,今后谁养活我?若你定要去,先将我杀死,再走。’我见儿子如此,不由心软爱恋,对他说:‘为你,父亲不再出家。’

以此子之故,我未证道。九十一劫中,不断在六道中流转,后以生死身再未遇我前世之子。现在我以道眼观察,知其转为此鸟,哀愍其愚痴,故而笑起。”

此公案中,饿鬼母经历鬼城七次成坏,仍不得解脱。阇夜多尊者,一念爱恋,致使九十一劫流落生死。可见生死长远,极为可怖。

此暇满人身,难得易失。若耽著世间八法,一念之差,便堕恶趣。以上已说恶趣众生寿量,一旦入恶趣,确实万劫不复。旁生寿量已极漫长,饿鬼、地狱寿量更不见边际。若此生堕落恶趣,不知何时方能了结。寂天菩萨在《智慧品》中说:“暇满难再得,佛出世难遇,难度惑瀑流,呜呼苦相续!”真正修苦念苦之人,念及恶趣漫长,汗毛皆竖。因此,众道友理当痛念生死,放下今生,一心寻求后世义利,一心趋向解脱。

巳三、由思恶趣苦而发大悲心:

大恩上师说:“三界众生皆为我父母,当以大慈大悲平等护。”沉溺在恶趣苦海中的众生,皆曾作过我等父母、兄弟、姐妹,故应发慈悲心,为其修福回向,以大慈心将安乐与善根回向彼等。

以下二则公案颇为感人,触动人心:

唐朝,有一居士名李信,并州文水县人士。显庆某年冬天,因职业关系,按惯例轮调至朔州。时已近隆冬,天气甚寒,风雪交加,彼骑一赤草马,带一马驹。行十几里路后,马便疲惫不堪。因时间颇紧,李信以鞭抽马几十下。此时,马以人语对李信说:“我是你母!生前因瞒你父亲,送你妹一石多米,故须受此马报。此马驹是你妹妹。我等卖力还债,你何必苦苦相逼!”

李信闻言大惊,不禁流泪,急忙向马忏悔谢罪,且将马上鞍辔拿下说:“若果真为我母亲,应认得回家之路。”马便自行,李信背着鞍辔随马回家。李信兄弟等人,得知此事后,极为悲哀,一家人另建一间马房,安顿饲养,如伺母亲,而且对僧众供斋,为母修福,全家人都精进修行。乡里不论在家出家,都对此事甚感惊叹。

从此公案可知,旁生皆为今生或前世父母,唯改形易面,彼此不识而已。而且旁生与人同有苦乐感受,思及彼为自己父母,岂忍伤害、打骂、驱赶?公案中李信,闻见赤草马言为其母亲,内心极其震惊,知道马为母亲后,根本不敢骑,连马上鞍辔亦取下自己背。且回家后,如对母亲般侍奉。如是,我等了知旁生为父母后,当发慈悲心,对自己饲养或接触的旁生,定须尽力以慈悲心爱护。当由内心深处发愿,生生世世不损害父母众生。彼等本已如此可怜,岂能再以恶心加害?

以下宣说一则《地藏经》之公案:

过去无量阿僧祇劫,有佛出世,号清净莲花目如来。在佛像法时期,有一罗汉,次第教化众生。此罗汉遇见一名光目之女人,供养罗汉食物。

罗汉问:“你有何愿望?”

光目女说:“我欲在母亲亡日,修福救拔母亲,不知我母现生何处?”

罗汉怜愍她,便入定观察,见光目母堕于恶趣,受极大痛苦。

罗汉问:“你母在世,作何行业?今在恶趣受极大之苦。”

光目女回答:“我母平素爱食鱼鳖,且食其子,或炒或煮,恣情享用,所吃鱼鳖数以千万。尊者愿您慈悲救拔我母!”

