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交口称赞某某获高位,
恰似秋云无有恒常坚固性,
无有实义定同夏日彩虹故,
反复思维难道不增厌离心。
此颂是讲高位无常,无有实义,故当舍弃世间的高位。
若某某获得高位,世间的人们皆会交口称赞,但不知所谓的高位,就如秋日空中的浮云般,看似浮在高处,实际是刹那生灭无有丝毫恒常坚固的自性,转瞬之间便会荡然无存。每一种高位的获得皆是在一时的绚烂之后,便无声无息的消失,注定如彩虹般无有任何实义可得。如是反复思维,为何不增上厌离心呢?
大恩上师于《无常道歌》中亦教诫道:“秋日白云堆积如雪山,刹那无迹消失虚空中,现世如是无有可靠处,此喻堪为厌世良教言。”
恼乱众多开示解脱僧人心,
属民无过亦以法律作惩处,
自诩贤善状如毒蛇具威严,
步入后世险道之时当如何。
现时自部下中高高在上状,
待见阎罗卒时汝貌当不同,
难以解脱恶趣感受痛苦时,
领地眷属受用虽多亦无益。
此二颂是讲为官不仁者必定堕落,警告有权势的人不要依仗一时之权势而造作恶业。
本来僧人所作的是为众生开示解脱道路的弘法利生之事业,凡为官者当给予护持,但某些恶官反而恼乱僧众的日常修行,干预弘法事业。对于无辜的民众,亦不分是非,滥用职权妄施法律肆意惩处,且于外表假装贤善、自谓善良,实际内心如毒蛇般令人恐畏。如是的一时威风,至步入后世险道之时又当如何呢?虽然现在依靠权势,对部下发号施令,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见阎罗狱卒之时,定将威风扫地。若至只能于恶趣中呼号哀怨备受痛苦煎熬之时,则生前拥有的领地、眷属、受用虽然不可计数,但届时亦无济于事。全知麦彭仁波切于《君主法规论》中亦指出:“未来恶劣诸君主,损害追随佛陀者,违背三世佛经教,最终堕入大地狱。”又云:“佛于虚空藏经等,诸经部中已遮止,惩罚制裁出家僧。经说君主若惩治,一切追随佛陀者,成为损失福德力,毁坏国政之根源。”所以,一切恼乱僧人身心的行为皆会如影随形般必然领受因果的报应。
憨山大师于《醒世歌》中亦云:“人从巧计夸伶俐,天自从容定主张,谄曲贪嗔堕地狱,公平正直即天堂。”意即某些人自以为聪明,用诸多骗人的伎俩欺世盗名,虽能一时蒙蔽世人,但却无法欺骗因果。因果规律毫厘不爽,若心地谄曲贪嗔,则必定堕入地狱,若心地公平正直,则必定升入天堂。所以,今生虽然一时处于高位,但亦不能因此贪执权势,否则高位便成为跃入痛苦深渊的跳板。因位高权重之人,一旦造起罪业往往极其深重、过于常人,所以最终的结局亦是难以想象的凄惨。如大恩上师于《岩洞老人颤抖道歌》中云:“自认英勇傲慢权势者,欲想于自领地长久住,若勤造作诸多无义罪,转生地狱之时心定颤。”
风华正茂蜜蜂享受花精粉,
陶醉悦意花园难舍又难离,
秋末寒冷使者突然降临时,
烦乱萦绕心头无法排遣去。
此颂是以蜜蜂采蜜来喻示提醒人们眼前暂时的安乐,皆难逃终归坏灭的痛苦。所以,不应执著眼前的安乐,当舍弃今生去寻求佛法的大义。
当万紫千红的鲜花盛开之时,蜜蜂欢喜的享用花蕊的精粉,陶醉于赏心悦意的香浓花园中不忍离去。虽然蜜蜂愿意享受长久的欢乐,但时节无情,当秋末的寒冷使者突然降临之际,鲜花便皆凋零,失去往日的芳香,留存的只有烦乱与感伤萦绕心头而无法排遣。大恩上师于《无常道歌》中亦有一颂与此颂意义相同曰:“点缀绚丽多彩花丛中,蜜蜂欢唱胜似妙音天,虽欲享受长久之欢悦,无奈业感显现花凋零。”此中的喻义在于:若能够仔细深入地思维,则定会了知一切所谓的三有安乐本是痛苦的本质,尔后便不会强执今生的富贵荣华、名声美貌乃至一切看似安乐的所谓世间圆满。
如来芽尊者亦云:“我虽然看见世间那些最高贵、有权力、极为富裕、相貌庄严的人,但是对他们不生羡慕心,而注重前辈高僧大德的事迹,这是自己相续中生起少许无常定解的缘故。因此我除了无常外没有其它殊胜的教言传给别人。”
如是于此现世耽执众士夫,
死主阎罗怒目现量见到时,
回想一生懈怠散乱行为时,
心中虽生猛厉后悔已不及。
与己俱生以及终生守护之,
自身若欲带走自亦无自主,
