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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惟极难得

《菩提道次第广论修心法(四)》 ︱ 宗喀巴大师 造丨 益西彭措堪布 讲授 ︱

再进一步就要落到现在,那就好比读书,他就知道我这二十年肯定要读书不能做别的,因为做别的读不到书。如果有长远眼光他就知道,我这个十二年里是要读书,这样才会有大的前途,不能在这十二年里跟着父母去做小生意,因为一错过这个时间读不出来,连加减乘除也做不出来,那机会就错失了,永远最多只是做一个小生意,他就已经确认十二年里要读书。在读书里头又要想到我现在就要读书,现在要进一步缩短到今天、现在,必须要发起修行了,这是什么原因呢?就是它有一个无常的特点在,就是缘起上不固定的,很无常。这一生到底有多长?不确定。当你已经感觉到非常地不确定,心里已经感觉到有可能今天就会出问题,这个时候心里就开始觉得我必须每天都修,不然的话一下子就没了。所以第四个,在已经认识到我现世得暇满有能修的机会的时候一定要把握,一定要投入修法,同时也感觉到这样的暇满身很无常,死缘一到就没有了,那就是现在就要开始修。

须于现在而修行者,谓何日死无决定故。

哪一天结束暇满是没有定时的,忽然间一来了就没有了,常常就想这是最后一刻。自己心里就想,这个法是最大的意义,“朝闻道,夕死可矣”,我今天没闻到法死了就遗憾,每天就想这是最后一刻,这是最后一次修法,这个时候他就百倍珍惜,不然确实算是白活一世。

前面讲到“应勤修学”,这个勤就跟练字一样,所谓“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就是你得勤练。平常说勤学苦练,苦练出真功,功到自然成,这都是说勤的问题。佛法上要勤,就是看起来一下子起不来,但如法的运转一下,还是会起一点点,但很快又没了。这就是有了一点苗头,这样为了这个心能引发出来,必须有好多量才能达到,这个要勤,就是练习的遍数要多。因为这种用心方式很不习惯,从小没人教你这么想,你没有这种内心语言,也没有这种取向,所以最开始肯定笨拙。但是要持续地引它,引的时候有意地按照法道走,就按照法上要求那样思择,这样就能引出这个心来,所以它叫思择修。就是说要把这个分别心引动起来,然后来回地思惟抉择,考虑又考虑,考虑到一定的时候就能决定应该是这么做,这就开始调出这个心来。一不想的时候它又生疏了,又拉不起来,又得要想一想,我这个方程式怎么做?第一步是这样第二步是这样,然后再模仿来一下,它又出来,这就表示很不熟练。

跟刚开始打拳时一样,第一招应该怎么打?我忘了,忘了再看一下拳谱,左手这么举,右手这么举,脚这么配合,又模仿一下,还不太熟悉,再多练十遍就记住了。下一次再来的时候就不用再看拳谱,但还是比较慢打得不顺当,这都是正常现象。再打个成百上千次就顺心应手,真正掌握了。

就像这样,佛法的修心上你不了解该怎么想,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根器比较钝。如果累世修得好,他一上来就知道怎么做。就像现在的小孩子,才几岁一上来就能打电脑,那是什么原因呢?因为他有这个习气,而且是一个共业的感染。但是他对于法道上的事非常低能,这就表明这个世界是邪文化盛行,它是偏重外在的技能。所以人要捕捉这些信息会非常地快,而且很快就知道怎么搞,手马上就动起来,他的机制全在这上运转,就是因为累世以来这方面的习气很重。有些搞科学的人,很有天份,这就是因为他前世就是搞这些的,所以几岁的时候就能做很复杂的运算,或者会搞发明创造,很小的时候他就在思考,这个宇宙怎么样,天体怎么样。而佛教里转世的活佛在很小的时候就观察这个心,所以都是由串习力来的。

同样我们在佛法上要承认很低能,然后再学习怎么补救。一个藏族人去做计算变得很钝,但是他佛法上很快,而且没有阻力,天生地相信,一来了之后他就按照这么想,所以进入得快。汉人熏的邪思维很严重,佛法上就很钝。就像一个经常运动的人,肢体就非常灵活,但是让那些大知识分子到球场上去打打球,因为他从来都不运动,没这方面的习气,他就很笨拙。所以由人的习性,这就能看出人的心在哪方面运转,所以如果习气比较浅,一碰到的时候就运转不来,很笨拙地一点一点再想一想,很慢很慢,这就是钝。如果这时候还不肯迎难而上在这方面努力进行,那就只有更钝。

