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讲教授殊胜及听闻轨理
寂天菩萨说:“饶益自己善业的心,尚且不曾在梦中出现,怎么可能会去想到利益其他的人呢?自利都不想了,怎么能够去成办利他呢?”(“彼等为自利,尚且未梦及,况为他有情,生此饶益心?”《入菩萨行》第一品第二十四颂)。
今天我们在获得这个暇满人身的当际,不但修学佛教的诸逆缘都已排除,而且修学佛法的很多顺缘也都具足了,所以在得到暇满人身的时候,应该尽可能的去成办善业、利益他人。如果在得到这个具有大能力的人身,可以去成办善业时,却不好好的去断恶修善,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欺蒙、更愚痴的事了。因此不自欺,不虚度此珍贵的暇满人身是很重要的。今天我们能够值遇真正的教法,修学到佛法的心要,就应依于闻、思菩提道次第,进而调心,调伏自己的心相续。事实上,听闻菩提道次第的主要目的,是在调伏自心的烦恼,如果只是博闻教法而不去实修,就像教法的骗子,不会得到任何的利益。如果自认为什么都知道,心呈僵硬、骄慢的话,佛法对他不但未能调柔心相续,反成戏论,这样是很不好的。所以,不论是说者或是听受的人,都要依着菩提道次第的教授进行闻思修,来达到调心的目的,这种认知是很重要的。
我们所听闻的与所行持的法是指什么呢?如何区分、判别哪些法是我们要修持的?什么是法的界限(分界点)?就如阿底峡尊者所说:“什么是法的界限呢?就是你要着眼于希求来世的义利。如果只为今世义利而去礼拜、旋绕(经行)听法的话,这不是佛法的修学者。我们应该要以未来生生世世的益利做为诉求,来修学佛法,这才是法的界限、法的最究竟,才能够成佛。”就算你所修学的是大乘的教法,是正法,可是动机(发心)却是为了今世的益利,那是造入三恶道的因,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说,我们修学佛法是为了自己下一世得到人天的果位,这样可以吗?其实,如果只为下一世得到人天的果位,就和为今世修好福报是一样的,一旦恶业现前,还是会堕入三恶道的,所以说是不究竟的。
因此,如果我们不从根本上断除轮回当中,这个以行苦为主体的五蕴合成的身体,就算过去所蒙受的痛苦已经很多了,但是未来还是会因此五蕴身,不断地蒙受更多的痛苦,这是必然的。那么,如果只断除个人自己的行苦可以吗?不可以的,因为我们所修学、所行持的这个法是大乘法,却因为自己的动机──只为断除一己之苦──而掉入小乘道去了,令所得到的果位也成为小乘果位,这是不可以的。仅仅所修的法是大乘法,还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心也一定要是个大乘行者才可以。
大乘、小乘的分野,是以我们的心相续有没有发菩提心来判定的。因为我们所修的是大乘法,就要认识到,如同我蒙受无边的痛苦,那无边的众多如母有情,也都和我一模一样的受着无边的痛苦,因而生起“我一定要解除所有众生痛苦”的那种心力,如果这心力无法生起,是不可能修大乘法的。无始以来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是为“我爱执”所驱使;现在,我们很幸运地听闻到大乘教法,我们必须去除我爱执,反过来修学“爱他执”。然而要使爱他执的心自然生起,是必须恒常地串习,养成习惯,才有可能,只有一、两次的修习是生不起来的。因此依教修学。不断地串习,就会渐次地得到菩提心。
