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行法教》
莲师亲授空行母伊喜·措嘉之教言合集
伊喜·措嘉佛母辑录付藏
娘·让·尼玛·沃瑟、桑杰·林巴取藏
祖古·乌金仁波切口授
刘婉俐 译
见由高降,修自低起;此即见、修合一之精要。——莲花生大士
英文版译序
《空法法教》是选自数种伏藏的教言合集,是莲师于公元九世纪待在西藏时所传下的实修口决。这些教言,系由其主要弟子、卡千公主空行母伊喜措嘉所辑录而成。根据第一世蒋贡·康楚所著的《百位伏藏师生平》①中的记载,伊喜措嘉是位空行母,是宝生佛佛母、佛眼佛母的化身之一,亦是金刚瑜伽母以凡夫女身的示现。她在莲师住藏期间亲侍莲师,其后坚忍不拔地禅修,终于汪得和莲师相等的成就。她的悲心无与伦比,加持力源源不绝。
伊喜措嘉以一种秘密符语的“空行文字”将这些口诀写下,成为伏藏加以封存,以留待数百年之后的伏藏师来取出。莲师曾亲自预言了这些取藏师的来历、姓名和时间,伏藏师会在现实或禅观中得到这些切合当时或数代后人所需的法教。此书中的每一品,几乎都免不了提及这些教法乃是为了利益后代的行者,且“愿来世得遇具器、有缘之人”!
《空行法教》一书以公元十二世纪伏藏师娘·让·尼玛·沃瑟所取出的伏藏为蓝本,我所采用的是数十年前由一位中亚塔险家自某座蒙古寺院携回、收藏在丹麦皇家博物馆中的手稿。当顶果钦哲法王在公元一九七六年造访这座博物馆时,他请求参观所有原始的手稿,并决定复制一份当时在印度付之阙如的六函书籍。在这六函书中,有一些是娘·让大师的部分伏藏法之合集,称为《尊妃问答录》,这函书后来由顶果法王在新德里的印经师谢拉·直美重新予以翻印。
后来,当我将这本新书呈给珠古·乌金仁波切时,他很高兴能读到此书,并大力鼓励我将它翻译出来。他还指出有另一本娘·让大师类似的伏藏合集,叫做《娘氏直指口诀》。蒋贡·康楚深觉此文献的重要性,于是将它收录在六十函的《大宝伏藏》。当我比较这两份手稿时,发现它们同样收录了莲师的无价教言,但有些内容相同,有些则大幅迥异,显然是来自不同的出处;当蒋贡·康楚在辑录《大宝伏藏》时,《尊妃问答录》实际上尚未面世。
娘·让大师的年代距今已有八百年之久,在这数百年中,每回抄录的手稿必有相当的疏失和贻误,即便在这两者之中的误失,也不见得相同。因此,我必须依赖第三种合集:即公元十四世纪大师桑杰·林巴的伏藏法。这个合集有些部分几乎和娘·让·尼玛·沃瑟的伏藏无分轩轾,之所以如出一辙的原因,是这两位大师的前世,都曾同时在莲师足下受法。娘·让·尼玛·沃瑟是赤松德赞王的转世,而桑杰·林巴则是赤松德赞次子木若·策波的转世。这三本合集的内容,足足可再做出另四本英译书,但我只选取了似乎与当代最相契合的部分。
以下是摘录自《百位伏藏师生平》中,娘·让·尼玛·沃瑟生平(1124—1192)的简传纲要:
娘·让被认为是莲师预言五位取藏法王中的第一位,他是赤松德真王的转世之一,赤松德真是最先迎请莲师入藏的国王,也叫做苍巴·拉以·美多(梵王仙花之意)。
娘·让在阳木龙年②出生于洛札地区,是宁玛派上师娘冬·秋吉·阔洛之子。
八岁时,他在净观中亲见释迦牟尼佛、观世音菩萨和莲师,他的禅境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之久。
某个午后,他见到莲师骑着一只由四部空行所撑持的白马,并从莲师的宝瓶中喝下甘露而得到了四种灌顶。在受灌顶的过程中,他经历到天空裂开、山河大地震动,因此开始有了各种奇特的举动,被大家认为疯了。
后来他父亲授给他马头明王的灌顸,在闭关一段时间后,他亲见到本尊马头明王,所修法的普巴杵也发出了马的嘶鸣声,并且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手印和足印。
根据空行母的授记,他到了玛沃·秋贵·札擦,得到智慧空行母授予尼玛·沃瑟(日光之意)之名。此后,他便以此名闻名于世。
莲师在他面前现身,交给他一串将由他取出的伏藏名单。因此,他取出了许多函的伏藏法,其中最著名的是一整套有关八大饮血尊仪轨的《八诫善逝总集》,以及称为《铜殿》的莲师传。
之后,他娶伊喜措嘉佛母化身之一的玖布为妻,生了两个儿子:卓恭·南开·沃和南开·巴,两人都成为传承的持有者。
终其一生,他能在闭关禅修和传法之间取得协调,其佛行事业广布边陲,对佛法的延续有着莫大的影响。
在阳木鼠年时,他以六十九岁之龄圆寂,现出诸多瑞相。
我本人、蒋贡·康楚,得到了所有娘·让伏藏法教的口传,拥有九函《八诫善逝总集》的木刻版,并实修多次全部的仪轨。愿以此方式,做为我对这些法教的谦卑供养。
以下是一些有关尼玛·沃瑟如何真正得到《空行法教》伏藏的描述,是从其称为《明镜》的传记中节录而出的,收录在《八诫善逝总集》的第二函中。
之后,当我待在巴玛·供的晶梨洞闭关修上师仪轨时,有天傍晚,来了位白净的女子,自称是伊喜措嘉,她身穿配有短围的蓝裙和一袭白丝衣,说道:“瑜伽士,你想要什么?”我答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佛法!”“那我就给你佛法,”她说着,边把一个装有空行母授记文献和一百零八部问答集的小箧递给我。
