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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苦谛分了知人身为八苦自性而起厌患之心

《佛为阿难说人处胎会讲记》 ︱ 大唐三藏菩提流志 奉诏译丨智圆法师 讲解 ︱

阿难,我今为汝略说。八万户虫,依止此身昼夜食啖,亦复能令气力虚羸,颜容憔悴,种种病苦皆集此身,复令其心忧悲热恼。虽有良医亦生迷惑,不知何药能治此病。谁有智者于生死海,而当爱乐如是之身。

阿难,我现在是为你简单地讲述。总的有八万户虫依附在身上昼夜不断地吃,如果虫吃得多了,人就感觉气力不够、身体虚弱,而且容颜憔悴,看起来不怎么健康,多种疾病都集在身上,使得心情也忧愁、悲伤、热恼(也就是说,除了四大不和的病,还有很多是被虫吃出来的病)。身体被八万户虫啖食不已,即使有良医也会感觉迷惑,不知道用什么药来治疗。对于如是体性的蕴身,有哪个智者在生死海中会生起爱乐呢?这完全是个苦具。

只要想到八万户虫住在体内,不断地蠕动,吃得不亦乐乎,我们还要耽著“这是我的身体、我的庄严、我的尊严,你不能动”吗?不过是自己的愚痴罢了。对因也不知、果也不知、体也不知,这些对缘起的迷惑造成了人类的愚痴,而认识缘起就是要明白因、体、果。

往往我们学习不净观、苦观等,总是会说:“你要知道种子不净、住胎不净、出胎不净,身体体性不净”等等,但那还只是一个归纳的说法,不研究具体的经典就不会有感触。此处具体通过佛的描述就发现,的确来处不净,身体的种子是不净的,一个个变化全是不净种子在运行着……

再者,就苦来说,在身体上面出现了多少住胎、出胎的苦。此身由四大互相依持而建立,它们必须相互维持,否则就会生起四百零四种病,甚至死亡。或者体内有八万户虫,或者身体也有生存的劳累,行、住、坐、卧,每一种威仪持续久了都是苦……

出胎之后的人生实际也无不是苦,就是因为有了一个众患之本的生,为了护持它,人们要求财、要资具、要防护等等,极尽艰辛、极尽困惫去营理身体,确实麻烦。再者,过去的业缘爱和憎两种交攻,欲望庞大但又求不到,还有五蕴接连不断地炽然(五蕴炽盛苦),一刹那结束又一刹那,不断不断地连续下去。在最终死亡之前,要吃那么多饭,过那么多日子,的确极苦。

对于这个苦透了的身体,就是要从因、体、果把它整个看透彻,自己才能不被现代各种学说所迷惑,不被邪执、乐执、妄执来抢占主导的力量。一旦知道生的真相,才会意识到自己原来有多傻,特别尊重身体,一切时中总是伺候它、恭敬它,稍有违逆就起嗔,稍有优势就起骄,其实全搞错了。在这种假法上面,把八万户虫的根据地、八万户虫的老巢认为是我,把四百零四种病的发生地认为是我,把无数生存苦的来源认为是我,把业力捏出的一个假相认为是我。通过本部《处胎经》一层层学过来,我们不难发起疑惑——“这怎么会是我呢”?所以,最后在佛陀总结的时候,只要几句话,诸多比丘马上得法眼净乃至罗汉果。

2)命浊百年维生终归老死苦

复次阿难,从初生时乃至长大,衣食资养成立此身。然其寿命或经百年,或复短促。于百年中有三百时,谓春夏冬。春为热际,夏为雨际,冬为寒际。此三时中各有四月,一年之中有十二月。于百年中千二百月,黑月白月二千四百,凡经昼夜三万六千。一日再食,七万二千,或有不食亦在其数,所谓或病或醉,或时断食,或复嗔恨睡眠调戏诸余事务及饮母乳,以此因缘名为不食。如是之身,虽寿百年必归磨灭,谁有智者于生死海而当爱乐。