菩提心是什么呢?很明白的说,“是为了要把所有众生安置在佛的果位,所以我要成佛”。“要把所有众生安置在佛的果位”是利他;换句话说,为了安置我之外的其他众生于无住涅槃的果位上,我必须先成佛。怎么修呢?就像世尊一样,他也不是一修就成佛的,他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先遇到善知识,再于依止善知识之上修学道次第,然后依次不断地修学而成就佛道的,我们的修学也当如是。佛陀的示现也都是为了摄受后世这些随行弟子而作的,要成就佛道的行者,就必须依止佛法来修学。
如何修学佛法呢?佛法的修学次第就是我们必须先听闻,然后思惟,再进而串习。如果只有听闻,只是用耳朵听一听,这样是没有办法串习修学的,应该要更进一步地去思惟,在思惟之上再进而去串习修学。应该是闻、思、修三者互不分离,一以贯之地去修学,而成就佛道。
以上我所讲的是出自《入菩萨行》的内涵,这部论著的作者是寂天菩萨。《入菩萨行》的全部内涵是在讲授菩萨的行持之理。就像盖房子,若下层的地基尚未打好,就不可能加盖上一层的房屋。同样的,如果我们想要修学伟大的菩萨行,就必须先把前面的共道基础,也就是下士道次及中士道次的道体先建立起来。在座的诸位,也许有人已经听闻并修学过下士道次及中士道次的教授了,不过,佛法本应要恒常、反复的修习,再听一遍只有好处,并没有坏处。接下来我不再漫谈,而是以《广论》的科判作为基础,将整个学佛的道体做一次简扼的介绍,以此来为大家建立一个完整的概念。
或许有人会质疑说,科判无法含括所有的细节,恐怕会有遗漏。有关这个疑问,我们可以这样来解释:如果你是一位具有大智慧,而且又有很好的因缘及很大心力的人,那么你就应该要广学《广论》,而且要精进地、好好地去学,并且确实地去修行。但是如果各位也像我一样,既没有什么功德,也没有什么精进力,又没有分辨的智慧,只是想要把所学到的简要教授用在自己的修行上,这样也就够用了。就像富豪人家,物资丰足,随时想要煮顿饭菜,就有很多的材料可以取用;可是富人就算有很多食物,一个人也只有一个胃,无法消化所有的食物。所以说,一位很谦虚的平凡人,虽然只有一个很小的炉子自炊自煮,也同样能饱足自己的肚子;也就是说,虽然做饭的材料很少,炉子也不是很好,但实际上,因为吃的有限,肚子一样会饱的。同样地,《广论》的科判虽然不是很广,不能涵盖所有的道体内容,但是用来建立我们的概念,如同令自己肚子饱一样,也足够了。
菩提道次第所教授的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诸佛所行的趣向佛果之道,如果我们每天可以做“从依师之理到止观双运”的菩提道次第道体的略修,也就是忆念修,这样就可以让你得到人生的核心要义,那这人生会很有意义;但是这必须用心去配合,由自心生起这个量,再一直修上去才可以。听闻教法不是只用来告诉别人,这样是不行的;在你修学的当下,心也就要随之忆念。因此,听受道次第的教授,不要问说别人有没有修,而是要将所听到的教授用来自我省思,看我的心修到什么地方了?观自己有什么缺失,自己修正;自己有什么功德,自己随喜。如此依止去修才对。听受教法的时候,应该懂得听受教法的规矩,这样就可以让心入于佛法,并如理的与法相应。