亲友受用如空繁星虽耀眼,
然定一切留于后世独自行。
此二颂是讲与上一颂中的比喻相对应的意义。
很多人在一生中的黄金时代,几乎将所有的精力皆用于追求当生之声色犬马的世间享乐上面,并没有为未来的解脱积聚资粮。如是耽著现世而空过一生的人们,于临终现量见到死主阎罗王怒目圆睁之时,回想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懈怠与散乱的行为中度过,解脱的资粮丝毫没有积累,此时心中虽然生起猛厉的后悔心,但为时已晚。死时,即使是欲带走俱生而有、且终生保护的身体,亦决无自主的可能,更何况其它身外之物呢?亲友、受用等虽然如夜空中的繁星般耀眼,但这一切决定无法相随,只有自己一人孤独地随黑业飘泊在可怕的中阴险路。
针对此段,不妨分析一下两种人生追求,及其最终的结果:一种人追求现世的世间八法,将毕生的时间与精力几乎都用于求取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之中,为此没有积累解脱的资粮,临终之时,穷尽此生所得到的名闻利养、妻财子禄,不仅对自己起不到任何帮助,且丝毫亦带去不得,只有为求取欲乐而造下的黑业伴随自己转入恶趣受苦。所以追求今生,结果是先乐后苦。
另一种人则并不耽著今生无意义的欲乐,而追求来世的解脱,为此淡名泊利、疏亲远财,甚至远离尘世的喧嚣,幽居在极静的山林,辞尊居卑、遁名匿迹,勤积七种圣法财,结果于临终之时,因为无有世间名利财眷的耽著,心中了无挂碍,又因为此生无有空过,善法资粮积聚圆满,便于相续中伴随着佛法的境界安然而逝。由于厌离今生,寻求解脱而感得先苦后乐之果,从而真正实现了暇满人身的大义。
经过比较不难得知:前一种人就如比喻中的蜜蜂般,注定于忧悔中死去;而后一种人由于厌离今生,所以,不仅于生时善用佛法给予生命最庄严的点缀,亦于殁时给予死亡最终级的关怀,可谓真正做到于生于死无憾无悔且于来世又必获安乐。
大恩上师在圆寂之前说过如是的教言:“华智仁波切曾经说过‘无须上师自为自上师,无须侍从自为自侍从’,即是针对如我一般的人而言,我是多么幸福啊!”又说:“临终之前说很多话是没有用的,有的人临终时还在为分割遗产而花费心思,真是无有任何价值。”
全知麦彭仁波切亦云:“已获难得暇满时,今若放逸不谨慎,死主使者到来时,纵然追悔岂能改?……死主于彼从不问,汝事是否已完成?是故一切福德事,即日迅速当行持。”
所以,既然已经获得难得的暇满人身,若不倍加珍惜,整日放逸懈怠,对于有关佛法的前行、正行、回向等都是心不在焉、若无其事的态度,则不仅空过此生,且殃及后世。如持咒时三门散乱,闻思时仅求传承,发心时错乱因果,待人时无有慈悲,所追求的又都是世间八法,如是一生几乎都是在懈怠与散乱中荒废时光。至临终阎罗死主清算总帐之时,便会发现信心、悲心、智慧、福德及禅定等功德可谓点滴无有,相反杀盗淫妄等诸恶业却比比皆是。总之,善业微乎其微,恶业无法计数,由此定当堕入地狱无疑。
若果真如此,再回望一生的懈怠与散乱,即便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亦是无济于事。试问诸位:若阎罗死主即时将至,能否泰然自若、问心无愧?能否回首往昔无有空过?所以,若再不悔改恐怕很多人都将如颂词中所说“心生猛厉后悔已不及”。
故从今以后,为使临终无悔,便要珍惜分分秒秒,一方面须要尽量断除懈怠与散乱的行为,另一方面,力所能及的与佛法相关的一切修行都须要迅速行持。莫贪恋眼前的所谓幸福,莫憧憬未来的所谓美满,存活一日就要精勤修学一日、积累一日的资粮,万万不可空耗时日。
高贵喻如粉饰华丽众妙屋,
无有稳固终成沙土瓦砾堆,
于此显现应作详细之观察,
于诸喜爱处所贪执将减弱。
此颂告诫有情当学会观察虚假的外表粉饰,由此减弱以往的贪执。
颂词中举了一个例子。如经过粉饰、装潢之后的华丽房屋,若不观察,便容易被此假相所迷惑,认为是稳固恒常、令人悦意的实有之物。若详细善加观察之后,便会了知这只是暂时的假合,除沙土木石等之外,根本不存在实体的美妙住宅。再将土木等继续分析下去,则除微尘外一无实有。因为假合的本性永远是虚妄,不可能有真实性可得,亦不可能令它变成实有法,所以终有一天所谓美妙家园亦会成为零散堆积的沙土与瓦砾。
