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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初 总说世间中佛法如何而来的情况

《佛教史大宝藏论》 ︱ 布顿大师.著 ︱

圣提婆的弟子“未沸”也著有许多论著,并作了不少有益于教法的事业。他的平生事绩是很多的,恐繁累篇而未录。

关于无著昆仲的出世情况。如《对法藏》中盛传的“三次报复”所说,初次有一外道的老妇说:“我们听见他们的佛教有所谓‘犍椎声中出毁灭’的说法,我们应当考察它对我们是否有损害。”经考察后他们知道了其书中有颂句说:“天龙八部所敬供,三宝胜众击此椎,粉碎外道邪头颅……”等语。于是他们兴起大军毁灭了佛教。

第二次是继后佛教略有兴盛的时候,中印度王赠送波斯王的礼品“无缝衣”,于胸前处有一块似足印的痕迹,波斯王认为这是对他诅咒的符箓,因此,领来大军毁灭了佛教。

第三次是此后佛教再次略有兴盛的时候,一佛寺门前,来了两个乞讨的外道乞者,因泼沐水溅湿乞者的身体,他们忿而修炼“日火法”,得成就后,即以“日火”烧毁许多佛寺和经典,使佛教遭到极大的毁灭。

那时,有一婆罗门女子名“明戒”(藏语“色尾楚称”),她想《对法藏》中虽有“由三次报复而毁教”的说法,然而未见如何才能复兴佛教的明文,我生为妇女,虽难以身兴教,但我应当生子来作兴教事业。于是她和王种同居生了“无著”,和婆罗门同居生了“世亲”。孩子生下时,她依《锐利智慧仪轨》用牛黄在孩子舌上书写阿字等等,作了许多妙法。孩子长大了,问母亲道:“父亲是作何种事业的?”(古印度的制度是子随父业)母亲说:“我不是为了你父事业生你们的,而是希望你们勤奋修心,振兴佛教。”于是弟弟世亲就到阿阇黎“聚贤”座前修学;哥哥无著想专修至尊弥勒以振兴佛教。遂去到“鸡爪山”洞,专修弥勒,修了三年,毫无成相,便心生厌倦而出山,路上遇到一老妇用棉絮磨擦铁棒作针。他问道:“这怎能磨成针?”老妇说道:“具足毅力士,有志事竟成,虽难仍坚忍,高山亦能摧。”听到这样很有启发的话,复又回山专修了六年,前后专修九年,仍无成相,灰心出山,又遇见滴水穿石和鸟翎锯岩的情况,发心再修三年,前后共修了十二年之久,仍毫无成相,心灰意冷而出山,途中见一将死的母狗,狗的上半身已被蛆虫咬食而腐坏,下半身蛆虫还在咬食着,母狗现出疼痛难忍即将死去的惨状,他生起了怜悯的悲心,但想到除去狗身上的蛆虫,而虫将死,不除去蛆虫而狗将死。因此,想到割下自身的肉来饲养蛆虫,使虫离开,两者均得存活之法。于是他就去到“阿遮那达”城,以锡杖作抵押,借得金匕首来割下自身的肉,怕用手捉虫而虫死,他只得闭上双目用舌头舐取蛆虫,此时母狗忽然不见,只见光明庄严的弥勒菩萨显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感动地说偈道:“噫嘻,唯一救怙尊,虽经千辛不获见,何故甘露云海中,万苦熬煎始降霖。”他埋怨地说道:“至尊对我的悲心,感觉稍薄!我百般苦修不得成相啊!”至尊弥勒说道:“犹如焦芽与败种,天虽降雨不生芽,若无贤缘与福善,诸佛虽临有何益。我自始至终在你的面前,因你有业障阻碍不见我。现在你生起了大悲心,以此令业障清净,而得见我。你如果不信,把我掮在你的肩头,再向大众说一下。”他对其他人众说:“菩萨在我肩头。”此时大众都无所见,他便生起了诚信!菩萨问他:“想求什么?”他启请说:“我愿弘扬大乘佛法。”菩萨说:“你来握着我的法衣吧!”于是将他带到了兜率天。此天界一昼夜为人间四百年,此天界一时分(一日为八内分),为人间五十年,或说为五十三年。《五地品旁注》中说:“无著在兜率六月,听受弥勒宣说教义。”如按阿阇黎狮子贤的说法,无著菩萨在兜率听受《般若》诸经和《瑜伽行地论》以及许多大乘经教。同时,还请求(弥勒)著作开示诸经义的论述,因而著作了《慈氏五论》。《教要月光论》中说:“以住兜率的(短暂)时间而言,是不能通达精深和摄略教义的,弥勒菩萨的悲心为了使其通达,而著作《现观庄严论》来阐明其深奥的教义。那种由无著启请后,才著论述的说法,实系狮子贤论帅的误会。至于先著作论述的说法,那是其他的(一种)说法。阿阇黎辛底巴虽认为《对法集论》是弥勒所著,而实际上为众人所称道的是无著听受《慈氏五论》后,返回人间,而著《瑜伽行地》等抉择大乘法藏及三藏的广论——《五地品》,以及摄略上述法义的《二种摄论》(即《对法集论》和《摄大乘论》)。《对法集论》是共通乘(显教大乘)的摄要。有一部分人说:“阿阇黎‘阿坝雅’说,《对法集论》的大乘的论法,而又说是‘共通’的,实为不合。”殊不知这并没有过失,虽是大乘论法,然而它与《地品》中宣说的三乘教义,是不矛盾的。

