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满法

说话难难说话

  • 作者: 南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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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难难说话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这是孔子讲做人处世的道理,上面讲侍于君子有三愆,如部下对长官,后辈对前辈,臣子对皇帝,都可以说是侍于君子,事实上朋友之间也同此理。孔子说这中间有三个大毛病,第一是为了表现自己,爱出风头,还没有轮到你说话的时候就说话,这是躁,修养不够。第二是应该讲话的时候,怕负责而不讲,这种人太阴私,叫做隐,也不好。还有,讲话的时候,对团体而言要观察环境,对个人要观察态度,对方正在烦恼痛苦的时候,而去和他讲得意的事,或是去讨论重大问题,一定得不到好结果,这叫做瞽,等于自己没有眼睛,看不清楚!

譬如过去外交界办外交,都在宴会上。清末政治腐败的时候,工商业或政治买卖,都在妓院里办交涉。例如北洋政府时期,袁世凯与曹锟贿选的那个阶段,有人在北京妓院里看到一个署名沧海道人的感事诗,其中警句很多,他口头念给我听,事隔多年,可惜我也忘了,到现在还记得其中有一首说:“燕市谁收骏骨才,昭王爱士亦堪哀。缠头一掷中人产,浪筑黄金作债台。”这是何等伤心国事的话!北洋政府靠借外债来作政治买卖,结果,那些发了选举财的大爷们,又把钱花在妓院中去。所谓缠头一掷千金,已过中产人家的花费,结果是国民背上外债,永远还不清。

现在没有妓院,就在酒家、舞厅,不但中国如此,外国也是这样。过去日本许多大的外交活动,都在艺妓院里进行,现在则多在高尔夫球场。所以现在当外交官,这些东西都要会玩,等于当年在麻将桌上解决问题。由这些事实看来,就知道孔子实在深通人情世故,无论是规劝人家也好,有所建议也好,提出请求也好,谈事情一定要先看颜色。当然看人颜色说话的办法,用在坏的方面就非常坏,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了。


谁人肯向死前休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这些都是我们大家所熟习的。孔子将人生分三个阶段,对人慎戒的名言。我们加上年龄、经验、心理、生理的体验,就愈知这三句话意义之深刻。少年戒之在色,就是性的问题,男女之间如果过分的贪欲,很多人只到三四十岁,身体就毁坏了。有许多中年、老年人的病,就因为少年时的性行为,没有“戒之在色”,而种下病因。中国人对“性”这方面的学问研究得很周密,这是在医学方面而言,但是很可怜的,在道德上对这方面遮挡得太厉害,反而使这门学问不能发展,以致国民健康受到妨碍。据我所了解,过去中小学几乎没有一个青少年不犯手淫的,当父母的要当心!当年德国在纳粹时代,青少年都穿短裤,晚上睡觉的时候将手绑起来放在被子外面,这是讲究卫生学,为了日耳曼民族的优越。这样做法,虽然过分了,但教育方面大有益处。现在年轻一代的思想,女孩子愿意嫁给有钱的老年人,丈夫死了,反正有钱再嫁人;男孩子受某些外国电影的影响,喜欢爱恋中年妇女。这是一般的风气,也是一个严重问题。所以知道了青少年的思想后,发现我们的教育问题很多。至于外国,如美国的男女青年,很不愿意结婚,怕结婚以后负责任,只是玩玩而已,以致社会一片混乱。这是人类文化一个大问题,所以孔子说:“血气未定,戒之在色。”这句话真的发挥起来,问题很多,性心理的教育,要特别注意。

壮年戒之在斗,这个斗的问题也很大,不止是指打架而已,一切闹意气的竞争都是斗。这里说戒之在斗,就是事业的竞争,处处想打击人家,自己能站起来,这种心理是中年人的毛病。

