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华法师讲过菩萨为他爸爸灌顶,度他爸爸出家的故事后,接著净念法师讲他亲身看到胡松年老居士预知时至的事迹。
上海胡松年老居士(他的儿子在银行界很有名望),晚年在灵岩山修行已有多年。有一天,胡老居士一大早就身穿海青,从山门起逢人就说告假、我要回去了。一入寺院,见到了出家师父就说:‘师父!告假了。’师父就问:‘你要去那里呀!’‘我要回家了。’‘唉!老居士你怎么了!学佛怎么学得愈来愈糊涂了。你在这里念佛,念到老不是很好,为什么要回去呢?’
胡老居士笑一笑,随即往各寮口一一告假去,见到出家人就拜,问他什么事,就说回家去了。最后拜见主持老和尚:‘师父,弟子向您老人家告假了,我要回去了。’主持和尚从禅座上走了下来说:‘老居士,什么时候走,要不要派人助念。’‘大概是明天早上九点钟,派两三位助念也好。’主持老和尚就派四个人去助念,其中一位就是净念法师。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大家还若无其事地谈话,时候快到时,老居士就说:‘言归正传’。拿了一块门板一铺,就睡在上面,请大家为他助念,念!念!念!就看到他断气,安详往生了。
以上是两位出家法师所讲他们在寺院所见的亲身故事。以下是在家人讲在家人的故事了。
(四)地府判官
卢梅俊居士住在花莲,听到慈光寺办法会特地赶来,他在军队里是当连长的。因为这次讲故事必须是个人亲身经历的故事,他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就讲他姊姊到阎王地府遇见判官的故事。故事的情节,大致如下:
他的姊姊被狐狸精奸死了,入殓时没有盖棺材盖,因为他妈妈只有这个女儿,死了不甘心,所以不给她盖盖,坐在棺材边哭了七天七夜,到了半夜她突然坐起来了。她妈妈吓了一跳说:‘女儿啊!你不要吓我,我是因为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甘心!所以没盖盖。’‘妈!您不要害怕,我并没有死。’
于是母亲就问:‘女儿,这七天你都到那去了?’女儿回答说:‘我一直走,口很渴,也看到很多人在走。后来看到一位老婆婆在卖茶(编案:民间故事中,所谓‘孟婆汤’是也。)很多人都去那儿拿茶来喝;我因为口也很渴,就要了一碗茶。口渴,所以能得到这一碗茶,觉得很宝贵,就用双手小心捧著,正当将要喝的时候,突然“啪!”一个耳光打来,把那一碗茶打翻了,我抬头一看,是爸爸,原来我已经走到地府了。’因为她爸爸是阎王殿的判官,当年上任当判官时,还邀请家里每一个人去参观,等天亮时,家中每一份子都说昨晚梦到她爸爸当判官;别人是同床异梦,他们全家人是异床同梦,所以当时一见到她爸爸就知道她已经死了。
母亲随即又问:‘你是怎么回来?’女儿回答:‘我也不知道,就走著走著,走回来了。起初,我跟著爸爸走,去见阎王爷,爸爸向阎王爷禀明我被狐狸精奸死的经过,阳寿未尽是准许还阳。爸爸并对我说:“赶快回去,你妈妈还在等你,棺材盖还没盖。”我心里一想,很难得能到这里来,我要到处看看,就问:“奶奶呢?她在那里。”“你奶奶她在享福,你不要去看她。”“伯伯呢?”“伯伯在受苦,你不要去看他。”“那叔叔可去看吧!”“叔叔你看了会怕,你不要去看。”......’