现在讲一个罗刹的故事,罗刹本来不是罗刹,而是一位国王的伙夫。国王喜欢吃肉,有一天他找不到肉给国王吃,就杀了一个孩子,把他当一般的肉煮给国王吃,国王吃了觉得味道鲜美,还想再吃,所以伙夫天天想办法去杀一个孩子来煮给国王吃。这时他已经变成罗刹而不是伙夫了。他接二连三杀了九十九位王子,最后剩下一位叫月菩萨的王子,也被罗刹抓了去。抓去的时候,月菩萨就哭了,罗刹问他:“你为什么掉眼泪,是怕我吗?”月菩萨说:“我不是怕你。”“那你为什么掉眼泪呢?”“是因为我向一位婆罗门求法,还没求到,也还没有供养他。”“是这样子啊!那好我先放你回去,供养完之后,再回来这里让我杀。”月菩萨答应了,就到婆罗门那里去行供养、求法,然后再回到罗刹的山洞来报到。罗刹见到他就说:“你怎么那么笨,还回来让我杀。”王子说:“我是一位菩萨,不打妄语,因为深信业果,所以根本不害怕。”“你这个人好奇怪!我先去把要炸你的油热一热,再来杀你。”罗刹想了一下,又问说:“你到底去婆罗门那里求什么法?你先讲给我听,再杀你。”月菩萨说:“可以啊!但是你要先铺设法座让我坐,我再说法。”罗刹听了,真的就去铺法座,而且在铺设法座的当下心就动了,“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一直是这样诚恳,真的很令人感动。”因此启发了他的善根。等月菩萨为罗刹讲完法之后,“喔!佛法的镜子果然照到我的心。”从此罗刹就信了佛道。
以上面这个故事做譬喻,连罗刹都可以听到了法而悔改,我们还不至于像他这么差吧!后来罗刹请问月菩萨:“我杀了这么多人,罪障不是很重吗?我的罪这么重,可以接受教授吗?”月菩萨告诉他:“可以的,只要你一心专注,仰求佛法,然后痛改前非,一样可以受教。”由于当时罗刹的心整个的转变,生起渴求佛法的心,月菩萨说了很多偈颂,他一讲完,罗刹就完全体认到“佛法如镜”“法镜果真照见我的缺失,让我看到我的缺点。”从此以后就完全进入佛法的修学。就像这个公案一样,在我们听受菩提道次第教授的时候,菩提道次第就像法镜,是心的法镜,用来照自己的内心,而不是眼镜(去寻求别人的过失)。修学菩提道次第主要是在修心,在听受的当下就要调伏自己的心续。
接下来开始讲《广论》的本文,先是礼赞文:“南无姑如曼殊廓喀耶……”(第1页)造此论者敬礼至尊文殊菩萨。然后礼赞导师──释迦牟尼佛,他是贤劫千佛的第四尊佛。接着礼赞传承教法的两位菩萨──弥勒菩萨与文殊菩萨;之后是执持教证功德,佛所授记的菩萨──龙树菩萨与无著菩萨。也就是说,我向导师释迦牟尼佛及文殊、弥勒、龙树、无著四菩萨稽首礼赞。菩提道次第教授,是经由世尊及几位菩萨没有间断的传承下来的,这样的教授汇归于阿底峡尊者,又传承不断地依次传至自己根本上师为止的所有善知识,对于这些祖师大德,他(造论者──宗喀巴大师)至诚地敬礼。所传承的教授是什么呢?三士道次第教授。事实上,区分为三士道次第教授,是有很重要的意义,因为众生的根器不同,有些众生只想修学下士道,他就可以依着下士道来修学;心量大一点的可以依中士道来修学;如果他是修学上士道的,可以把之前的下士道转为共下士道,中士道转为共中士道,以共道基础来成办上士道的修学,是依这样的次第来学。
我们修学三士道次第的时候,很重要的一点是要将动机安立在菩提心之上,要以非造作的、具相的(真实的)菩提心为前提,来修学道次第。非造作的菩提心,除非是无始以来已经修习过,否则很难生起。然而,就算我们没有非造作的菩提心,但是行者在听受或修学道次第的时候,仍应该以菩提心作为动机,在菩提心的摄持之上,去修学下士道及中士道。事实上也是这样的,不经由初级班怎么可以进入进阶班呢?因为我们所学的是大乘教法,所以要以菩提心为修学的动机,而下手处仍是从下士道、中士道依序开始。为了明白的阐释道次第的教授,造者并不广说漫谈,就直接把精要抉择出来教授,做为修学指导,就像照亮暗地的明灯一般。
接着讲造论的因缘是什么?原因之一,是为了我个人生生世世都能够深广的实修菩提道次,其次,也为了引导与我同样有善根因缘的行者往赴佛地,趋入成佛之道,所以我造这部论著,不管是广或略的道次第教授,都是一样的。
