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观无量寿佛经疏卷第二
《观经四帖疏讲记(上)》 ︱ 善导大师 撰著 ︱ 智圆法师 讲解
言“未生怨”者,此因提婆达多起恶妒之心故,对彼太子显发昔日恶缘。
说到“未生怨”这个名称,就是因为提婆达多起了嫉妒恶心的缘故,对太子揭发了过去的恶缘。
云何妒心而起恶缘?提婆恶性,为人凶猛。虽复出家,恒常妒佛名闻利养。然父王是佛檀越,于一时中,多将供养奉上如来,谓金银七宝,名衣上服,百味果食等, 一一 色色皆五百车。香华伎乐。百千万众赞叹围绕,送向佛会,施佛及僧。
提婆达多怎么起嫉妒心、以他的诱使发起太子往昔的恶缘呢?提婆达多这个人秉性很恶劣,为人凶残,虽然出了家,恒常妒嫉佛得到名闻利养。当时频婆娑罗王是佛的大施主,一时间带上很多的供养奉献给如来,有金银七宝、名贵衣服、百味饮食、蔬果等,每种都装了五百车,形形色色,非常丰裕充足。同时又以香花伎乐来作供养。百千万的大众浩浩荡荡,口里称说赞叹,前后簇拥送向佛这里,供养佛和僧众。
时调达见已,妒心更盛,即向舍利弗所求学神通,尊者语言:“仁者且学四念处,不须学神通也。”既请不遂心,更向余尊者边求,乃至五百弟子等,悉无人教,皆遣学四念处。请不得已,遂向阿难边学,语阿难言:“汝是我弟,我欲学通,一一次第教我。”然阿难虽得初果,未证他心,不知阿兄私密学通,欲于佛所起于恶计。阿难遂即唤向静处,次第教之。
当时提婆达多见此情景,嫉妒心更加炽盛,他当即到了舍利弗这里,祈求学神通。尊者说:“仁者先学四念处法,不必学神通。”这样,他的请求没得到满足,就向其余的尊者那里去求,乃至对于五百佛弟子请求,都没有人教他,都叫他学四念处。他这样请求没有满愿后,又到阿难这里来学,对阿难说:“你是我弟弟,我想学神通,你就一个一个次第地教我吧。”阿难虽然得了初果,但没有证他心通,他不知阿兄(哥哥)私下里秘密地学神通,心怀诡计,想对于佛起不好的心。阿难就把他叫到了寂静处,次第地教他神通。
跏趺正坐,先教将心举身似动,想去地一分一寸,想一尺一丈,想至舍,作空无碍想,直过上空中想,还摄心下至本坐处想。
让他结跏趺坐,先教他以心抬着身体往上动,要逐步地观想离地越来越高,首先离地一分、一寸,再离地一尺、一丈,再想已经升到了屋顶上,作空无碍想、一直升到高空当中想。之后,再摄心下降到所坐的地方。
次将身举心,初时去地一分一寸等,亦如前法。以身举心,以心举身,亦随既至上空已,还摄取身下至本坐处。次想身心合举,还同前法一分一寸等,周而复始。
接着以身体举着心,最初离开地一分一寸,再逐渐越来越高,像前面所说那样。这样以身举着心,以心举着身,也都是随着前面的程序,一直举到高空以后,再摄取身体下到座位。之后又想,同时举着身和心,还像前面一样,先离地一分一寸,越来越高,这样周而复始地练习。
次想身心入一切质碍色境中,作不质碍想。次想一切山河大地等色入自身中,如空无碍,不见色相。次想自身或大遍满虚空,坐卧自在。或坐或卧,以手捉动日月。或作小身入微尘中。一切皆作无碍想。
接着观想身心入到一切质碍的色法境中,心里想这毫无质碍,就这样无碍地入进去。又想一切山河大地等的色法都融入到自身里面,就像虚空那样没有障碍,看不到色相。又想着自身或者四大遍满虚空界,在虚空里无论是端坐、躺卧,都自由自在。或坐或卧,都可以用手捉动日月。或者变成很小的身体入在微尘里。总之,一切做法,都想这是没有障碍的。
阿难如是次第教已,时调达既受得法已,即别向静处,七日七夜一心专注,即得神通,一切自在,皆得成就。
阿难这样次第教授以后,提婆达多得到修神通的法要,他就独自到了寂静处,经过七日七夜一心专注地修习,成就了神通,一切都非常自在。