老年人戒之在得,这个问题蛮严重,不到这个年龄不知道。譬如说一个人的个性相当慷慨,自己就要常常警惕,不要老了反而不能做到。曾经看到许多人,年轻时仗义疏财,到了老年一毛钱都舍不得花,事业更舍不得放手。早年慷慨好义,到晚年一变,对钱看得像天一样大。不止钱这一点要“戒之在得”。别的方面事情还多。有一本小说《官场现形记》,其中描写一个做官的人做上了瘾,临死时躺在家里床上,已经进入了弥留状态,这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意念:还在做官,还要过官瘾。于是两个副官站在房门口,拿出旧名起来,一个副官念道:“某某大员驾到!”另一个副官念道:“老爷欠安,挡驾!”他听了过瘾。以前觉得这部小说写得太挖苦人;等到年龄大了,就知道写得并不挖苦人,的确有许多这一类的人。有人在做事情的时候,生龙活虎,退休下来以后,在家就闲得发愁、发烦。此外还有一个人,听人说某一著名大建筑是他盖的,已经很有钱了,一位将军问他,既然这样富有,年纪又这样大了,还拚命去赚钱干什么?这位老先生答说,正因为年纪大了才拚命赚钱,如再不去赚钱,没有多少机会了。这又是什么人生哲学呢?有个朋友说某老先生,也很有钱,专门存美钞,每天临睡以前,一定要打开保险箱,拿出美钞来数一遍,才睡得着。看这类故事,越发觉得“戒得”的修养太重要了,岂只是为名为利而已。人生能把这些道理看得开,自己能够体会得到,就蛮舒服,否则到了晚景,自己精神没有安排,是很痛苦的,所以孔子这个人生三戒很值得警惕。


怕的哲学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这里所谓畏就是敬,人生无所畏,实在很危险,只有两种人可以无畏,一种是第一等智慧的人,一种是最笨的人,可以不要畏。这是哲学问题,和宗教信仰一样,我常劝朋友,有个宗教信仰也不错,不管信哪一教,到晚年可以找一个精神依靠。但是谈宗教信仰,第一等智慧的人有,最笨的人也有,中间的人就很难有宗教的信仰。人生如果没有可怕的,无所畏惧就完了,譬如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可怕的?一定有,如怕老了怎么办?前途怎么样?没有钱怎么办?没车子坐怎么办?都怕,一天到晚都在怕。人生要找一个所怕的。孔子教我们要找畏惧,没有畏惧不行。第一个“畏天命”,等于宗教信仰,中国古代没有宗教的形态,而有宗教哲学。有一位大学校长说:“一句非常简单的话,越说越使人不懂,就是哲学。”这虽是笑话,也蛮有道理,由此可见哲学之难懂。中国的乡下人往往是大哲学家,很懂得哲学,因为他相信命。至于命又是什么?他不知道,反正事好事坏,都认为是命,这就是哲学,他的思想有一个中心。天命也是这样,这“畏天命”三个字,包括了一切宗教信仰,信上帝、主宰、佛。这些都是“畏天命”。一个人有所怕才有所成,一个人到了无所怕,不会成功的。

第二点“畏大人”,这个大人并不是一定指官做得大。对父母、长辈、有道德学问的人有所怕,才有成就。第三“畏圣人之言”,像我们读《论语》,看四书五经,基督教徒看圣经,佛教徒看佛经,这些都是圣人之言,怕违反了圣人的话。

我们只要研究历史上的成功人物,他们心理上一定有个东西,以普通的哲学来讲,就是找一个信仰的东西,一个主义,一个目的为中心,假使没有这个中心就完了。孔子说,相反的,小人不知天命,所以不怕。“狎大人”,玩弄别人,一切都不信任,也不怕圣人的话,结果一无所成。这中间的道理也很多,历史、政治、哲学、都有关系,古今中外历史上,凡是有所创造的人,总要找一个帽子戴着。

讲到这里,我们想到一个故事:有大小两条蛇,要过街,大蛇想大摇大摆过去,小蛇不敢过去,叫住大蛇说,这样过街你我两个都会被打死。大蛇问该怎么办?小蛇说有一个办法过去,不但不被人打死,还有人替我们修龙王庙。大蛇问他什么办法?小蛇说,你仍然昂起头来大摇大摆过去,但让我站在你头上一起过去。这样一来,我们不但不被打死,人们看了觉得稀奇,一定认为龙王出来了,摆起香案拜我们。还再把我们送到一个地方,盖一个龙王庙。结果照这个办法过街,果然当地人看后盖了一个龙王庙。这个故事分析起来很有道理,所以一个事业要成功,常在上面顶一个所畏的。所以有朋友去做生意,我劝他另外随便顶一个小蛇去当董事长,也不要当总经理,做一个副总经理就行了。慢慢过街,成功以后,反正有个大龙王庙,自有乘凉的地方,没有成功则可以少一点事。

