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满法

社会动乱之源

  • 作者: 南怀瑾
  • 文章来源: 网络
  • 点击数: 574
  • 分享到:


社会动乱之源

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孔子说“好勇”,动不动爱打架,冲动。以国家而言,如过去有许多军阀好战,那是好勇。“疾贫”,讨厌贫穷,受不了贫穷的苦。这两点就是社会动乱的根源。也可以连起来说,一个社会到了贫穷的时候,人就不要命,好勇了,是乱源。以社会的观点来看历史,一个时代好动乱,一定是在社会贫穷、经济衰落的时候,这就是所谓的“饥寒起盗心”。“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社会教育没落,道德衰微,所有的人,心中没有爱人的心,大家自私,对失败、失足的人没有同情心,不能包容,这是社会的大病态,时积日久,时代就乱了。如果研究社会、政治演变的历史,都逃不出孔子这两句话的范围。一个普通人,要叫他只顾精神的修养,不受物质上贫困的影响,发挥出坚强崇高的人格,这是做不到的。可以如此要求少数人,不能要求一般的人。所以一到了整个社会贫穷,再加上教育的堤防崩溃,动辄好勇,这样的社会,非变乱不可。到了“人而不仁”,以杀人、以消灭别人为乐,这就是社会很深的病态了。有时以政治、宗教、社会、哲学的观点来看,好杀人的人,是一种心理变态。如研究军事思想史时,同时也要研究许多人性。如在现代史料中,有许多人研究希特勒,他就有性心理变态,这些都是乱源。


知人于微

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

上面讲了许多孔门教育的大原则。这里提出来,孔子对于个人教育的观点。也是衔接上文之“疾之已甚”的注解。

已好几次提过才、德、学三者都周全具备的人并不多。以前政治上有个大秘密,历史上聪明的帝王,喜欢用贪而能者。即使明知其品德不大好而才高的,派出来做官,有时还睁只眼闭只眼,上面不大管,但这种人真能替国家社会做好事。有的人非常廉洁,品格非常好,学问也好,可是笨得要死,不能做事。那就派到翰林院去,地位高高的,可是搞了半天,在那里喝西北风。再举一个例子:宋太祖赵匡胤平定天下,当了皇帝以后,有一个年轻时的同学赵普,他自己说没有读过多少书,后来当了宰相,自称以半部《论语》治天下。他抽屉里放的也是《论语》,有政治问题解决不了,就翻翻《论语》,好像现在信宗教的人查经一样。

宋太祖喜欢晚上穿了便衣到大臣的家中走走,因为以前与赵普的家人都认识,所以尤其喜欢到他家中。有一个冬天下大雪的晚上,赵普夫妻俩以为这样冷的天气,大概皇帝不会来,不料后来有人敲门,皇帝还是来了。这一下可把赵普夫妇吓坏了,因为当时南方还没有平定,当天下午进贡送来一批东西,他还没有向上报,赶快跪下来接驾,奏明原因。宋太祖安慰他说没有关系,公事明天早上再说。他仍在客厅转来转去。突然看见贡品中有一个大瓶子,上面写好送赵普的,宋太祖大感希奇,打开来看看,连赵普在内谁也没料到里面都是瓜子金。赵普夫妇吓死了,立刻又跪下来奏明实在还没有仔细看过,并不知道是黄金。宋太祖说:“你身为一个宰相,别人不知道,以为天下事决定在你书生之手。外邦既要送你这么一点东西,算得了什么?你收了,照收不误!”不论宋太祖的动机是什么,都是了不起的。但另外一个人曹彬,原来与赵匡胤是同僚,也是好朋友,他是五代时周朝的外戚。赵匡胤常常约他去喝酒,他却坚持不肯,始终中立不倚,守住岗位。后来赵匡胤当了皇帝,认为他人品好,和赵普一样重用。有人在赵匡胤面前打这人的小报告都打不进去,这就是赵匡胤识人于微的地方。

这些故事,就是说才德俱全的人,就是国家的大臣,是社会上了不起的人物。现在孔子也是说到才与德不能相配合的问题。中国文化经过周公整理集中起来,孔子不过继承他的道统。周公从事政治,做国家的首相,有名的“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就是他的典故。洗一次头,三次握起头发来;吃一餐饭,三次把饭吐出来,去接见客人,处理公事。一国的首相,内政、外交都要他办,所有来见他的人,又从不拒绝,是如此的忙。不只是忙,他对于下面的人,所有的事务,如此尽心,如此好的态度,这就是周公的才能与美德。如果真具有周公的才能与美德,但骄傲看不起人,悭吝得连同情包容都不肯付出,又舍不得花钱,舍不得帮忙别人,勉励别人,舍不得给人家一纸奖状的话,那也免谈了,他做出来的成绩,一定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这也就是说,一个人有了才能而且很努力,还要修养弘毅的胸襟,深厚的美德,要不骄不吝。不骄傲就是谦虚,不悭吝就是同情、包容和气魄。