佛陀曾告诫过众生三界是苦、空、无常、无我的苦谛。轮回中三有的本质本来如是,任谁亦无法否定,但世上的人却偏偏不愿正视轮回痛苦、人生无常的事实,总是挖空心思、想方设法妄想创造出一个实则根本不存在的有漏的所谓坚固安乐。
人生本来平淡简单,执著今生的人却总想使它奇异复杂,如是厌弃简易质朴,追求奢侈豪华,为掩盖土木沙石便在屋子的里里外外装饰点缀,当假合完成之际,仍全然不知这一切仅是微尘的堆积,反而生起强烈的实有贪执。实际中,土木陋室与豪华住宅的所谓差别仅仅在于,前者是土木的本来面目,后者是本来面目的包装粉饰而已,二者在虚假不实方面无有任何不同,皆是微尘积聚性。若不知此理,房屋装饰得愈加精美,则痴心便会愈加增盛,清净智慧自然愈发减少。
通过此喻推广观察:一个人本来普通平凡,身体是微尘的堆积,且不净周遍,内心又是刹那变化的相续分别,且业惑充满。如此的微尘积聚与刹那相续,又有何高贵可言呢?但如是的事实,人们却不愿接受,不愿安住于纯朴自然,总想通过包装之后摆脱平凡普通,以便在他人面前展现出看似诱人的所谓人生高贵境况,时下诸多所谓名人便是如此。如欲成明星,首先须要在外表上修饰一番,尔后在言谈举止上再造作一番,甚至于不惜重金聘请名家杜撰个人传记,伪编动人情节,虚构曲折离奇,还要通过参予一些公益事业而制造场面、烘托背景。如是所谓个性鲜明、内涵丰富的光彩明星形象便炮制而出,成为他人心目中高不可攀、竞相追逐崇拜的偶像,此时自我感觉亦是不同凡响。但如是虚假的“高贵”,最终一定会显露它的本来面目。因为不净显现绝对不是美丽,业惑杂染绝对不是清纯,终究只是不净微尘与杂染刹那的自性。
经由如是分析,便可了知欺诳的所谓“高贵”,实际无有任何稳固的实义可得,根本不值得去营造追求。所以,没有任何必要去增益高贵的身份、显赫的名声与豪华的生活等,迫切需要的唯一是以老实真诚的态度勤苦的修行。
大成就者单巴桑吉尊者云:“物质如云雾般,不要执著为常有;一切名誉如谷响般,不要追求名誉,应当修持法性;妙衣如彩虹般,应当穿破旧的衣服修行;美味食物亦是不净物之因,不要为充饥而忙碌;如意宝自己具有,不要贪著饮食财物;任何琐事都是无有利益的,应当修行成就之法;自己的身体最终会被小虫吃掉,何时消失亦无法确定,不要散乱虚度此生。”
自己父辈祖辈前代诸世中,
不断希求此生然亦未成功,
我虽如何精勤亦如彼无成,
故修甚深圣法岂非已是时。
此颂是告诫有情:凡追求今生之人,永远都是失败者,只有修持圣法,才能成为永远不败的圣者。
父辈、祖辈都是为希求当生的圆满而奋斗终生,虽欲实现一生的现世理想,但皆终告失败而死去。如是一代代往前推,可以说在此轮回世间,无始劫以来,出生过无量的未苏醒出世间善根的众生,只是为当生的圆满而奋斗,结果周遍十方三世,一切耽著今生的有情,皆无一例外的从未得到过真正的成功。
在此世间,曾出现多少希望自己长生不死、江山永固的帝王,但回望历史试问成功者谁,可谓古今绝无。相反,在政权被推翻的过程中绝望而死的却比比皆是。又有多少商人,一生的所求就是巨额的财富,但商场无情,尔虞我诈,任谁亦不可能是永远的赢家,很多人往往是在贪婪中遗憾的死去,即使生时富甲一方,亡时连根线亦带不走。如果此等亦可称得上是成功者,则真可谓是对“成功”二字的绝妙讽刺。再看天界中,无论欲界、色界还是无色界的天人,若拥有实有的成功,便不会堕落。如我乳转轮王,在注重现世之人的眼目中可谓是成功的典范。因其首先做统治四大部洲的金轮王,尔后又升至三十三天与帝释天平起平坐,如是的成功可谓远远超过人间最显赫的统帅。但因为权力欲的膨胀而生起欲废弃帝释、自己称王的一念害心,结果当时便堕到地上,于权力欲未获满足的遗憾中死去。不仅我乳转轮王是如此的失败,殊不知昔日曾有多少天界的成功者最终皆从充满妙欲的天界坠堕下界。