接下来就讲到所历经的生存时期,首先要知道身处命浊末世,南洲寿命短暂,以百年为限度;第二要了知此身所吃的饭食数;最后要知道此身将彻底灰飞烟灭。其中,前后两段也表明,人终归是要老死的(这一段生后到死之间的经过在《阿含》当中也有类似的描述)。

从最初出生一直到长大之间,要用衣服、饮食来资养成立这个身体。(所以,人类的基本事情没有很多,其他都是些外包装,是邪谬的、虚假的“泡沫”而已,人作为有俱生烦恼的欲界动物,饮食、男女这两件事才是最根本的。饮食维持自身的生存,男女维持家族的繁衍,其他还有什么意义呢?那些只能说明现今是个受苦的世界罢了。)

所谓“衣食资养成立此身”,以佛直接宣说的几句话就能明白:百年三百季,一千二百月,三万六千天,吃七万二千顿饭。当然这只是计算一个概数,其他不吃的也包括在内,也就是在此期间会有一些病、醉、断食,嗔、睡、玩耍、喝奶等情况,这些不算。总而言之,合计起来差不多就有七万多顿。我们应当思维:确实生下来一个饥疮,人身就是如此,不喂它会死,喂它七万两千顿饭就叫人生意义,喂完了也保持不住,必归磨灭。这哪里是我?这样的身哪有什么可爱乐?我还要在这上面尽情地维护、尊重、执著吗?不必要。

但是我们实在感觉蕴身就是我。所以修苦谛真正的关键就是对于取蕴的自性发生厌患,它到底是怎样一种体性呢?苦性、无常性、系累性、众患之本。自从有了“生”,就会有这些;要是没有“生”,这一系列也都没有。

以此原因,我们想从“生”中脱出。修法的动机在哪里?等起在哪里?就在于脱离“生”、除掉“生”。道家也讲“欲界的身是麻烦,应当要脱离它”,但是仍不究竟。在佛法中会引导人更彻底地思维:“是不是所有的生都能除掉呢?”既然从人处胎的情形就可以观察到这个“生”不得了,我们就一定要解决。悉达多太子也是看到生老病死,才以智慧决定去离宫修行。但是我们瞎眼,还认为“人生中乍现很多风光,这里有名有利、有富贵、有男女,又有享受、有……”再加上很多乐的颠倒观念熏来熏去的时候,整个苦的流程根本就看不清。其实,常、乐、我、净都是缘“生”而建立:常,认为生能不死;乐,认为生中有乐,认为“我们的人生多么幸福快乐”;我,认为“生”中真的有一个最大最大的我;净,认为这样的身还很清净。不仅如此,人们还专心于四倒,一心一意地“就是要这四个,哪里有错!”

按照佛法来看,人实在太愚痴,他不知道这些不是自己,而是受苦受难的载体,是自己无始以来颠倒的果报,自己被系缚其中,本来的天真佛便不显现。所以说,学道并不是去经营“生”。在思维“生”的过患以后,了解到它的本性即是如此,无法改变,我们就不应对它再起妄想,而应一心希求出离。怎样出离呢?修一种脱离“生”的方便,也就是要证悟无生。为此,需要我们如救头燃般地去修行,这也是旷劫以来最大的一种计划。

3)内外侵扰苦分二:

①略示;

②广明。

今初(略示)

复次阿难,受于此身有二种苦。云何为二?一者众病集身,名为内苦。二者人与非人之所逼恼,名为外苦。

接着,佛又对阿难说:自从受生此身,就难免两种苦交相侵扰。哪两种苦呢?一、众病集身,叫做内苦;二、常常被人和非人所逼恼,即是外苦。

所谓“受”,是指识一旦执取少分父母精血,就会当下受胎,得成此身。由于是四大和合的体性,此身出生以后,一直到老死之间,经常都会出现四大不调,发生各种疾病,这就是众病集身的内苦。再说,蕴身到了人世间,会遇上各种关系,如果过去世曾经损害过众生,当然就会召感很多冤家的违损,包括人和非人各个方面,来讨债,来侵逼,这些都在所难免。

以下,我们就跟随本师的引导来详细认识人身的内外苦是怎样交相侵逼,从而知道做人是怎样在不断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