求学的目的为什么

下面开始是第二篇的呼应,也就是为政之道的发挥,与学问修养达到外用的一个重点。

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

这是当时孔子的感叹。一般人跟他求学的目的,不是为了本身学问,而是为了职业。跟着他求学三年,所为的只是“谷”,也就是“俸禄”。俸和禄是两回事,前面“子张学干禄”中也曾讲过,“俸,是薪俸,就是现在的薪水,以官位的高低,发给相当的代价,“禄”,则等于现在的实物配给,不过制度不同。如前清,一个学生“十年窗下无人问”,为什么要苦苦急于考取功名?中秀才是第一步最起码的功名,考中了就有禄,得到实物配给,可以维持生活。这是功名的方面,不问官位。假使有功名再去做官,“俸”与“禄”加起来,数字就相当可观了。孔子当时这个“谷”字就代表了功名和利禄。他说来我这里求学的学生,目的都在找职业,假使求学三年而目的不在找职业,为学问而学问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孔子距现在两千多年,可见古今中外,求学的目的,都为了待遇,讲好听一点,为了前程。

提到教育问题,感慨很多,很多人说现在的教育成了问题。我说中国的教育,三千年来都是问题,也可以说世界上人类的教育问题,本来就存在。为什么呢?三千年来的观念都是重男轻女,为什么重男轻女?男孩将来长大可以光耀门楣,光宗耀祖,因此就望子成龙。而古代望子成龙最好的出路是读书,古人于是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是我们几千年来的传统。当然现在不同了,这副对联要改作:“万般皆上品,唯有读书低。”这是我个人观察现代化社会的感受。过去“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因为所有职业,以做官这个职业最好。“十年窗下无人问,一旦成名天下知。”读书可以做官,做官可以发财,一连串来的,几千年都是这个观念。包括我们大家在内,当年在家开始读书,有没有这种观念作祟?在我个人反省,不能说没有。如果严格讲学问的道理,有了这种观念的成分,就很不纯洁了。到现在,因为西方文化一来,教育制度变了,教育的精神、方法都在变,变了以后如何?看了几十年的情形,据我了解,与以前并没有两样,不过换了一个名称。“生活即教育”,教育就是为了生活,这和我们所讲过去的观念,没有两样。

所以现在大专联考选科系,最好考上医科,将来当医生不求人。因此教育的目的一直是为了生活,由生活的观念一变,就是为了赚钱。除此以外,说是自己真正为了学问而学问,为了求真理而求学问的,实在很少。并不是每个时代绝对没有这种人,而是太少,这种人往往能影响整个时代的,东西方都是如此。试看每个时代的动乱,他真正的原动力是思想。而改变时代思想的人,往往当时默默无闻,乃至穷死、饿死,可是后来他的思想却影响了整个时代。例如因满清入关而引发的民族观念,是受顾亭林、黄梨洲、王船山、李二曲几个人的思想所影响。一直发展下来,也就形成了现代的民族思想。在西方文化中,影响本世纪最大的马克思,还不是穷死饿死的。当时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思想,竟会影响了整个世界。我们现在就可以看出思想问题的严重性了。像孔子也是一个例子,在生那么可怜,死后影响千秋万代,没有空间的范围,也没有时间的界限,这就是真正的学问。可是一个读书人开始念书时,说是立志为这种学问而学问的,那就太少了。孔子当年已有这个感叹,更何况现在?我们要了解思想的道理,就要从这个角度去体会、去研究。


入山唯恐不深的隐士

下一节孔子接着讲学问的道理与个人的修养。

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这个观念要配合《礼记》的《学记》和《儒行》两篇书来研究。《学记》就是讲学问的目的是什么,这是中国文化传统精神。《儒行》是说一个知识分子应该怎样训练自己,成为自己的人格。人有很多种型态,形成各种不同的“人格”,并不要求各个一律。可是哪一种个性,适合哪一种学问,要怎样培养自己,都有一个标准。

现在孔子所讲的这一节,也等于《礼记》中《学记》和《儒行》两篇所讲的个人问题。“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就是一个思想、一个信仰的问题。服从真理,要绝对笃信,还要好学。真理是不变的,不受时代环境的影响,不受区域环境的影响,也不受物质环境的影响。所谓“守死善道”就是守住这个信仰、这个主义,“善道”就是最好的道路,最好的思想原则。下面说到个人有了守死善道的抱负,就“危邦不入,乱邦不居。”这并不是滑头,而是保持文化的精神。危乱的时候,要有出世的修养,危险的地方不要去,因为这个地方的思想一定有问题,最好不去。动乱中的社会,不可以停留。“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这两句话是中国人的隐士思想。说到这里,有个值得讨论的大问题。