整部论由四个门径来说明这个教授:“甲一、为显其法根源净故开示造者殊胜”;“甲二、令于教授起敬重故开示其法殊胜”;“甲三、如何讲闻二种殊胜相应正法”;“甲四、如何正以教授引导学徒之次第。”
关于造者殊胜这部分,我就不广说阿底峡尊者的历史了。简要的说,造者殊胜分三:“乙一、圆满种中受生事理;乙二、其身获得功德事理(教、证功德);乙三、得已于教所作事业。”(第2页最后1行)。关于阿底峡尊者本身如何在种姓当中受生的道理,如拿错大译师所造《八十赞》云:“东萨贺胜境,其间有大城,谓次第聚落。其中有王都,名为有金幢。其宫极广博,受用位饶盛,等支那国王。其国王善胜,妃名吉祥光。父母有三子,名莲藏月藏。并其吉祥藏,太子莲华藏,有五妃九子。长子福吉祥,现时大善巧,称为陀那喜。幼子吉祥藏,比丘精进月。次子月藏者,即现至尊师。”(第3页第1行)。尊者获得功德事理,分为二点:“丙一、知见广博获教功德事理;丙二、如理修行获证功德事理。”关于教功德方面,尊者在“二十一岁以内,学习内外四共明处。声明、声明、工巧业明、及医方明,善巧究竟。”“十五岁时,仅闻一次正理滴论(辩经),与一黠慧戏论外道兴辩,令彼堕伏,美誉遍扬。”不只如此,又依止很多师长去求受灌顶,在二十九岁以前,于多位获得成就的上师前,习金刚乘教典教授,善巧无余。接着他又随请大众部持律上座,已证得加行道一分真实三摩地者,其号戒铠为亲教师,而后出家。“三十一岁,习学相乘内明,上下诸藏。”“由是度越自他诸部宗海彼岸,故是无倒解了一切教正法中枢要处者。”(第4页第2行)
尊者如理依着教法而得证的功德有哪些呢?真正证悟了增上戒学功德、增上定学功德及增上慧学功德。尊者善巧地圆满成就了增上戒学的功德,包括:最胜别解脱律仪、菩萨律仪还有金刚乘律仪。在持守别解脱律仪方面,尊者皆能圆满的守护,即令很小的学处也不坏失;并且是第一位精通十八部粗细比丘戒的微细差别,所以成就大持律上座的美名。
在菩萨律仪方面的成就呢?(第4页最后1行)“总具修习慈悲为本,菩提之心众多教授,特依金洲大师,多时修习,至尊慈氏(弥勒菩萨)妙音尊(文殊菩萨),传授无著及寂静天,最胜教授(学习爱他胜自的菩提心)。如赞中云‘能舍自利以利他,为胜是即我师尊。’谓心发起,爱他胜自菩提之心,以此愿心所引行心,受学菩萨广大妙行,学受随行所有学处,行贤妙故,能不违越诸胜者子所有制限。”制戒及遮戒学处都能够好好的守护着。
在金刚乘律仪的功德上有哪些成就呢?成就定学的“生起次第”和“圆满次第”的三摩地(第5页第7行),“如是于三种律仪(别解脱律仪、菩萨律仪及金刚乘律仪)净戒学处,非仅勇受,如其所受随行防护,不越制限,设少违犯,亦以各各还出仪轨,疾疾令净。如是净传(尊者清净的传承),应知是诸通达圣语扼要智者,所喜爱传。随诸正士应当修学。”有关受戒后的防护不犯,尊者随时带一尊佛塔在身边,以便犯戒时可以马上净除还初。
其次是成就增上定学的功德,分共与不共两种:(第10行)“共者谓由奢摩他门(止),得堪能心(得到身心的堪能)。不共定学者,谓具极稳生起次第(三摩地、密乘)。”至于成就慧学中,也分共与不共,共者谓得止观双运毗钵舍那三摩地(止观双运定)。不共者谓得圆满次第殊胜三摩地。”