罗汉劝光目女说:“你可诚心念清净莲花目如来,且塑画佛像,如是存亡皆得福报。”

光目女闻言,遂画佛像供养,且以恭敬心悲泣顶礼。后半夜时,光目女忽然梦见佛身,金色晃耀,如须弥山,放大光明。佛告光目女:“你母不久当生汝家,降生即会言说。”

后光目家女仆生一子,未满三日便会说话,他顶礼悲泣,对光目说:“生死业缘,果报自受。我乃汝母,久在黑暗之中,自离别后,数次堕大地狱。蒙汝福力,方受生为下贱之人,然亦是短命,寿仅十三年,又复堕恶道,你有何法令我脱免?”

光目女闻言,知其确为母亲,悲伤流泪,对母言:“既为我母,应知自己造何业而堕恶道?”

其答:“是以杀害、毁骂二业而受报,若不仗福力救拔我,以此恶业不得解脱。”

光目女又问:“地狱罪报情况如何?”

其言:“罪苦之事不忍言说,纵千百年亦说不尽。”

光目女闻言,悲哀号哭,对虚空说:“愿我母永脱地狱,十三岁后不犯重罪,不复堕恶道。十方诸佛哀愍我,听我为母发广大誓愿:若能令我母永脱三恶趣,及不作下贱人,乃至不作女人,永劫不受者,愿我从今日起,于清净莲华目如来像前,在往后百千亿万劫中,应有世界所有地狱及三恶道罪苦众生,我皆誓愿救拔,令其远离地狱恶趣、旁生、饿鬼等,直至究竟成佛,我方成正觉。”

誓毕,便闻清净莲华目如来告之:“光目,汝大慈悲,能为母亲发如是大愿。我观汝母十三岁后,舍此报身,转生梵志,寿命百岁。过此报后,转生无忧国土,寿命不可计劫,后成佛广度人天,数如恒河沙。”

此光目女即地藏菩萨前生。

释迦牟尼佛说:“地藏菩萨往昔久远劫中,如是慈悲,发恒沙大愿,广度众生。”

身为大乘佛子,在了知恶趣痛苦之后,理应随学地藏菩萨,发愿尽未来际救度恶道有情,自己三世所积善根皆须回向彼等速得解脱。

《普贤行愿品》说:“从初礼拜,乃至随顺,所有功德,皆悉回向尽法界、虚空界一切众生,愿令众生常得安乐,无诸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天涅槃正路。若诸众生,因其积集诸恶业故,所感一切极重苦果,我皆代受。令彼众生,悉得解脱,究竟成就无上菩提。”

须知,在我等自在学法之时,十方世界中,多少众生正在地狱刀山火海中痛苦哀号,多少众生正在饿鬼界中日夜被饥渴逼恼,多少众生正沦为人类役使之工具,遭受人类宰杀,而此等众生悉为前世父母。因此,诸道友应学诸佛菩萨,发大慈心,观想自己所有安乐回向彼等,代受彼等一切重苦。一方面,至心祈祷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音大士,加被彼等早日脱离恶趣苦海。另一方面,须猛利发愿,精进修持大乘法,早日成佛,救度一切沉溺苦海中的有情。

以下对修苦作一总结:以下士道而言,我等修苦目的,是为引发寻求后世安乐之下士意乐;修苦之法,即观察修,自心缘三恶趣苦事数数观察、思惟、衡量;观察修之必要,即为修心、转心,以往内心对三恶趣并无恒常猛利之厌离,现须转成如是心态,转心方便即是以心思惟恶趣痛苦,唯反复思惟恶趣苦相,内心方生热恼,发起猛利厌离,继以下士意乐摄持,遮住心缘恶法转动之势力。故宗大师强调:“度现在心,乃至未能转变心意,起大怖畏,应勤修习。若虽知解,或未修习,或少修习,悉皆无益。”此语即要求作观察修,且量上须要数数观察。

就正修、助修而言,上座时加行、结行如前,即先作六种加行,从洒扫住处到供曼陀罗、祈祷三事,其中祈祷,着重祈祷修苦时,能破除不怖畏、安稳而住之颠倒心,能生起怖畏恶趣之心,并且祈祷修苦时消除内外障缘;结行即回向;正行即缘恶趣苦思惟观察;座间应参阅、听闻有关三恶趣苦的经论公案,另外不离密护根门、正知而行、饮食知量、觉悟瑜伽四种资粮,如是方能摄心,有力趣入,保持正修成果,令修法不退而辗转增上。