随后,她又说道:“儿啊,跟我一起到尸陀林墓地去吧!莲花阿阁黎和八大持明,以及许多具德瑜伽士,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法宴,而我们这些空行母,也在举行一场大荟供,走吧!我们到了那儿,见到广大的寒林,阴森、恐怖地让一般不具器的人难以靠近。正中央有由各种宝石做成的大法座,其上坐了一个有着亮棕肤色的瑜伽士,他说道:“那不是我的儿子,苍巴·拉以·美多吗?在轮回中流转,是否让你筋疲力尽了?”他叫我坐在一堆人骨上,我就坐了。在他的面前,有一个用各种饰物妆点而成的大坛城,周绕着交错的光芒,坛城旁的八个方位,各坐着印度、西藏的八大持明,他们都面带微笑。我真是开心极了。
然后带我来的那位女子问我:“儿啊,你想参加荟供或是获取开示?”我回答:“请为我。”即刻我就被带到这个大坛城入门的初阶上,参观了坛城的八个方位后,每位大师都各自传我八大法教的广轨灌顶,并将传承托付于我。
位于中央的瑜伽士,自称他是莲花生大士,又名莲师,传给我一个文武诸尊总集的大灌顶,还给了我许多书籍,并教我唱诵的旋律。
所有持明者同时传授了闻思的灌顶、禅修的灌顶、弘讲的灌顶、以事业调伏众生的灌顶、金刚法王总召一切的灌顸,以及大圆满阐释明觉的灌顶。
当接受了全部的灌顶后,我拿到了一个白海螺,说我可以回家了。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寒林和所有大师的整个场景,就彷佛是镜中水气蒸发般地消失无踪。当我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闭关小屋。
我用来校正《空行法教》拼音谬误和遗漏部分的第二种伏藏法,是由桑杰·林巴(1340一1396)所取出的。他于阳铁龙年出生在西藏东南的工波一地,和第四世噶玛巴、若佩·多杰同年出生。桑杰·林巴被认为是赤松德赞王第二子伊喜·若巴·杂的转世之一。公元一三六四年他取出了整套《上师密意集》(Lama Gongdue),这是他最重要的伏藏。桑杰·林巴也被认定是五大取藏法王之一。在近代,这两位大师的转世是蒋扬·钦哲·旺波和迭干·秋就·林巴。
最后,《空行法教》的末篇是伏藏师多杰·林巴上师有关莲师的最后教言。多杰·林巴(1346一1405)也是西藏伏藏的五位最主要取藏者,即所谓的五大伏藏王之一。
我想在此感谢曾经帮助这本书问世的每个人,特别是顶果法王和珠古·乌金仁波切两位上师的指导和加持,玛莎·宾德·舒密特对译文的校勘和全程的控管,敏·库斯达(Mim Cotllstock)的编辑,以及芬久·雪巴在遣词用句上的帮助。
这本书包含了一些莲师口传法教的精髓,是针对一般佛法与个人如何实际修持的教授。我很高兴这些珍贵的教法能以英文出版,虽然这个译文在学术上与行文通畅上或许不尽完善,但相信莲师的加持力与读者开阔、真诚之心所产生的联系,必能弥补这些缺憾。
阅读或聆听他人读诵《空行法教》,能缩短亲见莲师的距离。如同我被这些法教所深深触动,愿它们也能感动许许多多的心灵,成为源源不绝的鼓舞泉源。
艾瑞克·贝玛·昆桑志于阿苏拉洞③
一九八九年
①亦称做《吠琉璃宝鬟》。
②是帕当巴·桑杰圆寂的同—年。
③阿苏拉洞是位于尼泊尔加德满都山区帕乎的莲师圣地之一。
中文版译序
其实,是毋庸多言的。当你沐浴在阳光下,毋须多做说明,你就能感觉到那遍布的温暖。
在经过一段漫长的精神历游,重新回到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市街之中,是这些莲师恳切、殷实与明晰的教言,帮我重新面对整个庞大的混乱与失序。就像沙林杰《麦田捕手》中所描述的,站在世界的边缘麦田中,接住每个懵懂、冲向悬崖边的青涩小孩,彷佛是莲师的大手,把我倾斜的世界扶住了。所以,我想试着道出的,只有一些目睹广大美景时的赞叹与惊愕,或是一种见到晴空秋阳时舒坦与温暖的感觉而已。
在《空行法教》中,莲师透过与伊喜措嘉佛母对答的方式,把整个藏传佛法的修道次第,做了一个完整、明确的说明:从皈依、发菩提心、密乘的誓戒、选择与依止上师、本尊修法,到心性的禅修与中阴指示,清楚、平易且精要地娓娓道来。尤其在后面的章节中,关于生起次第、圆满次第的观修,以及如何闭关等,皆有重要的阐述,精辟、翔实而且完整,是中文相关出版品中少见的第一手资料。这些文字,说来简单,实则不易,但对于真正想要实修或是探求内在世界的人们,肯定会是一生最为忠实、帮助的友伴。
本来,这一切都已经完整俱足了,又何须赘言呢?在广大的穹苍下,任何的指画都难以描绘出那种无垠的深邃、广袤与美丽。关于阳光的温暖,也只能请您自行品味、细心感觉了,旁人的任何着墨,相信都无法转述那种亲自体悟的触动。
其实,是毋庸多言的,我相信您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