(乙三)在得到教证功德后,尊者如何执持于圣教所作事中分两点说明:(第6页第1行)“丙一、于印度所作事理;丙二、藏中所作事理”。关于尊者在印度所作事理者,(第6行)“于胜金刚座大菩提寺,曾经三次以法战败外道恶论住持佛教。即(使)于自部(自宗),上下圣教,所有未达,邪解疑惑,诸恶垢秽,亦善除遣,而弘圣教。故一切部(所有宗派),不分党类奉为(头)顶(的庄)严。”尊者在西藏中所作事理者。“天尊师长(智光、菩提光)叔侄,如其次第起大殷勤,数数遣使洛拶口缚]贾精进狮子,及拿错戒胜,往印迎请。菩提光时,请至哦日(阿里)铎,启请治理佛陀圣教。依是因缘,(尊者)总集一切经咒要义,束为修行次第,遂造《菩提(道)炬论》等,而兴教法。此复住于哦日三载,聂塘九岁,卫藏余处,五年之中,为诸善士,开示经咒教典教授,罄尽无余。圣教规模,诸已没者,从新建树。诸略存轨倍令增广,诸被邪解垢秽染者皆善治除,令圣教宝悉离垢染。总之雪山聚中前弘圣教,谓圣静命及莲华生,建圣教轨。然由支那和尚堪布,解了空性未达扼要。以是因缘,谤方便分,遮止一切作意思惟,损减教法,为莲华戒大阿闍黎善破灭已,决择胜者所有密意,为恩极重。于后宏圣教,则有一类妄自矜为善巧智者及瑜伽师,由其倒执相续部义,于教根本清净梵行,作大损害,为此善士,(尊者)善为破除。复能殄灭诸邪执著,弘盛增广无倒圣教,故其深恩普遍雪山一切众生。”第一门径“为显其法根源净故开示造者殊胜”简介到此。
接下来讲说第二门径,为令学者能够对于教授起敬重故,开示其法殊胜,分四点说明(第8页第10行),“此论教授殊胜分四,一、通达一切圣教无违殊胜;二、一切圣言现为教授殊胜;三、易于获得胜者密意殊胜;四、极大罪行自趣消灭殊胜。”“通达一切圣教无违”的意思就是说:“谓于此中解了是一补特伽罗成佛之道,此复随其所应,有(的)是道之正体,有(的)是道之支分。”(第9页第1行),换句话说,不论是哪位众生,当他修学佛法的时候,有些道是佛法修行的根本正体,有些是支分,但彼此不互相排斥取舍,是一位补特伽罗成佛必要的修行根本,所以称为通达一切圣教无违殊胜。如果这样讲的话,很明显地,所有的经教、经典──甘珠尔(经藏)、丹珠尔(论藏)都可以经由五大部论(《释量论》、《现观庄严论》、中观的论典以及戒律、《俱舍论》),涵盖摄归到菩提道次第上来。比如说戒律是属于中士道次,《现观庄严论》是属于大乘成佛之道的;中观则可以安立在胜观里,《释量论》可以摄入到四谛法门和胜观里面的,所以不论你学五大部论也好,大经大典也好,都可以涵盖摄归到道次第的教授里来修学,所以说圣教无违。
包括密乘,可以分成事部、行部、瑜伽部、无上瑜伽部,每个密乘续部的内涵也都是用以成佛的。换句话说,没有一个教法、教授是不能成佛的,乃至于一个字都可以引为成佛之用。既然整个所学的法都可以引为菩提道次第修学,自然可以称为圣教无违。佛说教法的用意,是让众生能一分一分地尽除垢染,圆满功德。也就是说,佛所说的教法,没有哪一点是对众生没有用处的,所有一切的教典都可以涵摄到菩提道次第的教授里来修学,特别是针对大乘佛法的修学者来说,尤其是必须如此。有些法虽被安立为前行法,有些被安立为支分,然而这些都是能够引为道用的。
至于“一切圣言现为教授殊胜”是说佛法的修学,有的是“观察修”,有的是“止住修”,不管是观修或止修,都是修学,不能说修归修,讲归讲,这样是不对的,如果我们如理地修学道次第,就可以避免这个问题,而把一切圣言引为教授。
“甲三、易于获得胜者密意者,至言及论诸大教典,虽是第一最胜教授,然初发业未曾惯修补特伽罗,若不依止善士教授,直趣彼等难获密意。”(第14页第5行)就是说,如果你未能依着道次第修学,即使学了很多之后,心也会散掉,收摄不回来;而且若是没有遵照这样的教授,也很难获得佛的密意,即使获得,耗费的时间也会很久,因此又提到“若能依止尊长教授(即《菩提道炬论》),则易通达,以此教授,能速授与决定解了经论扼要。”(第7行)