何以故一切间法的希求者最终皆不成功呢?可以分两种情况回答:一是因为无有因缘的会聚而得不到所求,如是当然是失败者;二是暂时因缘积聚时,虽然会有暂时圆满的短暂显现,但最终亦终归坏灭。暂时的所谓成功者相比前者仅仅是悲惨的结局稍迟显现而已,最终注定失败,这便是任谁亦无法更改的轮回坏苦的本性。所以,可以下结论说:一切追求今生者,结果都是失败者。
如是应当了知先辈们一代又一代地为追求当生的理想,实现出人头地的愿望,而废寝忘食去构画所谓人生蓝图的一切设想,皆只是虚幻不实的妄想而已。即使暂时得以实现,最终还归失败,种种的现世计划与设想最终都要破灭,一切的努力终归付诸东流。祖先既然皆是如此,则今日的我们于所谓的现世圆满无论怎样精勤努力亦决定如他们一样,终究无有成功可得,过去无有成功,未来亦不会有成功的可能。如回首往事,每个人都不难发现,昔日的理想与人生目标,于若干年之后,基本无有实现。无论如何努力,不如意的事情总是十之八九,即使曾经拥有,但又随着因缘的变迁而必定消散,如是除了满腹的惆怅伤感、寂寥失落之外,又真正得到过什么呢?以过去类推未来,一定亦复如是,不会有真正的成功。如是若能如此看破世间,则可谓已至修持甚深正法之时,所以大恩上师于道歌中云:“我虽如何精勤亦如彼无成,故修甚深圣法岂非已是时?”
可见一切世间的所为除空耗时日外,无有丝毫实义可得,只有佛法才是有价值生命的唯一寄托与真正归宿,只有修行成就才是真正实现了人生的大义。所以,应当放弃一切对于此生的追求,将全副身心皆投入于解脱道的修行中,唯有如是最终才会得到真实的成就。一切世间法的所谓成功皆无有实义,我们所希求的应是佛果的成就,如《赞佛偈》中云:“天上天下无如佛,十方世界亦无比,世间所有我尽见,一切无有如佛者。”这才是永远不败的究竟圆满的成功。
前半生敌多数下半生为友,
今日爱重之友然于明日时,
亦有可能成为断命之怨敌,
亲怨无有定准何必强贪嗔。
此颂是从亲怨不定的角度,说明人情的无常,从而劝诫众生不必太执著亲怨,当放下一切亲怨的情执而趣入解脱道。
前半生的敌人,后半生很有可能变成朋友,今日爱重的亲友,说不定明日就变成夺取自己性命的怨敌。亲怨就是如此的变化不定,因此何必一定要对所谓的亲人贪爱不已,对所谓的仇人嗔恨不已呢?亲怨关系极有可能瞬息转变,又何必执著不休呢?
如昔日两人关系密切之时,日日不分离,彼此对于对方之事,皆很在意投入,若有人对其中一位稍有怠慢,另一位则心中不悦,甚至彼此的过失,在对方眼中亦成为优点。一旦某日,两人发生利益冲突,便会瞬间变成敌人,再见面时则冷眼相对,此时若耳闻目睹对方的功德,反而心中不悦,唯恐对方成功。如是观察,所谓的亲情友情又有何真实可言呢?
如华智仁波切云:“此生虽然很多人成了自己的仇敌,但是后来他们也会变成朋友,互相交亲,关系异常密切。虽然说是父母兄弟,有些却为了一点财产受用,而心里生嗔恨心,以至互相残害;虽然是家人或者亲戚,但也有因为暂时的琐事,而成为仇敌,甚至互相残杀。所以,一切亲怨皆是无常,应当反复思维此道理,并且以大慈大悲爱护所有的人。”
所以,应放下对亲怨的偏袒执著,如是才能亲怨平等,在此基础之上,才有可能修得广大的慈悲心。如果只是偏爱亲友,而唯恐怨敌得受饶益,则如是之心根本不是大乘的慈悲心,因为大乘的大慈大悲是要爱护所有的人——无论是亲友还是怨敌。故每一次发心皆应想到要利益法界的一切有情,如此才称得上是在平等心基础之上的大慈大悲。如果暂时难以做到以大慈大悲爱护所有的人,则亦应如颂词中所说“不必强贪嗔”,因为亲怨不定,人情无常,所以无有任何必要以私心妄计某对境是永恒不变的可贪者或可嗔者,如《亲友书》中云:“母或改为妇,父乃转成儿,怨家翻作友,迁流无定规。”
自己身体所生可爱诸子女,
犹如自己心脏爱重而守护,
何日其身力圆当报恩德时,
不作利益只令生起厌烦心。
此颂从子女与父母之间的关系角度,提醒人们去认清亲情的虚幻无实,如是启发有情,对于轮回中的一切,皆应生起厌离心,从而寻求永恒的出世间安乐。
凡夫对于自己所生养的子女虽然都非常爱重,如心肝眼目般对待,但等到子女长大成人,父母指望他们能回报自己的养育之恩时,却未料到含亲茹苦抚养大的孩子此时因羽翼丰满,个个皆远走高飞去寻求自己的安乐,对父母反而视同路人。即使接近父母,亦只知索取,不尽孝道,不仅没有给父母带来丝毫安慰与快乐的利益,反而成为父母的负担与烦恼的源泉。对如此儿女,只会令人生起厌烦心,不生不养倒也安乐。