既得通已,即向太子殿前,在于空中现大神变。身上出火,身下出水,或左边出水,右边出火。或现大身,或现小身。或坐卧空中,随意自在。
当时得了神通后,走到太子宫殿前面,在虚空中显现大神变。身体的上端出火,下端出水,或者左边出水,右边出火。或者显现很大的身,或者显现很小的身。或者在虚空当中端坐、躺卧,随意自在。
太子见已,问左右曰:“此是何人?”左右答太子言:“此是尊者提婆。”太子闻已,心大欢喜,遂即举手唤言:“尊者何不下来?”提婆既见唤已,即化作婴儿,直向太子膝上,太子即抱,呜口弄之,又唾口中,婴儿遂咽之,须臾还复本身。
太子见了以后,问左右说:“这是什么人?”左右回答太子说:“这是尊者提婆。”太子听了以后,非常欢喜,他就举着手对虚空中的提婆说:“尊者怎么不下来呢?”提婆见他这么讲,就变成一个婴儿,直接落到太子的膝盖上,太子抱着这个小婴儿,亲着他的嘴来玩耍,又向他口里吐唾液,婴儿也就把它咽下去了。须臾间,恢复了本来的身形。
太子既见提婆种种神变,转加敬重。既见太子心敬重已,即说父王供养因缘,色别五百乘车,载向佛所,奉佛及僧。
当时太子见到提婆现种种的神变,就起了加倍的敬重。既然见太子有这样的敬重心,提婆达多就开始跟他讲频婆娑罗王供养的因缘,说:你的父王用各种供品都装满了五百车,载到佛那里供养佛和僧众。
太子闻已即语尊者:“弟子亦能备具色各五百车,供养尊者及施众僧,可不如彼也?”提婆言:“太子此意大善。”
太子听后对提婆说:“弟子也能备齐形形色色的好东西,各装满五百辆车来供养尊者和尊者手下的僧众,还会不如他吗?提婆说:“太子,你的心太好了!”
自此已后,大得供养,心转高慢。譬如以杖打恶狗鼻,转增狗恶。此亦如是,太子今将利养之杖,打提婆贪心狗鼻,转加恶盛。
从此以后,提婆得到很多供养,心变得越来越高慢。就好像用木杖打恶狗的鼻子,只增长狗的恶心。同样,太子用利养的木杖打提婆贪心的狗鼻,使他的恶心逐渐增盛。
因此破僧,改佛法戒,教戒不同。待佛普为凡圣大众说法之时,即来会中,从佛索于徒众,并诸法藏,尽付嘱我,世尊年将老迈,宜可就静内自将养。
因此,他破裂僧团,改了佛的戒律,教导其他的恶戒。等到佛普为凡圣大众说法的时候,他就来到法会中,向佛索要徒众,而且说:“你的法藏都付嘱我吧,世尊你年纪也老了,应该找块僻静的地方,好好地休息晚年。”
一切大众闻提婆此语,愕尔迭互相看,甚生惊怪。尔时世尊即对大众语提婆言:“舍利、目连等,即大法将,我尚不将佛法付嘱。况汝痴人食唾者乎?”
一切大众听到提婆这话,惊愕地互相看着,感觉特别惊讶奇怪。当时世尊在大众中对提婆说:“舍利、目连等是大法将,我尚且没有把佛法付嘱他们,何况你这样的痴人吃唾液者呢?”
时提婆闻佛对众毁辱,由如毒箭入心,更发痴狂之意。藉此因缘,即向太子所,共论恶计。
当时提婆听到佛当众呵斥他,就像毒箭射入了心脏,更加发起他愚痴狂妄的恶心。借着这个因缘,他就跑到太子这里来商量,图谋不轨。
太子既见尊者,敬心承问言:“尊者今日颜色憔悴,不同往昔。”提婆答曰:“我今憔悴正为太子也。”
太子见到了提婆,以恭敬心请问:“尊者今天脸色不好看,不同往常,怎么这么憔悴?”提婆说:“我现在憔悴正是为了太子。”
太子敬问:“尊者为我有何意也?”提婆即答云:“太子知不?世尊年老无所堪任,当可除之,我自作佛;父王年老,亦可除之,太子自坐正位。新王新佛治化,岂不乐乎?”
太子恭敬地问:“尊者为我是什么意思呢?”提婆就说:“太子你知道吗?世尊年老了,没有用处,应当除掉他,我自己作佛;你父王也年老了,也可以除掉,太子自坐王位。新王新佛治国教化,岂不是快乐之事?”