就像从小学数学就不一样,有些很快就演算完了,有些算个七加八,他拿着十个手指头不够还要再用上十个脚趾,他做这件事很难。等到年纪大了就更加困难,所以学佛要趁年轻,老了心更加僵化了,这时只有他平生积累最多的习气最容易运转,其它的方面学法等就连基本的道理都想不清了,记忆力也没了,只有赶紧往西方走。这么讲就要意识到它的难度。你说这个东西太麻烦了,我不愿意搞,你不愿意搞你就永远也不可能有这个心,还是尽快搞为好。

其中第三能破推延于后生中修法懈怠。第四能破虽于现法定须修行,然于前前诸年月日不起修行,而念后后修行亦可,不趣懈怠。总摄此二为应速修,作三亦可,是则念死亦与此系属,然恐文繁至下当说。

这里的第三个思惟能破除拖延到后世再修法的懈怠。第四个思惟能够破除虽然决定了现世就要修,但是在前前的年月日不起修行,而是想后后修行也可以、不当天趣入修法的懈怠。总的归纳后面这两个,就是要发起速修的心,就要生起应当速修的认识。

这样可以把四个摄成三个,第一是要修法,第二是能修法,第三是速修法。第四实际上是念死,这个会在下面特别地详细解释,这里就不多说。总而言之,要通过这样的道发起取心要欲,它是很具体的。要取心要就唯一随顺法道,它是唯一正确的,决定能取到心要。因为缘起上完全是对的,所以它一定能离苦得乐,这是第一步。第二步要思惟暇满,知道自己能够摄取利益,第三步是思惟暇满和无常,要发起现在就取心要的欲,也就是现在就修法。取心要跟修法一个意思,法道就是上面说的这个唯一的正确的路。只有走这条路,每一天心都在这上面走。这样按照法逐步地进行,每一次不落空,绝对会有真实利益。在这个法道以外,那全部都是错乱的道,走不通的,都是死路。

这样反复地观察以后,就开始起心了,然后要不断地加强它,最后彻底实现噶当四依,心里只有一个法字,不论到哪里就是要学法、修法、念念不离法。只有真正把它的门敲开了,你才知道为什么用这个法字,这有极为深远、广大的内涵,而且它就是真理所在。以后就已经确认自己就是一个修法的人,是一个法道上的人,是修行之士,就是心依于法的人。

如是若由种种门中正思惟者,变心力大,故应思惟如前所说。

最好的情况是要由各种的门径来如理思惟,这样变心力就很大了,所以应当思惟前面所说的各种法道上的涵义。

因为缘起本来是一个极其广大的事情,如果你的观察慧够,就要通过各种途径去思惟,这样展开的面很大,就好像恍然间看到了一个真正的世界,真正内心的道。看得越多,心的变动越大,看得越少,心就越难展开。就像只是跟你说在什么地方有座金山,你就不怎么动心,但如果是亲自到了金山上,看到这边也是金子,那边也是金子,到处都是金子,那个时候心力会非常地大。

所以,所谓观察修的道理,必须自己的心能够看得到内在的法道,或者说在一整套缘起的动向上,确认它的方方面面。真正把定解给引出来了,而且发展成胜解,那就是没有人能夺得走的观念或者了解,那是自己观察慧已经确认的事情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时你就决定是要这样走,必须要走这条路。如果观察的门没有面面都打得很开、很透,人的心就不动的。就像过去没去过美国,就对它有一些误解,但如果从各方面详细的了解除了它的面目,才知道原来的认识全部都是错的,之前的看法都会变的。

要意识到过去我们的心中有很多成见,有很多颠倒的取舍和行为的倾向,这些东西形成了一个很大的错乱系统,它在干扰我们。如果它还一直很稳固的话,它就掌控了内心的王国,心力都被这个系统给封锁住了。当正见没有出现、启动的时候,或者说正见系统没有强大地建立起来的时候,你是掰不动它的。整个生命还是随着无明系统不断地往下流转,它没有换成明行系统。所以要换掉它的时候,没有广大的观察门就摧毁不了它。因为里面非常牢固,像蜘蛛网一样已经非常地密集、纵横交织,每一个观念和行动,每一种错乱程序都是连绵不断,如织网般地互相交织,组成了一个这样的内在系统,你一下子是搞不动它的。