还有一个故事,古时有一位太子,声望已经很高了,还要去周游列国,培养自己的声望。这时突然来了一个乡下老头儿,腋下挟把破雨伞,言不压众,貌不惊人,自称王者之师,说可以做皇帝的老师,帮助平天下,求见太子。通报以后太子延见,这老头儿说,听说你要出国,但这样去不行,你要拜我为老师,处处要捧我,在各国宴请你的时候,大位要让我坐,你这样才能成功。太子问他这是什么道理?老头儿说,我以为你很聪明,一提就懂,你还不懂,可见你笨。现在告诉你,你生下来就是太子了,绝对不会坐第二个位置,而你在国际上的声望也已经这样高了,再去访问一番,也不会更增加多少。可是你这次出去不同,带了我这样一个糟老头子,还处处恭维我,大家对你的观感不同了,认为你了不起。第一,你礼贤下士,非常谦虚。第二,这糟老头的肚里究竟有多大学问,人家搞不清楚,对你就畏惧了。各国对你有了这两种观感,你就成功了。这位太子照他的做,果然成功了。这不只是一个笑话,由此可懂人生。懂了这个窍,历史的钥匙也拿到了,乃至个人成功的道理也就懂了。

有时候把好位置让给别人坐坐,自己在旁边帮着抬轿,舒服得很。这就是君子三畏的道理,一定要自己找一个怕的,诚敬的去做,是一种道德。没有可怕的就去信一个宗教,再没有可怕的,回家去装着怕太太。这真是一个哲学,我发现一个有思想信仰的人,他的成就绝对不同,一个人没有什么管到自己的时候,很容易就是失败的开始,不然,还是回家拜观音菩萨才好。


学问的条件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这是教育与天才的关系,孔子说有些人生而知之,这是天才,上等人。的确有些人生而知之,这一点在中外历史上可看到,大的军事家,并不一定懂兵法,中国历史有一句话,说宋代名将狄青作战,是“暗合兵法”。就是说他并不是习武出身,可是自然有军事天才。据我所知,有许多朋友,对军事上的学理讲得非常好,可是打起仗来,老是打败仗。大的政治家也并不一定是政治系毕业的,人情世故通了,自然对。所以不管文学、艺术任何一方面,都有天才。孔子也不是念哲学系或是伦理系、教育系;耶稣、老子都不曾读什么系。他们的学问就是对的,千秋不易,是生而知之的天才。其次是“学而知之”,学了才会;再其次“困而学之”,要勉强,大家要有这个精神,自己勉强自己,规定自己努力。我个人的经验,也许是个人嗜好不同,隔几天不摸书本,就觉得不对头,好像几天不打牌手会发痒的人一样。但这是“困而学之”,自己规定了自己,非读书不可,看小说都是好的。但有一般人,困而不学,勉强订个范围,让他去学,他还不肯去学,这种人就免谈为学了。

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这九个条件,完全讲到思想问题。在我们生活思想上,以伦理道德为做人做事的标准,孔子说有九个重点。这一节,如在文字表面上来解释,就不必再讲了,如“视思明”,当然看东西要看得清楚,但这并不是指两个眼睛去看东西,现在眼睛看不清楚也没有关系,街上眼镜店多得很。这是抽象的,讲精神上对任何事情的观察,要特别注意看得清楚。同样听了别人的话以后,也要加以考虑,所以谣言止于智者。我经验中常遇到赵甲来说钱乙,钱乙来说孙丙,我也常常告诉他们说,这些话不必相信,只是谣言,听来的话要用智慧去判断。脸色态度要温和,套用现代的话,是不可摆出神气的样子。对人的态度,处处要恭敬,恭敬并不是刻板,而是出于至诚的心情。讲话言而有信。对事情负责任。有怀疑就要研究,找寻正确的答案。“忿思难”的“忿”,照文字上讲是忿怒,实际是情绪上的冲动,就是对一件事情,在情绪上冲动要去做时,要考虑考虑,每件事都有它难的一面,不要一鼓作气就去做了。最重要的是“见得思义”,凡是种种利益,在可以拿到手的时候,就应该考虑是否合理,应该不应该拿。

孔子曰: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吾见其人矣,吾闻其语矣。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

上面讲了人生的大原则,这里孔子提供自己的经验,他说有些人见善如不及,看到别人好的地方,自己赶紧想学习,怕来不及去学;见不善如探汤,看到坏的事情,就像手伸到滚开的水里一样,马上缩手。就是说有些人看见坏的事情绝对不做。孔子说,像这样专门走好的路子,坏的路子碰都不碰的人,我还看过,也听到过他这样的言论。