如米拉日巴尊者于道歌中云:“子初悦意如天子,慈愍之心难形容,中间过分催索债,虽施一切无悦时。”意即儿时的孩童于父母眼中,皆如天子般娇贵可爱,此时父母对孩子慈爱的心难以形容,可谓抱在怀里、爱在心中,但到中间长大成人时,便开始过分的索债,无所不要,虽然父母将一生的积蓄都送给他,但他还是无有悦意之时。
尊者接着于道歌中云:“别人之女迎入内,大恩父母逐出外,父亲呼唤不答复,母亲呼唤不应声,后成冷淡之邻居。”待到娶妻之时,将别人家的女儿迎入家中的同时,却将自己的大恩父母赶出门外,父呼不应,母唤不理,如此丝毫无有恭敬的态度,尔后便成为冷淡的邻居,漠不关心。
又云:“勾结狡者造恶业,自生怨敌刺痛心,应断轮回之耙绳,世间子孙我不求。”最后则是勾结狡诈的人造作诸多非法行,如此走邪路刺痛父母的心。所以执著儿女到底有什么欢乐可言?古人云:“儿女是债,无债不来。”故应断除轮回的枷锁,不求世间的子孙,即使已有子孙者,亦要放下对子孙的贪执。因为既然已经清楚子女与父母间讨债还债的债务关系,便应抛开对儿孙的幻想,彻底舍弃今生的所谓天伦之乐,寻求解脱所带来的无上大乐。
青春韶华同龄少男少女众,
互相含笑睥睨恋恋又不舍,
情投意合心中虽愿长相聚,
来日苦乐谁知由然悲心生。
此颂告诫有情要厌离今生的男女感情,对此为何要厌离呢?因为如果它是安乐恒常的本性,则不但没有理由去厌离,而且还应主动的去追求,但事实相反,这种感情不仅是非理作意所引起的烦恼,而且还是令人深陷轮回的根本因,是真正障碍身心解脱的违缘,并且在充满苦苦与坏苦本性的同时,又具有时时变迁的无常性,完全属于心前迷乱的执著状态。既然情爱的本来面目是如此,则应立即“欲海回狂”,以冷静的智慧看清它的真面目后,于心中舍弃耽著,然后将自己的身心投注于人生的实义——寻求出世间修行所带来的真正解脱,如是才能得到真实永恒的安乐。
大恩上师在颂词中,通过阐述情爱难以持久与未来境遇飘忽不定的侧面,来引导众生观察情爱的本质,从而令有情了知情爱无常虚妄的本性。若能够深刻认识此理,则自然可以生起相应的对治智慧,于是便可洒脱地放下对感情的耽著,斩断缕缕情丝。
青春韶华的同龄少男少女,由于多生累劫积聚之爱欲习气的成熟,使得相见时,彼此自然相互吸引,互相含笑爱恋,心中异常耽著、恋恋不舍,片刻亦不愿分离。如是在男女双方情投意合之时,总是幻想能够与自己的爱人永远相聚、白头偕老,甚至生生世世夫唱妇随。但这仅仅是以贪执心所引发的妄想而已,因为人世间的一切祥瑞苦忧、悲欢离合永远不可能以分别心的想法去左右其生灭变化的规律,一切事物的发生发展皆是随因缘刹那不断演变的缘起显现。所以,此世界中任何一对男女的邂逅相遇、彼此相恋,都决定只是因缘会遇的暂时显现而已。而因缘本身无有任何坚固的本性,会不断的迁变,故决定将显现互相分离的无常性,注定会在“春花秋月”的绚丽之后显现“月落花黄”的凄苦,终究难逃坏苦的本性,所以大恩上师说“来日将会遭遇何种的苦乐,任谁亦无法预料。”即便当初于热恋中时,彼此诗情画意般的美好感觉,亦决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残酷的现实粉碎无余,仅空留痛苦的追忆。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所谓互相爱慕的美好感觉,本质上只是一种非理作意的妄想而已。对此可以从三方面说明它的非理作意性。
首先,因为习气力的成熟,在心前所现的认为值得自己爱慕的相,实际上只是由无数微尘暂时假合的不净体,但以迷乱力,偏偏在心前显现清净美丽独一之相,甚至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心中的爱执,而所执著的这一切却与事实截然相反,所以唯一只是非理作意罢了。