宗大师最后强调,本论对恶趣苦仅是粗略宣说,广大内容如《正法念住经》所说,定须观阅,数数观阅,且须思惟所观阅之内容。更广则修苦时,凡经论、公案、教言中相关三恶趣痛苦之处,须知均为修苦之教授教诫,应缘此等法义思惟串习。

为何须如是作?因从量上而言,能多了知恶趣过患,便能多思惟忆念;能多思忆痛苦,便能多生厌患出离,故阅读思惟之范围不应过狭。平时应多阅读思惟《正法念住经》、《地藏经》等。三恶趣中,旁生诸苦我等亲眼能见,故尤其应当实地观察,如是感受才会深刻,由此增上转心之力。

修苦之量,须修至自心发起大怖畏,内心热恼恐惧,难以安宁为止。未达到如是修量之间,应不断修习。

修苦之利益,即能引发厌离心、归依心、大悲心、忏悔心、精进心等。尤其对下士道而言,能引发殊胜下士之意乐。如前所述,所谓殊胜下士之意乐,即不以现世为主,唯一希求后世善趣圆满之意乐。其能生方便即修无常与修恶趣苦,以修无常了知速趣死亡,现世圆满毫无实义,如是令心缘后世而转;以修恶趣苦,了知后世将随恶业堕落恶趣,心生恐惧,从而唯求后世善趣圆满。故二者配合,即可引发下士意乐,此即修道次第上的道理。

此修苦法门,对佛教各派修行而言,皆不可或缺。譬如,以净土宗而言,信愿行乃净土三资粮,其中愿即厌离娑婆、欣求极乐,其能生之方便正是修苦,即下士道所言思惟三恶趣苦,以及中士道所说思惟生死总苦,综合此二者如理如量而修,决定可生厌离娑婆之心。以厌苦心念佛,自会恳切扎实。

憨山大师曾经开示:念佛须厌苦心切,如是欲念自然遣除,而不退屈。

印光大师说:“念佛心不归一,是由于生死心不切,若作将被水冲火烧、无所救援之想,以及将死堕地狱之想,则心自然归一,不须另寻妙法。故经中屡说:‘思地狱苦,发菩提心。’此为大觉世尊最切要之开示,可惜人皆不肯真实思想。”可见印光大师亦强调思苦、修苦,才能生死心切。以怖畏痛苦之心念佛,心自会专一。与宗大师所说意趣一致。

印光大师又言:“若欲心不念外事,专一念佛。不能专要他专,不能念要他念,不能一心要他一心等,亦无奇特奥妙法则,但将一死字贴到额头上,挂到眉毛上。常想:‘我某人从无始以来,直至今生,所作恶业无量无边,若恶业有体相者,十方虚空不能容受,宿生何等幸运,今获人身,又闻佛法,若未一心念佛求生西方,一息不继,定向地狱、镬汤、炉炭、剑树刀山里受苦,纵出地狱,又堕饿鬼旁生,纵得人身,愚痴造业,又复堕落,经尘数劫,轮回六道,虽欲出离,亦无办法。’若能如是思惟,如上所求,当下成办。”所言“如上所求,当下成办”,即以懈怠心不肯念佛,当下可令心趣入念佛,以散乱念佛心不专一,当下可令心专一。此与宗大师所说一致。“修苦”确能灭懈怠、发精进,乃令心希求解脱根本之因。可见思惟恶趣痛苦与业果,确是转变心态,令心当下趣入修行之妙法。

实际上,印光大师此段开示,已含摄暇满、无常、修苦、业果之修要,其重点即在思惟上。然因我等对教法闻思不够,无前行基础,阅此段开示,不明此是宣说修法窍诀,不知如何运用于心上,不懂修之方法与次第。若结合此《广论》,定会明了如何用心,如何发起求生净土之意乐,对净土宗之修行大有助益。

《摄颂》归摄修要云:“无始所集不善业,死堕恶趣不自由,若堕当受寒热等,思苦难忍求加持。”

由修无常与修苦发起共下士意乐后,便应趣入共下士道加行。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