“甲四、极大恶行自趣消灭殊胜”,极大恶行就是谤法。(第9行)“一切佛语,或实或权,皆是开示成佛方便。有未解是义者,妄执一类为成佛方便及执他类为成佛障碍,遂判好恶,应理非理(非理作意),及大小乘,谓其菩萨须于是学,此不须学,执为应舍,遂成谤法。……”这样去执持的话,会变成谤法重罪。如果修学者可以对前面所提到的三个殊胜产生定解,很自然的,就可以把第四个极大恶行“谤法重罪”消灭,至为殊胜。
本教授次第的第三门径:(15页第7行)“如何讲听二种殊胜相应法中分三,一、听闻轨理;二、讲说轨理;三、于完结时共作轨理。”
听闻轨理的方法:首先我们一定要思惟闻法的所有胜利;接着对说法的法师和法本身要发起恭敬承事;再来应有正行听受的轨理。听闻佛法有何种胜利呢?《听闻集》说:(第9行)“由闻知诸法,由闻遮诸恶,由闻断无义,由闻得涅槃。”经由听闻,可以让我们了知很多佛法;再者,听闻之后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就能“由闻遮诸恶”。由于听闻的功德,把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断除,做到“由闻断无义”。把听闻深入结果,证得解脱成就佛的果位──由闻得涅槃。
听闻轨理第二项,对于法及法师发起恭敬承事者,如《地藏经》云:(第16页第7行)“专信恭敬听闻法,不应于彼起毁谤。于说法师供养者,谓于师起如佛想。”本来诸法师说法前,我们应该要先铺设法座的,这并不是因为那位说法师很了不起。比如说,汽车很好、很华贵,但是我们买车并不是因为汽车的华贵,而是因为有需要。就像这个比喻一样,是法师所说的法很重要,我们为了要听受的缘故,才庄严陈设法座。所以说,我今天坐在这个法座上,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了不起、有多尊贵,而是我所要讲说的佛法很重要。
最后是正听闻的轨理,听闻的方式有二:一、断器三过;二、依六种想。
关于“断器三过”,佛陀常讲,“谛听谛听,善思念之”,第一个“谛听”的意思是指,当我们在听受的时候心不可散乱。也就是把第一个过失“器皿倒覆”改过来,断除散乱心。第二个“谛听”是说,闻法之后我们必须好好的忆念思惟,不要听完就忘了,如同“器有穿漏”,杯子有破洞,进去后又流失掉,不可以的,这种过失要断除。再过来的“善思念之”是什么意思呢?去除“杯子的杂染”,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听法的时候,若染着世间八风的动机,以为听法可以得到名闻利养,听法就可以和别人竞争,以致于想得到美名妙誉,这种听法的心态,就如同杯子有垢染,盛再干净的水也都会染浊,一定要断除。所以要善思念之,殷切的去思念。
总的来说,所谓断器三过就是说:你虽然来听法,但心不在焉,没听进去──“如器倒覆”,这个过失是要避免的;接着是说杯子有杂质,你起了邪念头,以不清净的动机来听受教法;再者,虽然你没有前述的二个过失,但是听过之后就又忘失掉了,就像“器有穿漏”也是不行的。所以这三个过失我们应该先断除。
(丙三)正听闻轨理第二种是(丁二)依六种想:“戊一、听法者要当患病想”,这不是邪见,不是把“无病”硬说是“有病”,事实上我们是在大病当中。(17页第9行)“延长难疗,发猛利苦,贪等惑病,于长时中,而痛恼故,于彼应须了知是病。”就像凡夫一样,生病的时候医生告诉你不能这样做,你就不会做;要你这样做,你就照做。事实上,自己的病是很重的,也已经很久,很难治疗,应发猛利的心想:我贪等的一切烦恼就是我病的所在,所以将所听受的教法当做法药,用来治好自己的病。