所以这个时候,观察门的启开就好像不断地去轰炸它。你会发现当观察门启开的时候,内心会开始不断地开发,忽然之间到位的时候就像一只炸弹下去了以后,已经在炸它里面的观念系统了,软件已经在摧破它了。但一发炸弹是不够的,它要方方面面不断地去轰炸,才能把它铲平,之后新的东西就全部能组装进去了。

就好像一个正义的国家要摧灭一个邪恶的国家那样,那个国家的政权是很稳固的,它有从国王到奸臣和下面一系列的组织。要摧垮它必须强有力地一下子把它摧毁。只去打一个小州小县那就是无损大局的,它还是照样稳固地发展,你必须把它的司令部给摧毁掉,然后使得正义的政权当家作主取代它,这样它的系统才开始正常运转了。

所以这个时候的要求就是像前面所说那样思惟,要做广大的思惟。这上面有很多的门径,它的发展空间很大,每个人的启发点也不同,每一个时空下的启发点都不同,所以已经知道了原则就要开展观察慧。

观察一定要从深广两个方面延拓开来,深方面一定要抓住它的心要,抓住真理本身,一达到确认的时候就在深处开了。然后要在广的方方面面去开展,这时能完全占领见解的领地,这是心内首先要进行观念的革命,种种门是不可缺少的。尤其今天来说,邪见系统已经非常复杂和强大了,首先不通过这样广大的观察门来输入新的法的观念,那是没办法启开法的道路,因为已经完全被非法占据了,“变心力大”确实是这样。

就刚才说的你必须得统观到它、彻观到它,方方面面敲开,而且发现它的弊端,看到它的丑陋,看到它的那种愚昧,荒诞不经,这个时候才否认自己以前的各种,那么当然就要变心了,你连自己都否认了当然要变心了。不然如果不透过观察慧,心是不会动的,哪怕一年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动,只是在表面上进行。所以就像要摧毁邪恶王国的时候,不能客气,必须在它的深处放炸弹。表面上的觉得那很好应付,里头我行我素,照样实行它的系统,那就没有用。这就像学口头学问那样,因为心没有动过,没有发生观念上的革命,哪里会有行动上的革命呢?他没有否弃过去非法的道路,哪里会坚定地走上唯一依法的道路呢?这些上面没有开展,那又怎么去学三士道呢?因为踏入三士道进程的第一步,他就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修士了,是一个在法道上的走的人了。没有开发出这个志愿来就不算数,最多只是一种党外人士。他也可以看党内的参考消息,可以发表一些言论,这都是叫民主党派,表示对于党有一种好感,但是他不会立誓成为一个党员,就是这个道理。因为他还没有宣誓我要在法道上奉献一生,心心念念唯一依止法来修,他没有这种宣誓的心,所以就称为党外人士,再怎么也不是这个系统里的人。

没有归依也就是这个的意思。归依的关键是归依法,法就是心上的真理道路。一旦在法上已经看到了、确立了,而且真正的志愿起来了,从这一天开始你就叫做有了新生命,这个叫做义理至深的法的生命。从此之后才真正走上正道,没有这个就还只是在培训过程中。也就是还没有出现三宝弟子的实际内涵,或者说还没有出现一个真正修士的内涵。

所以“变心力大”就是要通过这样的观察修确立誓愿。因为面临着人生最重大的抉择,意味着要永远告别以往的一切,这上面肯定是有一个思想上的革命。人们每当遇到一种重大的人生道路的抉择时,他会不断地心上有起伏,由模糊到确认,最后才有一个最终的决定。就像一个人要考大学要填什么志愿,或者毕业后求职的时候,他也会有多少个睡不着的夜晚,翻来覆去地从各方面去考虑。或者要重新地选择一条道路的时候,必须要思维,变动自己的心,不然就没办法走一条新的路。同样,修法肯定是要走一个新的路,而且在这个时候人面临一个极重大的抉择,毕竟要完全否定掉过去这是不容易的事。但是你一旦能够真正彻底否认掉的话,那就确实就已经变成新的人、新的路了。这些在重大道路上的抉择,就是道前需要完成的心理上的基础。这个没有完成,像刚才说的那样,无论你是怎么样去参与,在因上虚假了,果地就不真。也就是说三士道的一切修心的法要,都没办法转在自心上,就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现在自己有没有完成这样一个修士的心?完成了就得到了士的名字,那是唯一认法为道路的人,日夜修法的人。此外都是随着自己凡夫习性而走的人,不顺法的道路的人,他还没有这样决定的,严格来说不叫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