正当她在想还有什么人可以看的当下,她爸爸一推,她就掉下来。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
(五)人鬼联婚
卢居士讲完了,轮到我讲我切身的经验,那就是我为什么会信佛的因缘—人鬼联婚。(编案:此故事,律师于《亲笔日记》页一六三~一六六,也有提出,今已收录本书上篇中,读者可以互相比对。)
我在十二岁时,就喜欢听佛教鬼神的故事,欢喜到寺院去找方丈和尚(编案:潭口墟有座正觉寺),谈‘万法皆空’。那时简直是班门弄斧,一个小孩能懂什么!老和尚牙都笑掉了。但是那时候,我就喜欢讲‘空’的道理。
到民国三十八年以后,我的观念变了,不相信鬼神、因果等道理了。为什么会如此地转变呢?这是因为民国三十七、八年那段时间,整个中国大陆很乱,坏人出头,好人受苦,让我对从前所读四书五经,如《易经》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的因果道理产生疑惑,进而不再相信天地间有鬼神了。又小时候,在《书经》上读到:‘行善降之百祥,行不善降之百殃。’以及《太上感应篇》说:‘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什么“如影随形”?眼看著作坏事的人在享受,行善的人受遭殃,那有什么“善恶之报”!就更不相信了。
当然,我满腹牢骚什么都不相信,痛苦万分。于是由不相信因果,就不相信鬼神,连带佛法也不相信;在什么都不信的情况下,身心无所寄托,更显得万分痛苦。因此只有找刺激来麻醉自己,坏事我是不敢做,那找什么刺激来发泄呢?三十九年,我支身来到台湾,与大陆亲友分散,如同家破人亡,心里非常痛苦。那时,看到报纸上刊载一则‘人鬼联婚’的新闻,报导很详细,于是我想到这个好,找个鬼刺激,跟鬼结婚也好。
那时候在主计处的秘书,他是广东人,学问也不错,也是满腹牢骚,因此我们两人就成为好朋友,常在一起。当我把那一则新闻给他看后,他亦表同感,于是两人一同联合起来到坟场去叫,因为白天鬼是不会出来的,我们是到黄昏太阳下山的时候去叫。我对著坟场大声叫著:‘喂!坟场里面的鬼魂们听到,我的名字叫彭华元,是江西省南康县人,我已经没有家眷、家破人亡了,想要找一位太太,组织个家庭,假如你们之中,有没结过婚的女鬼,我们可以先交个朋友,然后再结婚好了。人家的“人鬼联婚”,女方父母家须有嫁妆,我不须要你的嫁妆,只要有个牌位,用车子或轿子抬著来就可以了。白天我不找你的麻烦,你也不找我的麻烦,晚上是夫妻就好了。’这样叫了一个地方的坟场没有感应,第二个坟场也没有感应,那位老广就走了,留我一个人继续去找。
那时我生病住医院,医院吃馒头,我是江西人,吃馒头吃不饱。不久来了一位女鬼同我做朋友,在梦中同一般女孩子一样;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女鬼,我们只是做个朋友、讲讲话,并没有抱过也没有Kiss(接吻)。因为我尊重她是一位女孩子,是一位小姐,尊重她的贞操。这时为了吃馒头,天天吃馒头,吃不饱,吃得很痛苦。我就对小姐说:‘喂!你能不能做几个菜给我吃,我天天吃馒头,吃不饱。’她说:‘我可做菜给您吃,但是您吃不到’。我回答:‘你不做我当然吃不到,你做我怎么会吃不到。’她说:‘您要吃,我就做给您吃’,于是她就做了一盘辣椒豆鼓给我吃。当她做好,我准备去接的时候,我心里想:很感谢这女孩子,这异乡的红粉知己,有心想向他求婚,而求婚要有所表示,我正要同这女孩Kiss(接吻),忽然间一巴掌‘啪’打过来。‘你先在这里等著,有人要捣蛋,你打开门我冲出去看是什么人。’那女孩子很听话,门一打开,我随即冲出去。冲到一丈多的地方,有一个人在前面说:‘站住!’我的一双脚奇怪,就像钉了钉子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抬头望一望是什么人,望到了,是一位身穿古装的人,身上会发光。