中国的历史文化,素来认为儒家、道家是分途的,绝对不能合流。道家多半趋向于当隐士。说到隐士,问题就大得很。假使研究中国历史文化,就会感觉到一件事很古怪:学问越高,道德越高的人,多半是退隐了,不愿出名,乃至于最后隐姓埋名,连自己的真姓名都不要了。我们都知道张良的老师是黄石公,而黄石公只是一个代号,究竟是谁?没有人知道。因为他连姓名都不要了,对名利更看得毫无道理。可是这一类隐士思想,在中国古代,自上古以来,一直存在。这是道家走的路子。孔孟以后的儒家,则绝对反对隐士思想,而讲究用世之道,所谓学以致用。学问那么好,对社会国家要有贡献,认为退下来做隐士是不对的,这是后世的儒家思想。而后世儒家这种思想的依据,多半是提出孔孟的思想来反对隐士。事实上最能影响历代政治的,是隐士的思想。如果以西洋文化的政治思想来说,中国的隐士思想有点像所谓“不同意”的主张,但并不是“不合作”,“不合作”又是另外一个观念。西方文化现在还保留这一思想形态,如民主社会的投票,不投同意票,也没有投反对票,可就是不同意的意思,先保持自己的立场,这还只是勉强的比喻,可是中国历代政治受隐士思想影响非常巨大。

历史上有名的故事,如汉高祖时代的商山四皓。所谓皓是头发都白了的老头子。从秦始皇时候就当隐士不出来的四个老头子,学问很好,名气很大,道德很高,可是不出来。到了汉高祖的时候,年纪很大,须发都白了,被尊为四老。汉高祖当了皇帝,请他们出来,他们认为汉高祖不会礼贤下士。因为汉高祖好谩骂,喜欢开口说粗话,他还没有得天下以前,对跟着他的那些知识分子,看见他们就讨厌,把人家的博士帽子拿来当便器。陆贾劝他要尊重读书人,他说:“乃翁天下马上得之。”照现代的白话:“老子的天下是打来的,你们噜苏什么?”后来天下太平了,知识分子出来替他摆布了一下,他才尊重读书人。这也是陆贾告诉他:“乃翁天下马上得之,不可马上治之”的善意结果。汉高祖是绝顶聪明的,他问该怎么办?告诉他要建立制度等。制度建立以后,第一次上朝,他坐在上面当皇帝,这个味道很好,这时才认为读书人有道理。于是礼请商山四皓出山,他们不答应。后来他要立太子传位时,宫廷中发生了一个大问题,汉高祖几乎要把吕后所生的孝惠帝—当时的太子—废掉,改立他所喜欢的戚姬所生的儿子—如意为太子。

吕后问计于张良。张良就告诉吕后,只要孝惠帝—当时的太子把商山四皓请来,汉高祖就不敢废太子了。吕后果然教孝惠帝以卑辞厚礼把商山四皓请来为上宾。汉高祖见到这情形,就告诉戚姬,太子党羽已成,连自己请不到的商山四皓都请来了,改立如意为太子的事免谈了。这就看到政体问题、社会的思想问题,为什么学说思想对政治发生如此的影响,同时也说明了隐士的重要。

隐士们后来到魏晋被称为高士。有一本书名《高士传》。高士即高尚之士,学问很好,才干也高,也许出来可为治国的大才,可是一辈子绝不出来做事。当然,不出来也有好处,否则出来万一做不好,这一辈子英名也没有了。越不出来越高,有人一辈子做“高士”。到了宋朝则称“处士”。当然,有的处士是怕考试考不取,故意当处士不做官,不要功名富贵,因此名气越来越大。有时候皇帝特别起用,不经考试还可以做做官。当然真的处士还是有,宋代有这样一位处士名叫杨璞,宋真宗请他,他不出来,后来硬是下命令给地方官,用各种方法,软硬兼施逼他出来了。到了京师,真宗对他很客气。问他说,先生一路来,一定有很多人送行,其中有好的诗吧!他说只有我的老伴送了我一首诗。真宗说,夫人的诗一定很好。于是要他念出那首诗:“更勿落魄耽杯酒,切莫猖狂爱作诗。今日捉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真宗听了哈哈大笑,留他在京里玩了几天,就送他回去。他和同时的种放一样,都是真正的处士,硬不想出来。

另外像唐朝武则天时的卢藏用,因终南山地近京师,倡言隐居,结果被征召入朝为官,这又是处士的另一种手段了。所以后来成语所说的“终南捷径”就是指这么回事。陆放翁曾有一首是批评也是称扬隐士的诗:“志士栖山恨不深,人知已是负初心。不须更说严光辈,直自巢由错到今。”