其次,身体是刹那迁变的变异之法,绝对不可能停住于某一刹那,周遍身体的每一支分皆是如此不停、迁流不已,但在心前却总是现坚固恒常之相,此与真实相亦全然不相符合,所以叫非理作意。正因为是非理作意,仅仅只是一种美丽的妄想,所以最终必然会有如肥皂泡破灭般的结果。虽然普通人以现有的智慧无法见到微细无常,但粗大的无常还是会无情的充分暴露、显现无余。如所贪爱的对境显现一时的青春美丽之后,便由无常演变成人老珠黄,在此过程中,耽著的妄想亦会随之逐渐彻底破灭,所以当初的喜爱与日后的厌恶,皆只是自我欺骗的愚痴所引发而已。
再者,从内在心识的侧面讲,亦是一种非理作意。如对方的心识本来就是虚妄分别,无有丝毫稳固坚定的自性,完全是刹那迁变的生灭心,而且是由爱欲所引发的染污心,但在恋爱者的心前偏偏显现清净恒常之相,固执的认为对方对自己,有一种永恒不变的爱情,清纯而又美好。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出现情感危机,幻梦难以持续之时,彼此才发现昔日海誓山盟所掩盖的虚伪无情,所以非理作意所带来的结果必定是饱受情感失落的痛苦。
欲界中,不知有多少所谓痴情男女于一生中为了虚无飘渺的无实情感,虽然不惜于颠倒执著的状态中痴迷追求、苦苦挣扎,但最终亦是在痛苦的煎熬中,品尝破灭的苦果。即便如是,却仍不觉醒,痴狂不已不知出离。见到如是的轮回现相,大恩上师不禁油然生起悲愍之心,同时亦是教导具缘弟子应迅速放舍看似极具诱惑实则虚假无实的情爱,尽早远离轮回之因的锁链,趣入离欲的解脱之道。
不定长久相聚一家众亲属,
犹如集市旅客虽然暂相聚,
然以昔业六道不定而去时,
互相各奔东西何方亦不知。
虽愿与胜上师相聚不分离,
昔日所积业感谁人能遮止,
相聚犹如杜鹃时至南飞去,
金刚道友决定相离无须疑。
此二颂亦是讲“会合终离别”的无常道理,若能真正认知此理,便会看破一切世间的相聚实际只是虚妄无实的暂时假相,无有任何可把握之处,故无须执著。如是便会对于今生暂时短促的相聚生起厌离,去寻求生命真正的永恒。其中第一颂是讲世间亲友的相聚无常,第二颂是讲修学佛法方面,弟子与上师之间,以及道友相互之间的聚散亦是无常。从而令有情了知:正是因为无常,有缘者才会于因缘会遇之时呈现暂时相聚之相,亦是因为无常缘尽终必离散。
人世间中,由于业缘的关系,父母兄弟等会在一段时间内,暂时生活在一起,这便是人类的家庭。在如是的家庭中,有一种属于家的特有温馨——血脉相连的“天伦之乐”,如父母与子女间的骨肉之情,兄弟姊妹间的手足之情等,许多人都将一生的幸福寄托于如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之中,希望家人长久相聚、永不分离。但正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永远团聚”的梦想终究有一天,会在时节因缘变化之时彻底破灭,一家人最终的结局,必定是随着每个家庭成员各自别别的业力而各奔东西、四分五裂,这便是任谁亦无法遮止与改变的业的规律。
对于如是聚散无常的道理,大恩上师以极一其生动形象的比喻来启发众生:如集市的清晨,四面八方的人皆云集而来,顿时使得整个集市拥挤不堪、熙熙攘攘,赶集的人们暂时相聚在一起,相互寒暄,彼此问候,呈现一片相聚的愉悦。但时至近黄昏之际,人们便各奔东西,不可能再作片刻的停留。待夜暮降临,集市的街道上铺面关闭,买卖皆无,先前的摩肩接踵顷刻之间便瞬变为此时的人迹罕见,方才车水马龙的喧嚣亦被此刻冷冷清清的沉寂所替代。
比喻中所描述的情景,虽然只是生活中家喻户晓的一种现象,但此现象所喻示的意义却并非人人皆知。因为通过此种现象,可以揭示一切由因缘所产生之现象的本质,即无常是内外一切有为法的共相,任何一种有为法皆无法逃脱最终消散的结果。如是人类的家庭作为有为法的一种,自然亦无法避免最终的解体。所以,有情世界中的千家万户,最终的结局必定是“家破人亡”,任何一个家庭亦绝无可能逃出此坏苦的本性。若深谙此理,便会了知,家庭暂时的相聚,绝无恒常安乐的自性可得,相反注定是痛苦周遍的无常本性。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是指轮回中的每个家庭,都有能够令人泪光莹莹的感伤故事。所以当厌离今生的轮回之家,去寻求真正的栖身之处。