第二点,他说有些人隐居以求其志,一辈子不想出来,尤其古代以做官为发展志向唯一的道路,可是有些人一辈子不肯出来做官,自己自由意志,做自己的学问,管自己的人生,不想出名,也不想做官,做事则处处要求合宜、合情、合理,走仁义的路线。孔子说,这样的言论我听得多了,可是没有看到真这样做到的人,所以绝对不要功名富贵,行义以达其道的,在理论上讲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

这里两条作为对比。上面是说专门做好事,坏事碰都不碰,这样的人蛮多,第二条的人难了,一辈子功名富贵不足以动心的,这在理论上讲容易,到功名富贵摆在面前时,而能够不要的,却很难很难!这是人生哲学。但要注意,这一篇内容都离不开政治哲学。

因此,接着便有:

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德而称焉。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其斯之谓与?

这一段古人把它圈断了,因此宋儒认为应该是属于《颜渊第十二》篇中“诚不以富,亦祗以异”的下面。大概古人用竹简刻书,搬来搬去搬错了地方。我看不尽然,就如此紧接上面也很通的。孔子说,齐景公是天生的诸侯,掌政权时,财产很多,有上千的名马。换句话说,他富贵到了极点,可是在他死了以后,没有一点好事留下来值得世人去怀念他,老百姓早把他忘了;在伯夷、叔齐两兄弟,连皇帝都不要当,最后是饿死在首阳山,到现在大家都还在称颂他们,真是万古留名,这就是“隐居以求其志,行义以达其道”这两句话的意义的表现了。换言之:如果没有薄帝王而不为的修养,随便讲“隐居以求其志”,那也只是说说叫叫而已。


诗礼传家

下面近于这一篇的结论了:

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也。”

这是孔子本身的故事,用它放在本篇后面来作结论的,这中间很有道理了。陈亢是孔子的学生,名子禽。上论中提到子禽问于子贡,他提出怀疑,问孔子到每个国家,到底是想干政治?还是希望对人家有所贡献?这位同学蛮有意思的,常常研究孔子,对孔子常存怀疑。伯鱼名鲤,是孔子的儿子,年轻就死了,鲤的儿子就是写《中庸》的子思。有一天,子禽拉着孔子的儿子伯鱼,问他道,我们的老师就是你的父亲,他另外有什么秘诀传给你吧?对你有什么与我们不同的教育没有?伯鱼说,没有。但是一件事可告诉你,有一天我父亲一个人站在那里(这时当然没有同学在旁边,应该是父子间,讲秘密话的时候),我回来,匆匆走过大厅,他看见了叫我过去问,近来读什么书?有没有研究诗的学问?我对父亲说还没有,我父亲就告诫我,如果不学诗就无法讲话(中国古代的诗,包罗万象,研究了诗,知识自然就会渊博,能多了解各种知识,例如对生物界的禽鱼鸟兽之名,多所认识,乃至对科学性的植物、动物,各种知识都能了解而博物。所以告诉伯鱼,不学诗,知识不够渊博,知识不渊博,则不论作文章、说话都不行)。因此我开始学诗了。又有一天我碰到我父亲,他问我学礼没有?我说没有。我父亲就说,一个人不学礼,不懂文化的基本精神,怎么站得起来作人?我听了他老人家教训,就进一步研究“礼”这方面的学问。只听了两点。伯鱼这样答复子禽。换句话说,孔子对儿子的教育和对学生的一样,一点没有秘诀和私心。子禽听了伯鱼的话,非常高兴,他说我只问了一个问题,研究老师,现在了解了三方面:第一我知道了学诗的重要,知识渊博的重要;第二知道礼的重要,就是文化中心的重要;第三知道孔子真是圣人,没有私心,对自己儿子的教育,和对学生的教育一样。

讲到这里,我想到一个亲身的经历,我一位太老师(老师的老师)赵凤箎先生,广西人,不但中国学问深,也深通佛学,是很令人敬仰的。佛的精神讲度众生,众生并不专指人,人乃是众生之一,一切有生命的动物,都是众生。我的老师告诉我,这位太老师有很多奇怪的事,他只有一位独子,后来在成都司法界任职,我的老师访问他,太老师一生的学问,在他看起来有什么特点。他笑笑说:“先严没什么特点。先严视一切众生如儿女,对儿女却视同一切众生。”他这两句话我始终记得,越想越有味道。他的上一句话随便说还容易,下一句话“对儿女视同一切众生”更难了。这就是前辈们的教育,爱一切人如爱自己儿女一样,对自己儿女和对一切人一样,我真是心向往之,仰慕这种做法,教育上没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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