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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已进止道理

《菩提道次第广论修心法(六)》 ︱ 宗喀巴大师 造丨 益西彭措堪布 讲授 ︱

若能如是观相续者,诸先觉云:此因果时,校对正法,全不符顺,于此乃是我等错误,全无解脱。校对业果,是观顺否。若以法校自相续时,全无符顺,而能至心了知如是,是为智者。《集法句》云:“若愚自知愚,是名为智者。”若校法时,与法乖反,犹如负尸,自妄希为法者、智者、净者极顶,是为下愚。《集法句》云:“若愚思为智,说彼为愚痴。”故其极下,亦莫思为于法已解。

如果我们能够像这样非常细致地观察业果,诸先觉说:这个因果在校对正法的时候发现根本就不符顺,这是我们的错误,根本没有解脱。校对业果是观察我的心行和正道相符还是不相符,是我自己的一套东西在起作用,听从自己的颠倒心在做,还是符合因果的正道来做?最低的就是要看能不能符合人天的正道,身口意的任何造作都要看一看跟正道相合吗?比如我说话是跟语的善业相合吗?是断了语恶吗?我是在造妄语、绮语、两舌、恶口的业,还是在说真实语、柔顺语、和合语、具义语呢?我一天当中有很多的语业,那么我的语业和业果相合吗?该做的是不是励力的做了?该断的是不是努力在断?这么一观察,发现根本什么都没做,完全不符合法道。或者我的心里已经明白了贪欲、嗔恚、邪见的各种圆满、不圆满等细分的相,那我是按照这样在断这些吗?是不是照旧对他人的财产、名誉、地位等等起贪婪心,或者起报复心,乃至于心中生起各种的邪见呢?就像这样,要对着业果的学处去观察,我是已经是在相应法道还是在违背法道?真正能这样检查就会发现,浑身是过失,一无是处。各种观念、心态、行为、做法,不用业果的明镜去照的时候,自以为非常了不起,什么都懂,或者自认为这都无关紧要,我还是按我这一套来。这都是由于过去的习性特别强,所以处处都顺从于自己的习性,而不愿意遵循法道。用法去对照自相续,发现根本就不符合,这样有了至心的了解,就叫智者的开端。

什么叫智者呢?就是能真正看清自己的人。所以《集法句经》上说:愚人自己知道愚,这就叫智者。如果是对照法的时候,身口意三门的行为跟法道完全相反,就好像藏人背尸体那样,脸和脸是背向的,这样法是往东边,你的心是往西边,完全是逆着法道而行,还妄想自己能做一个修法者、具慧者、清净者的顶严,那的确是下等愚夫。《集法句经》上说:一个愚人他认为自己是智者这是很愚痴的,愚不可及。所以,最下你也不要认为自己对法已经了解了。

又博朵瓦则引此《本生论》文观察相续,如云:“虚空与地中隔远,大海彼此岸亦远,东西二山中尤远,凡与正法远于彼。”此说我等凡庸与法二者中间如彼诸喻,极相隔远。此颂是月菩萨从持善说婆罗门前,供千两金,所受之法。朵垅巴亦云:“若有观慧而正观察,如于险坡放掷线团,与法渐远。”

再者,博朵瓦则引用《本生论》的经文观察自相续,就像说:虚空和大地之间相隔遥远,大海的东岸和西岸也是相隔遥远,东山和西山中间也是距离遥远,而凡庸和正法之间的距离比这还要远。这是说我们这些凡庸之人与法之间的距离就像譬喻所说的一样相差极远。这一颂是月菩萨供养了千两黄金才从持善说婆罗门面前得到的。朵垅巴也说:如果有观察慧正确地观察,会发现,就像放在险坡上的毛线圈越滚越远一样,越观察越发现自己的相续跟法的距离很遥远。

我们粗心大意的时候,看不出自己有多少违法的地方,只有以法作为正量向内观察的时候,才能发现这里也违背正法,那里也是颠倒而行。再往细了观察的时候就发现,昼夜六时无数的心念、行为都是违背正法的。比如断除对现世的贪著,这是入道最基本的要求,但是连这一条都做不到。心中有无数对现世的名利、五欲、地位、权势等的贪执,所作所为全都是恶业,甚至不如一个外道。外道修行人还能苦行修道,得到梵天等的果报,但是自己却是一个五欲贪著炽盛之人,这又怎么谈得上修道呢?