无著菩萨不仅对《慈氏五论》录出文字,复又著作开示《现观庄严论》及般若教义的《抉择分》、《大乘最上要义论释》、《解深密经释》等,并证得“三地”(发光地)果位,由此对教法作了许多事业。略释本的《明句释》中说:“阿阇黎无著虽证得‘三地’,然为了调伏‘世亲’起见,而开示‘唯识”。对此在《庄严经论》中说:“彼即慈氏无著说,亦为龙树所意趣,具足定量与经教,即此所说二谛法。”此颂的注解说:“弥勒是证得‘十地’的菩萨;无著是证得‘三地’的菩萨;龙树是住入‘初地’的菩萨。”有一部分人说:“《地品赞颂释》中说:‘菩萨名无著,为利诸世间,法流禅定力,引生甘露教。合掌而启请,敬礼于座前,听受圣弥勒,倾瓶注甘露’”。又《入菩萨行解说摄义》末篇中说:“无著菩萨已达到一切宗派海的彼岸,特别是获得法流三摩地,从圣弥勒座前,顶礼听受取来清净不谢的教要莲花。”以此来看,无著菩萨已住入“法流三摩地”,即住于“资粮道”。因此虽对于“因”尚不是圣者,但他是安立于“果”的圣者,这种说法是不合理的。阿阇黎狮子贤说:“虽说‘法流三摩地’是在‘资粮道’中证得的,可是没有说出它的后相,以此不能认为是‘凡夫’(非圣者)。” 《庄严经论广释》中说:“法流三摩地,是已彻底完证胜解行。”又大德无自性的释著中说:“法流三摩地,为世间胜法。”那末这种“胜法”是同“见道”起于一座的,所以明显地确是“圣者”了。虽有无著菩萨享寿五百岁的说法,而实际住于此世为一百五十年,作出了弘扬大乘教法的广大事业。

次说世亲菩萨:他所依大师,为往昔许多独觉中曾经发愿弘扬《对法》者,也是《医经》中的记别说的,能随顺生起“胜观”的殊胜依止处——迦湿弥罗的大德,他于阿阇黎“聚贤”的座前,学习过“具静”及“驼背”等许多阿罗汉所著的《七部对法藏论》和摄略教义的摄论。所谓《毗婆娑亿颂大论》这部大论著,在《具足光明论》中说是“近隐尊者”所著的。此论著的《胜子释论》中说为“毗婆娑说海”。这是以形象化的修饰词而言,并不是真正的名称。同样如果说它是“毗婆娑说藏”,也是不合理的。世亲菩萨学习《毗婆娑论》及《七部对法藏论》等教义时,不很费力就通达了。当他想去到印度的时候,被其地方关税监护人知道,便将他所供的“毗娑门”天王像夺走,并且三次阻挡他出境。但经细查他没有什么财产,只有一颗不舍求法的心。因此,也就把他放出境了。当他来到那烂陀后,听说他的哥哥无著著有许多论述,遂生反感而作颂道:“噫嘻无著住林薮,已修禅定十二年,不成退而著宗书,冗长杂乱满象载。”他又大肆诋毁大乘人士和大乘教法。这情况被其兄长无著得知后,担心他会成为邪执和非义,为了挽救他的错谬,即派两名门徒携带《十地经》和《无尽意菩萨所说经》到兄弟那里,并吩咐二徒在黄昏和黎明时分,取经给世亲阅读,二徒依师所嘱去办了。黄昏时,世亲阅经后说:“这大乘教义,因是善因,而果的方面,却似乎漫无统系。”阅读到第二天黎明时分,他才受到很大启发说道:这大乘教义,因果二者都是好的。我所作诋毁大乘的罪业,应断我舌以悔罪。”当他寻找利刃的时候,二徒劝阻说:“请勿毁舌,净此罪障的方法,尊兄是有的。请你到他那里去吧!”因此,他去到哥哥无著那里,听受了许多经教。弟兄二人交谈时,世亲的口才十分锋利,而哥哥无著回答迟钝。因此,他问兄长何故这样迟而作答,无著说:“你是五百世的班智达,你禀赋的智慧,本来就大,我没有你那样的因缘,须请教本尊后,才能作回答。”世亲请求道:“请兄长许我一见你的本尊”。无著说:“待我向慈尊请示一下。”启请后,慈尊给世亲回话说:“你是凡夫,而且最初曾经诋毁大乘,因此,你此生无缘见我,为了净治罪障起见,你当多著大乘的经论释典,并诵《顶髻尊胜陀罗尼》,将来才能见我面。”此后,他对兄长无著更为敬信。他作颂说:“我兄似龙尊,我如待雨燕,龙王虽降雨,燕喉未下咽。”于是他依慈尊所说的去办,并著作了《对法俱舍颂》,然后将所著颂文和供礼送到聚贤大师座前,聚贤的门徒说:“据其著述所说,对于我宗是一种讽刺。”聚贤说:“他善于著作论述,修词也非常美妙。”说后心生欢喜,也就著了一部与本颂相合的注释。后来,世亲对这一释著,引经据理地加以驳斥,并将使其论理挫败的释论寄给聚贤。聚贤说:“我将走去叫他用自己的手涂抹掉这样的论著。”同时又作了一部论述——《答蕴集》。当启程到印度去的时候,世亲得知这一消息,他公开说:“阿阇黎聚贤,是彻底通达了毘婆娑宗义的大德,不易使其转变,也没有再使他负堕(即认失败)的必要。因此只好任其如自然出现的佛塔,巍然存在下去吧!”说后,想回避一下,也就去到了尼泊尔。后来聚贤座下的门徒,拥有如阿阇黎桑迦坝聚贤,或叫作“僧贤”等许多出家第子,曾经出现僧衣如红彩光辉,映满虛空般的盛况。聚贤后来在“那烂陀”寺示现圆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