太子闻之极大嗔怒:“勿作是说。”又言:“太子莫嗔,父王于太子全无恩德。初欲生太子时,父王即遣夫人在百尺楼上,当天井中生,即望堕地令死。正以太子福力故,命根不断,但损小指。若不信者,自看小指,足以为验。”
太子听后生了很大的嗔怒,说:“你不要这样胡说。”他说:“太子不要嗔怒,你父王对太子根本没有恩德。最初要生太子的时候,父王就派遣夫人走到百尺楼上对着天井生产,就是希望你堕地而死掉。只是以太子福德力的缘故,命根没有断,只损了小指头。如果不相信,你自己看小指可以作证。”
太子既闻此语,更重审言:“实尔已不?”提婆答言:“此若不实,我可故来作漫语也?”因此语已,遂即信用提婆恶见之计,“随顺调达恶友之教”也。
太子听了后再次审问:“真的是这样吗?”提婆说:“如果这不真实,我会故意来随便说吗?”因为提婆的挑唆,太子就信用了他怀着恶心的诡计,所以经文说“随顺了调达恶友的教唆”。
三、从“收执父王”下,至“一不得往”已来,正明父王为子幽禁。
三、从“收执父王”到“一不得往”之间,是说明父王被逆子幽禁的情况。
此明 阇 世取提婆 之恶计,顿舍父子之情,非直失于罔极之恩,逆响因兹满路。
这说明阿阇世听信了提婆的离间语,顿时舍弃了父子的情分,这不但辜负了浩天罔极的大恩,而且因此一路发展出各种逆天悖伦的恶行。“罔极”是指父母的恩德如同天空,没有边际。“逆响”是反向的回应,由于他当时起了这样的恶心,就出现了各种囚禁父母、杀父的回应。“满路”是指一路发展的结果。
忽掩王身曰“收”,既得不舍曰“执”,故名“收执”也。
起了一念恶心后,他忽然把国王禁闭起来,叫做“收”,这样关进去不放出来,叫做“执”,所以说“收执”。
言“父”者,别显亲之极也;“王”者,彰其位也;“频婆”者,彰其名也。言“幽闭七重室内”者,所为既重,事亦非轻,不可浅禁人间,全无守护。但以王之宫阁,理绝外人,唯有群臣则久来承奉。若不严制,恐有情通,故使内外绝交,闭在七重之内也。
“父”,显示是至亲,“王”,彰明地位,“频婆”,是显示名字。“幽闭七重室内”,因为事关重大,不能随便在外监禁,没有守护。国王的深宫内院杜绝外人进入,只有群臣因为要商议大事,长期以来进宫承奉国王。如果不严加控制,恐怕内外通消息,把这件事泄漏出去,所以,为使内外断绝交往,就把国王闭在有七重障碍的内宫当中。
四、从“国太夫人”下,至“密以上王”已来,正明夫人密奉王食。
四、从“国太夫人”到“密以上王”之间,说明夫人秘密地给国王送食物的情况。
言“国太”者,此明最大也;言“夫人”者,标其位也;言“韦提”者,彰其名也。
“国太”是标明国家中身份最高的女性,“夫人”是标明她的地位,“韦提”是她的名字。
言“恭敬大王”等者,此明夫人既见王身被禁,门户极难,音信不通,恐绝王身命,遂即香汤澡浴,令身清净。即取酥蜜先涂其身,后取干麨始安酥蜜之上,即著净衣覆之在外,衣上始著璎珞,如常服法,令外人不怪。又取璎珞孔,一头以蜡塞之,一头孔中盛葡萄浆,满已还塞,但是璎珞,悉皆如此。庄严既竟,徐步入宫与王相见。
说到“恭敬大王”等,这是表明夫人已经见到了国王被幽禁起来,极难进入,音信不通,唯恐国王的生命断绝,她情急之下就想了一个计策,首先沐浴使身体清净,然后先取酥蜜涂在身上,又取炒麦放在酥蜜上面,穿着干净的衣服覆盖在外面。衣服上又佩戴璎珞,就像通常的服饰,让外人不生怀疑。又取来璎珞孔,下头以蜡塞住,从上面灌入葡萄浆,盛满后,上面也塞住,每个璎珞都是如此。这样做好了妆扮,就徐徐地进入内宫,跟国王相见。
问曰:诸臣奉敕,不许见王。未审夫人门家不制,放令得入者,有何意也?
问:群臣们遵奉敕令不允许进到内宫见国王,不清楚为什么看门的人不管制夫人,放她进入?
答曰:诸臣身异,复是外人,恐有情通,致使严加重制。又夫人者,身是女人,心无异计,与王宿缘业重,久作夫妻。别体同心,致使人无外虑,是以得入与王相见。
回答:诸臣的身份不同,而且是外人,恐怕他们入宫通了消息后,会传布到外面,所以要严加重重管制。而夫人是女人身,没有别的计谋,和国王宿缘深重,做了长年的夫妻,他们是不同的身体、同样的心意,致使看门者没有顾虑,所以她就能进入与国王相见。
思考题
1、频婆娑罗王被囚禁的内外因缘是什么?既有宿世因缘,为何阿阇世王仍然造下了逆罪?从此事件中,我们能得到何种因果取舍上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