另外,在修行的道路上,虽然每个修行人都希求长久依止殊胜的上师永不分离,但任谁亦无法遮止业力成熟之际,所感召的难免分离的结局。短暂的相聚之后,最终皆会如杜鹃南飞般,各自随因缘而去,金刚道友亦决定分离。对此亦不必怀疑,如是的结果最终必定会显现。
同世俗的相聚相比,与上师、道友的相聚可谓是以法缘所感现的清净相聚。因为在佛法的修行过程中,上师是传授妙法、赐予智慧的导师,道友是相得益彰、和衷共济的助伴,对于已离世俗之家寻求解脱的修行人来讲,一心依止的,只有殊胜卓然的上师与见行相合的道友。虽然如此,但只要尚未脱离三界的系缚,亦会仍然时时皆处于不自在的轮回现相中承受昔业所感召的种种显现。所以,即使是以过去世的善根资粮,暂时值遇具相上师与如法道友,但在因缘消散之际,上师亦会示现涅槃,如是以普通的根识便再也无法恭视上师色身的显现;道友最终亦会分离,再也无法共同安住在一个道场作殊胜的闻思修行。
于我等具有无比恩德的一切智智金刚上师——法王如意宝晋美彭措尊者,亦于我们预想不到之时,离开我们示现涅槃,这也是在提醒众生:无常的本性周遍于轮回的一切现相中。虽然上师的法身远离生灭、坚固恒常,但在有情的生灭心前所示现的色身影像,亦决定是一种无常的现相,所以只要虚妄的分别心尚未泯灭,则在此刹那生灭的分别心前所自现的一切境界,决定皆是无常的本性,包括心前显现的上师与道友,亦注定要示现分离的现相。如是看来,轮回中的有情皆是随业漂泊的浪子,无论何时何处,皆无法避免不自在的命运。所以,以妄心显现的一切现相,皆是令人产生厌离心的对境。故应了知,只有现前法身、证入常寂光净土,才会最终获得远离一切行苦的大安乐,这才是最究竟的安住之处。
以下三颂是劝诫有情对于今生的琐事、亲怨以及世间朋友生起厌离心,从而放下今生的世俗因缘,将自己的心完全转入于解脱道中。
上面尊主如何恭敬无法喜,
下面眷属如何守护无满足,
于此轮回世事无有成办时,
坦然放松安然休息正是时。
“世间琐事”包括轮回中的衣食名利等一切方面的所求。
颂词中的前二句是举例说明“有求皆苦”的道理,第三句是讲“轮回的追求永无止境”,第四句是讲“不求即止”,所以上师是在告诫众生“放下琐事,于心性中休息”。
在我执增胜的世间,欲成办轮回的琐事,须要付出巨大的艰辛,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任何一件琐事的完成,皆须要诸多因缘的积聚,若无因缘,无论如何追求,终归徒劳无义。在各种因缘中,最复杂亦最令人苦不堪言的就是人事因缘,而在琐事的成办过程中,又难免要与人接触,如既要向上级请示,又要与下属商讨。为取悦于上级,必须左右逢源、阿谀奉承,甚至卑躬屈膝、尽现奴相,可谓用尽心思,即便如此亦难以得到上级的首肯。在对待下属方面,也许有人认为很容易,实则不然,因下属并非无情之物,而是具有分别、我执粗重的末法凡夫,所以即使对其百般呵护,但他未必有少许知恩之心,感恩戴德之人于此世间已极稀有、甚难值遇,尤其是当在利益上不能满足他们的贪欲,甚至仅仅是一时的令他们少有亏欠之时,便会立即引起其以我执所暴发的猛厉烦恼。所以,在对于世间琐事的追求过程中,处处都要感受种种由人事因缘所引发的痛苦牵缠而无法摆脱。
颂词中的第三句是总的指明:在轮回中,若欲圆满对世间琐事的追求,可谓绝无可能。如有一愚笨的孩子,在狂风中欲用沙子堆成一座高山,每一次努力堆成的山,都被大风无情地吹垮,山垮了再堆积,又再一次被吹垮。如是只要堆山的执著不舍,孩子便永远不会有圆满结束之时,而在此追求的过程中,一切的所作所为皆是徒劳无义的枉费辛苦,无有丝毫实义。此比喻所表达的意义是:轮回万法本来是虚妄不实、无常坏灭的本性,无有丝毫坚实可得,而对如是刹那生灭的轮回琐事,若欲令其圆满遂心、万古长存,当然是决无可能。具此执著顽固不舍者,便如比喻中的孩童般痴顽可笑。
讲到此处,也许有人会问:如何才能结束轮回中的琐事呢?