(戊二)对说法的法师至诚的当医师想,(第12行)“于说法师住如医想者,如遭极重风胆等病,便求善医,若得会遇发大欢喜,随教听受恭敬承事。如是于宣说法善知识所,亦应如是寻求,既会遇已,莫觉如负担,应持为庄严,依教奉行,恭敬承事。”遇到善知识不要觉得是负担,而要觉得庄严,就像有人身上戴了很多的饰品,虽然实在是很累赘,可是不觉得是负担,我们就要用这种心情,对说法的法师视如医生一样,应该依教奉行,恭敬承事。
(戊三)“于所教诫起药品想者。”对所说的法应起药想,(18页第3行)“如(是)诸病者,于其医师所配药品,起大珍爱。于说法师,所说教授,及其教诫,见重要已,应多励力,珍爱执持,莫令由其忘念等门,而致损坏。
(戊四)像药一样的法,如果你殷重修学,贪等重病总是可以去除的。所以要非常慎重、严谨的修,对殷重修学作疗病想。(第5行)“犹如病者,见若不服医所配药,病则不瘥,即便饮服。于说法师所垂教授,若不修习,亦见不能摧伏贪等,则应殷重而起修习,不应无修。”就像我们一样,学了那么多法依然没有什么用。我们都没有例外,有一首偈这样说:“虽然具有重大意义的心法、心要已经广大的听闻过了,然而真正能去实修的,就像手掌上的毛一样的稀少。”既然我们都已经听过很多广大的教法,为什么实修就像掌上的毛一样的少呢?虽然听过很多法门,并在广闻之后,也经过了思惟,然而用在实修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不能前进的原因就在这里。
(戊五)要视佛陀为善知识想。“于如来所住善士想者,随念世尊是说法师,发起恭敬。”(20页第2行)
(戊六)“于正法理起久住想者,作是思惟,何能由其闻如是法,令胜者教,久住于世。”(第3行)
“说法轨理分四:一、思惟说法所有胜利;二、发起承事大师及法;三、以何意乐加行而说;四、于何等境应说不说所有差别。”(20页科判)
思惟说法师的胜利,说法师本身不应该为名闻利养,去与别人比较竞争,起我慢嫉妒之心,这种贪求的烦恼不应该有。(最后1行)“若不顾虑利养恭敬名等染事,而说法者胜利极大。《劝发增上意乐》中云:‘慈氏,无染法施,谓不希欲,利养恭敬,而施法施,此二十种是其胜利。何等二十,谓成就念,成就胜慧,成就觉慧,成就坚固,成就智慧,随顺证达出世间慧,贪欲微劣,嗔恚微劣,愚痴微劣,魔罗于彼不能得便,诸佛世尊而为护念,诸非人等于彼守护,诸天于彼助发威德,诸怨敌等不能得便,其诸亲爱终不破离,言教威重,其人当得无所怖畏,得多喜悦,智者称赞,其行法施是所堪念。’于众经中所说胜利,皆应至心发起胜解。”
发起承事大师(佛)及法者,对佛与法要起恭敬心,(21页第7行)“如薄伽梵说佛母(般若经)时,自设座等,法者尚是诸佛所应恭敬之因,故应于法,起大尊敬及应随念大师功德,及其深恩起大敬重。”
说法者应以何意乐来说法,(第9行)“以何意乐加行而说中,其意乐者,谓应安住,《海慧问经》所说五想。谓于自所应起医想,于法起药想,于闻法者起病人想,于如来所起善士想,于正法理起久住想,及于徒众修习慈心。应断恐他高胜嫉妒(怕他人胜过自己),推延懈怠,数数宣说所生疲厌,赞自功德举他过失,于法悭吝,顾著财物谓衣食等。应作是念,为令自他得成佛故,说法功德,即是我之安乐资具。其加行者,谓先沐浴具足洁净,着鲜净服,于其清洁悦意处所,坐于座已,若能诵持伏魔真言,”原来说法者在没有上法座之前,应先将整个传承上师祈请文念诵一次,同时作忆念,然后从佛陀到我们的根本上师为止的所有师长融入我们的身心,上座之后,并应念诵《金刚经》的四句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