‘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这高傲的脾气回答说:‘我那知道你是什么人啊。’因为那时我是当官的,口气就有些傲慢。那个人回答说:‘我是玉皇大帝派来的使者。’那时我年轻,不肯屈服,就对他说:‘走我同你去见玉帝去,我受不了你这一套。’他回答:‘小孩子!这个地方你不可以来。回去,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觉悟到玉皇大帝这么关心我,派人来告诉我这地方不能来。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呢?醒过来原来是一个梦。
醒过来之后,梦境中的地方,从房子到附近的环境我都记的很清楚,我就把这个梦请问住在医院已经很久的一位连长。这位连长听我梦中所叙述的情形,马上告诉我那是一位女鬼,她是吊颈死的;并且把她家里的情况告诉我,父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兄弟姊妹有几人,家庭环境如何?以及如何吊颈死的,一一告诉我。啊!我很感谢玉皇大帝派使者告诉我那里不能去,既然有鬼,又有神,于是我就皈依三宝学佛了。几天后,我照著梦中的影像,到坟场去找,找到了这位女鬼的坟,就对著坟墓说:‘鬼小姐,我们交朋友就到这里为止了,以后我要是再来找你,你就关著门,不要让我进来。’因为我已经学佛了,将来鬼道众生,我第一个度你。’
虽然我说不要交往了,但毕竟已交往过一段时间也有些感情,晚上做梦时还是去见这位女鬼了,那位女孩很乖,把门关上,不管怎样都不打开。就在这个时候,隔壁有一位欧巴桑(老妇女),就说:‘小姐不要你了来我这里坐吧!我已为你准备了一些酒菜。’我想:也罢!就到隔壁坐坐,欧巴桑就为我倒酒;正在倒酒时,欧巴桑就顺势偷偷亲我,我一气把桌子给掀了,大骂:‘小姐我都不要了,欧巴桑我还会要。’鬼有鬼通,欧巴桑一气,用手一挥,天昏地暗,什么都看不见。那时我年轻,管他看得见看不见,拼命跑,奇怪不管你怎样跑,就是跑不出去。这时碰到一位老公公(编案:应该是土地公)白发苍苍,手杖著拐杖。我说:‘请问老人家,路要怎样走。’老公公用拐杖一指,‘那不是路吗?’当下我就看到一条路,才能走出险境。这是我学佛的因缘。因此每一次有超渡法会,我都写那位女鬼的牌位,取的法名为信度居士。
二、为师舍寿的沙弥
我做沙弥的时候,我的师父他人家慈悲,给我做侍者,我出家之后就一直做侍者,我这个侍者是最糟糕的侍者,因为从我十八岁离开家乡,才当了半年的士官,就当上军官了,一切的生活都有勤务兵为我打点,我是要人照顾;现在要我照顾人家,我感觉做的不太好,但是他老人家很慈悲,原谅我。
记得住在汐止的那段日子,我每天下午为师父泡牛奶,他喝牛奶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听他讲佛教的公案,讲讲佛法给我听。他一生会讲笑话,更会讲故事,我就是从他那学来的。他老人家说:当大官的每一个都会讲故事讲笑话,就像每一位法师也都会讲故事。照顾师父睡觉之后,我就到扫塔茅蓬用功,我先看的书是《沙弥律仪要略》,每回看上篇一条戒或二条戒,以及下篇一章,或二章不定,每天看,养成了习惯。而当时我当侍者,要在晚上八,九点才有自己的时间回到茅蓬看书,才养成了夜生活的习惯。
今晚我就同各位讲我当沙弥最记忆深刻、最值得纪念的故事,那就是减自己阳寿为师父延寿住世的故事。
民国四十八年农历正月初七,栖莲精舍要打佛七,我看到师父生病,就向师父说栖莲精舍的佛七就不要打了,师父您老人家病这么重怎么主七呢?结果被他喝斥了一顿,‘打佛七是大众修行的事情,生病是我的业障,不可以个人的业障,担误人家的修行。去,不可以不去。’这一来怎么办呢?我信任自己的师父,他怎么说我就怎么跟著做。我信任师父,他自会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但是眼看著师父脸肿,脚也肿到不能走,只好在汐止山下居士家招一个轿子,准备抬下山去,好坐车到栖莲精舍打佛七,现在要上弥勒内院,车子可以直接开到,但在民国四十八年的时候,路只可以供人用走的上山,而且是泥土路,连水泥路都没有,是很难走的。