后世儒家认为这些“不同意”主义的隐士、高士、处士们,很可恶,不应该。而认为有学问的人们应该对社会国家有所贡献,为什么一辈子作学问不肯出来?他们就说孔子是骂隐士的。在后面的《论语》中,我们可以看到,孔子碰到好几个当时的隐士,都挨了骂。那么孔子挨了骂后怎么讲呢?下论中就讲了很多。孔子说“鸟兽不可与同群”,后世的儒家就引用这句话,解释为孔子不同意这些人,骂他们是鸟兽。这个话解释错了。实际上孔子的思想,对隐士非常崇敬。所不同的是孔子的圣人胸怀,对于社会国家,是“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然知道挽救不了,可是他硬要挽救,做了多少算多少。孔子所以为圣,就在这里。明知道这个人救不起来,我尽我的心力去救他,救得了多少算多少,这是孔子之圣。隐士们的道家思想,则救不起来就不救。这时中国思想的两大主流。道家对时代思想的潮流,视之如山洪的暴发,挡是挡不住的,一定要去挡就是傻子,必定被冲走。如要挽救的话,就估计山洪的力量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衰微下去,先到那衰微处的下游,稍稍一引导,就引进了河川渠圳。儒家的思想则不然,对于时代的趋势,也视如山洪暴发,挡是挡不住,但是要跟着这股山洪旁边跑,在沿途看到洪流中的人,救一个算一个,一直到某一有利的形势,将洪水导入河川渠圳。这两种思想都对。孔子认为道家走隐士路线,站到下游去等待也没错。所以他讲“鸟兽不可与同群”,这句话仔细一研究,孔子是赞成的,并不是反对。鸟类是高飞的,要高飞的就高飞去吧!野兽是生活在山林里的,自然就在山林过他们的生活。而我是人,既不能高飞,也不想入山林,我就做点人世间的事情吧!


秀才未必知天下事

说了半天,就是解释“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可见孔子还是赞成隐士思想。他说如果真有救人救世的本事,而当前的机会不属于我的,你也没办法去救,那么先要保护自己,充实自己。所以“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但在下面“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是进一步告诉我们,如果社会渐渐上了轨道,有才能的应该对国家社会有所贡献,倘仍无法贡献,还处在贫贱中,那就是身为知识分子读书人的耻辱。如果在一个动乱,不上轨道的社会中,安享富贵,或是用各种手段,各种方法,不正当的途径取来的,这也是不对的,可耻的。

跟着这几句,便又说出真当“隐士”的客观态度。

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这句话问题又来了。

一个知识分子,如果不是身居官职,最好不要随便谈论批评政事。真当隐士的更须要有如此的胸襟。这几句话,我们要常注意。现在顺便告诉大家一些有趣的经验。我不是学者文人,但常与学者文人接触。学者文人最喜欢谈政治,而且他们对现实的政治,几乎没有满意过的,尤其学自然科学的学者,更喜欢谈政治。我的结论是越外行的越喜欢谈内行话。不知大家的经验如何?

据我所知,文人更喜欢谈战争,开口就是应该打。他们可不知道打仗的难处,自己又没有打过仗,也不知道怎么打。等于有人在街上看到别人打架,自己在旁边吆喝着大声喊打,可是叫他自己来,只要一扬拳头,他就先跑了。这就是历代文人的谈战争。知识分子喜欢谈军事、谈政治,大多数绝对外行。所以我常引用孔子这句话对他们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答道:“这有什么难?”我说:“你我知不知道基辛格此时此刻看的什么公文?说的什么话?你我所知道的情报、资料,都是从报上看来的,并不是第一手资料,可靠性大有问题。就算是可靠的,在报纸上发表出来的,还是有限,不知道还有多少不能发表的,而且和此刻的现况,又相隔很遥远了。像这样如何可以去谈政治?而且政治绝对要靠经验,不是光凭理论的。你说某某不行,你自己来试试看,毫无经验的话,不到三个月就完了。所以孔子说的这句话非常有道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那个位置上,不能真知道它的内容。以很具体的事实来说,荣民总医院某手术室,此时在为某一病人的某一病开刀,你我能知道吗?即使自己亲人进手术室接受治疗,而我们被关在门外,他在里面危险到什么程度,我们不知道,只隔薄薄的一扇门就不知道。所以‘谋其政’不是想象中的简单,要在那个位置上才能执其政、谋其政。”

很不幸的,孔子的这句话常常被人用来做滑头话,作推托词。甚至,有些人看见别人用这句话作挡箭牌,都误认为是跟孔子学滑头。所以打倒孔家店的人,也把这句话列为“罪状”之一,把罪过弄到孔子身上了。事实上这句话是告诉我们,学以致用,真正的学问,要和做人做事配合。他也是告诫学生们,对一件事,有一点还不了解,还无法判断时,不要随便下断语,不要随便批评,因为真正了解内情,太不容易了。

分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