再检查自己距离出离心有多远,离解脱道的意乐和行为有多远,你会发现自己的意乐与这些完全是相违的。本来说轮回是苦,但是自己就是觉得有乐,本来说你要像对待罗刹洲、对待火坑一样赶紧出离,自己却迫不及待地跳进来。就像这样,法是要我们往正面走,而自己拼命地往邪的方向走,法上是要求你战战兢兢一念一行取舍因果,而自己是随心所欲任性而为。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有了一个想法,想当然的马上就要实行,这就是一种业果愚蒙的表现。心里没有一个正见来作指引,看不清楚这是妄心。观察的时候才发现,无始以来建立的这个颠倒系统实在是太坚固了!里面一点正法的气氛也没有,这上面相应正法的东西根本无处立足。原本自以为是个大成就者,隔两步就能成佛了,现在从上一路观察下来,观察到最基本的层面,不但是最基础的法,连基础法的支分都没有。所以要有大惭愧心,这个法道要整个渗透到你身心的一切处,要让它从最开始就垫定坚实的基础才行。

一个真正的行法者是一心顺着法道的,意乐和行为一步一步都跟随正法而转,但是我们现在却用口头高调来粉饰自己,冒充修法的极顶者、智慧的极顶者、持净戒的极顶者,这相当可笑。就像前面宗喀巴大师所说的,愚还不自知愚,有一种特别大的高慢,非常颠狂,这叫愚中下愚。所以我们不要以为自己对法已经非常了解,真正去检查的时候发现,那的确就像天空和大地之间的距离一样,非常遥远,看不到边的,哪里能量得出有多远?但是我们的心跟法的距离比这还要远。又像大海的东西两岸一样,你从东岸看不到西岸的,你说距离有多远?像我们现在观察自己的心,看不到任何法的样子。

从最初的暇满上来看,你有几念心想得到今天的人身很难得,我一定要好好修法?你能想到的是今天还有很多享受,我要好好地享受一下,或者想该怎么按照自己的心情、按照自己的感觉、欲望来做。又有几个念头能想到人身难得,或者想到人身义大我要珍惜?很难啊!再看,业果的学处周遍于我们身口意的任何作为,但是我们下至连一个口业都防范不住,连一点行为都把持不住,完全是处于失控的状态,因为从来都没有习惯用业果正见来把持自己的心行、谨慎地取舍、按照法道来做。自己就像一个旁生从圈栏里起来一样,没有任何想法,直接就干,那当然这是非常颠倒。如果这股恶业势力止不住,它就不断地以业果愚蒙蔽自心肆意妄为,这样是免不了恶趣的苦的。

所以在十二缘起流转链上,要遮掉下层恶趣的流转缘起,必须要破掉业果愚。业果愚破掉了,起了因果正见,这个正见有了力量就明行道了,就入了最粗浅的、最下层的明行道。以明来把持身心,之后发起的各种人天以上的善行,都是善的行,之后才熏善种得善果报,否则善趣怎么出现?

如是思已,遮止恶行之理者。如《谛者品》云:“大王汝莫为杀生,一切众生极爱命,由是欲护长寿命,意中永莫思杀生。”谓十不善及如前说诸余罪恶,发起意乐亦莫现行,应修应习、应多修习静息之心。若未如是遮止恶行,虽非所欲,然须受苦,任赴何处,不能脱故。

像这样思惟以后,正式遮止恶行的轨理,按照《谛者品》所说,先以杀生为例,这里是说:大王!你千万不要杀生,一切众生都极爱护自己的生命,因此你应当发起欲乐,护持众生的性命,心里永远不要去想杀生的事。这就是说十不善业以及前面说到的各种罪恶,乃至微细到发起的意乐也不要让它现行。就是要严密地控制一切恶行,连最初的等起都要防住。

前面要你认识十业道,就是要了解这个心是怎么生起意乐,然后这个等起一出来的时候,它往什么跑道上走,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的,心的动向是什么。你要研究业相,看清它是怎么起的,一起来你能够立即辨别这是往恶趣走的,截断它,你才能断掉恶趣。如果连业都不认识,果也不清楚,它一起来的时候你就随着它走了,这就叫做随着业果愚不断地往恶趣上奔驰。

所以,我们已经思惟了整个业果的道理以后,就要开始禁止恶行,也就是时时观照自己的心,下至等起以上都要防住,不让它起十种恶业。这就叫防身如玉、防口如瓶、防心如城。护住自己的身就是要洁身自好,身体的行为要护住,就像一块玉,不能让它被玷污一样。同时防自己的口就是防口如瓶,不要从这里流出各种恶的语言;防心如城,就是防止盗贼侵入。就像这样,要多去修习进止的道理。

“应修应习、应多修习静息之心”,这是再三地劝导你要修、要串习、要多多地串习静息身口意恶行的心。“静息”就是把它止息掉。如果没有这样非常励力、严密地遮止恶行,那虽然你不想要苦,但是也需要受苦,无论到哪里都脱不出苦,因为你的苦因断不了。它的最初是业行上要断,更细的是在我执烦恼上断,那个是更困难的。所以首先要在粗分上严密地管住心,不断地修静息恶的心,这也需要千万次地修习才能坚固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