答案很简单:“放下之时,便是彻底结束之时。”所以,若放下对今生的所谓追求、放下对世间的妄执,则一切身心的劳苦便会自然得到解脱。以上面的比喻来讲,若孩子一旦发现堆积沙山的梦想,只是一种不可实现的妄想而放下堆积沙山的念头时,则即刻便可远离以执著心推动的营造、保持以及感受失败的一切身心痛苦。同样的道理,若在此世间,生活中的一切皆能随缘而过,苦苦追求的执著一旦放舍的当下,便是“坦然放松安然休息时”。
如何降伏敌人数量却愈增,
如何慈护亲属烦恼却更多,
虽吃众多美食愈加增不净,
现时乞丐流浪之行应希求。
在世间,有三件事能够令人的心不自由,一是降伏怨敌,二是守护亲属,三是追求饮食。若能够放下对亲怨的执著、美食的贪求,便可以品味自由自在的生活。
颂词中的第一句是讲怨怨相报无有了期,第二句是讲亲亲相缠增上烦恼,第三句是讲贪求美食无有实义,第四句是讲相比之下应希求乞丐流浪的行为。
之所以要放下对亲怨的执著,是因为有情相互之间,存在循环报应的因果规律,若落入如是的业缘关系中,便会带来诸多麻烦,可谓是一种纠缠不清的相互作用。如今日你虽然通过武力降伏怨敌,令其受尽身心的污辱,但同时亦令他在相续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他日定会想方设法的进行报复。以我执的推动,终有一天,他必然会在你的身心上制造更大的痛苦,尔后你又须要还击,并且若今生不能对治嗔心,则于未来世还要互为仇敌,如是怨怨相报何时了。本欲迅速降伏怨敌,结果反而结下生生世世无法化解的怨结;本欲只对付一个怨敌,结果因为对方亦有众多助伴的缘故,导致在这一过程中,越来越多的人成为自己的怨敌。了知此理之后,便不应与任何人结怨,一切以我执推动的降伏怨敌的三门行为皆要彻底放下。实际中,在外境上并没有怨敌的自性,所谓的怨敌仅仅是嗔心自现的不清净影相,若能调伏嗔心,息灭分别,则自然便会远离一切怨敌。如《入行论》中云:“顽者如虚空,岂能尽制彼?若息此嗔心,则同灭众敌。”意思是说,在此世界中,粗暴之人多得可以充满整个虚空,如是在外境上又怎么可能一一制伏?但若能息灭嗔心,便等于寂灭一切怨敌。道理即是:若一旦嗔心的分别消失,则一切不清净的怨敌相便会随之自然消失,于是在此世界中便再也无有怨敌相对。所以“放下怨敌想,一切怨敌无”的确是真正从根本上摆脱怨敌牵缠的善巧方法。
另外,在此世间,与亲朋相处,便会形成一种世俗交往的关系网,一旦落入此网的系缚中,为随顺凡情、迁就俗理,身心便会陷入于无休止的牵扯当中而无法摆脱。如若有一心态复杂、贪求很大的亲属,今日你对其以慈爱护持,令他得到少许世间的满足,结果以后随着心中贪欲的膨胀便会对你有更多的希求,他需要解决的各种轮回琐事,亦如夜空中的繁星般无穷无尽,若欲一一随顺,只会不断增上烦恼。而这样作的结果,亦无有任何具功德的意义可言,因为满足亲属的世间欲求,亦不可能令其获得真实安乐。
颂词中第三句的意义是告诫有情不要贪著饮食,因为美食受用再多,亦只能是增加不净粪的因素,如是徒耗精力,去追求美食的享用,的确是在浪费暇满人身,不仅毫无实义,反而会因此增上贪欲、造作众罪。
通过如上的解释,便应了知在此世间欲得身心自在,便不能有亲怨的耽著,一旦结上“亲怨之缘”,便会陷入恩恩怨怨的缠缚之中,使得身心时时会为了护亲伏怨而广造诸业,如是则必定无法修行出世间的佛法,所以应放下对亲怨的执著,同时亦要放下对饮食的贪求。如此一旦远离对亲怨与食物的执著,在外缘上,便已经摆脱了相当的系缚,从而可以真正行持乞丐的流浪行,身心自在无有牵挂。所谓乞丐的流浪行,是指无亲亦无怨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既不需要随顺亲友的情面,又不需要提防怨敌的攻击,不受任何人的摆布控制,天作被、地当床,一切皆随缘而过,这便是无牵无挂的流浪行。之所以要希求如是的流浪行,是因为当生活简单到如此程度,心虑单纯到如此程度时,便可以真正无余地将身心融入于佛法的修行。所以,上师告诫我们“乞丐流浪之行应希求”,实际是欲令我等能充分体现暇满人身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