晚上交通的事情安排好了,等师父睡觉了,我就在佛像面前向佛菩萨祷告:佛菩萨,明天我师父要去栖莲精舍打七,他有病,我阻止他,他说一定要去,我怕他主持不了;七天主七不了怎么办,担误人家办道,现在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我减十年阳寿,给我师父让他明天就好,可以去主七。祷告完毕师父已经睡觉了。第二天奇迹发生了,我一早去看师父,师父刚起床精神好一点,等到站起身来,好了!病好了!我太高兴了。这下师父可以去主七了,这是佛菩萨灵感的经验。
栖莲精舍是在麻疯病院之内,麻疯病院有一百多位病人,师父一到打七会场,第一天讲开示,就说:‘我是抱病而来挂个名,真正的主七法师是广化。’从第二天开始师父一大早来拈香,念佛的事就不过问,住在回龙寺,回龙寺离栖莲精舍大约一里路。我就接下来主七,大家知道我师父是生病而来打七,感动的眼泪都掉下来,打七时就拼命的念佛,念佛的境界感觉非常好,我也不敢怠慢。白天我在栖莲精舍主七,无法照顾师父,晚上回回龙寺,他老人家已经休息了。就在这样情况下,念到第五天,知道师父住在回龙寺已四、五天没有吃药,也没打针,病又发作起来了,支撑不下去。叫我叫了好几声,都叫不起来。这是因为我们住的房子,是日式小阁楼的,师父住在楼下,我住在楼上,中间是木板隔间,师父就用拐杖敲木板,碰!碰!碰!我睡在床上,床板会响,我才被惊醒了!
‘师父怎么回事呀!’‘快点下来,我的脑袋快爆掉了。’我赶紧下楼看到师父,整脸通红。嗯!嗯!嗯!师父喘息著。糟糕了!糟糕了!嘴唇也通红的,那时是半夜十二点钟,回龙寺又只有住著几个老太太,告诉她们也只有帮倒忙。那怎么办,师父要是死掉,就糟糕了。当这时求救无助,只好求观世音菩萨了:‘观世音菩萨,我师父死不得呀!他能够度众生,我是沙弥不能度众生,我再减十年阳寿,让他能够撑下来,住世度生。’随即一心念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念著念著睡著了,我抱著师父的脚边睡著了。一觉醒来,我感觉自己全身是冷的,师父的身体也是冷的,糟糕了!叫他也不回应,师父、师父、师父,还是不反应。我怀疑师父死掉了,就撕一小条纸片,试试鼻子看还有没有呼吸,渐渐接近,(鼻子是最敏感的地方),一不小心碰到鼻子,师父醒过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断气没有死。马上问:‘师父怎么样了?’他摸摸脑袋,没事睡觉去。
这是我先后减二次阳寿,为师父延寿住世的故事。今天讲给各位法师、同学听,万一将来你的师父生病很重,也可做为参考。
曾子是孔子的得意门人,有一次上山去砍柴,砍柴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在家里,刚好那天有位大官来,曾子的母亲叫不到曾子赶快回来,就想到一个办法:母子连心,就把手指头放在嘴里咬,曾子在山上砍柴,突然之间心口痛,就感到奇怪。怎么突然心会痛?会不会家里有事情,就赶快回来,还没进门就叫‘妈!什么事?’母亲说:‘因为有一位大人来看你,我找不到人去找你,只好咬手指,你心口会痛就会赶快回来。’
我跟我师父,虽名为师徒,但情同父子,自己减二次阳寿为师父增加寿命,就有如此的感应。
(编案:本篇故事,在《沙弥律仪要略集注》页一○七,《广化律师亲笔日记》页二三五,皆有稍作记载,读者可自行查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