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五、思维种种喻义而修习无常
《系列三.大圆满龙钦宁体前行引导文.普贤上师言教讲记四·寿命无常2(未定稿)》 ︱ 嘉维尼固尊者 讲授 华智仁波切 记录 益西彭措堪布 译讲 ︱
这里的取受是非常主动的。譬如一个打工的人,听说到某地干活一天能赚一万块,但早上必须三点起来,整天都要背很重的东西,磨破皮,在太阳下曝晒等,他决定肯干。他为什么能为财难行而取受诸苦呢?就是看到这里有利益,所以不惜代价,一定要干。然而,法上的利益何止发财小利?将得到无上的喜乐!想到这里就会主动去取。因为这不是坏事,这个苦受一点,能消那么多业;这个苦吃一点,能一下子开智慧;这个苦修一点,能在短时间内圆满长劫资粮,所以他愿意干。这就是在缘起上明见大义之路的结果。反过来,缩缩缩、怕怕怕,关键是因为没得到因果胜解,对法道没生信心。
一定要明见缘起的广远路线,才会看清真相。一旦知道法是灭谛、道谛,有无上大义,为法苦行将得到无上喜乐,而且一得永得,一举就能解决无量劫生死苦海的问题,一举就能获得无上大乐,那必然奋不顾身,什么苦都能忍、都能受,比打工仔求取高额钱财的心更勇悍。在这上得了定解后,对于为法难行就能提起大心力,只要能得法、能在法上得利益,他什么苦都愿意取,而且把苦看成宝贝。“取”指主动拿过来,求之不得,这种取受是非常愿意的,认为非常好才去取。有人说:“不要!这有点苦,千万不要放在我身上!”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成长,永远不能越过难关,永远不能得到珍宝。正如古人所说,下深海才能探到龙头上的珠,入虎穴才能取到虎子。
发大心的修道人,以先佛、前祖、米拉日巴尊者等作为榜样,就是按那么去做。在世间都是英雄豪杰才能办大事,在佛法上更是要英雄豪杰才能成大道。应当发起大的志愿、大的坚毅精神。在学法的过程中有很多苦,不要以为吃这些苦就受了损害,躲在一边不愿接受,那样永远不会成器。要知道这只是一点点苦,而换来的是无上喜乐。要有这样的心,视苦为宝去做。
人能吃苦才能精勤,才能在法上夜以继日地勤学,这样勤学当然能做冠军,能达到至高的果位。我们能吃苦就能少欲知足,这样就能腾出身心非常清净地修法。自己能吃苦,就能怜悯一切众生,能生慈悲心。能吃苦就不贪世乐,不会去做红尘中的事。我们能吃苦,就像米拉日巴尊者以野麻为餐那样,最终能成就佛道。像这样以“苦”字为宝,耐得住辛劳勤苦,一定能攀上法的高峰!
思考题
1、 “心中立志:舍弃世乐如唾液!”
(1) 此志的内涵如何?“如唾液”是怎样的心态?
(2) 如何引生此志?
(3) 你耽著哪些现世诸乐?观察并认识到耽著它的过患后诚心确立此志。
2、 “心中立志:为法难行,坚毅取受诸苦,沿着诸佛先德的脚印走!”
(1) 解释此志的内涵。
(2) 什么是“非法”?为什么它无实义、非真乐?什么是“法”?为什么它有实义、是真乐?
(3) 为什么为法所受的苦像宝一样?细致思维,再再引生“视苦为宝,坚毅取受”的心。
(4) 引生此志的关键是什么?
先德典范
噶举先德首推米拉日巴祖师,他是出离精修的典范。数十年住山,不与世俗为伍,得到即生成佛,连最后圆寂都是前往仁杰甫洞,无论弟子们怎么挽留,他都守住这条原则。他在“心依于法,法依于穷,穷依于死”上做到了彻底,的确是远离染污世间,一心修持圣法。而且亏减衣食、名誉,一直法依于穷。
传记里讲到,尊者那么多年住山洞,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了,最后变成裸体,他也不下山,守住一个“穷”字,怕与世人交往损坏修行,彻底断掉了攀缘心。吃的东西没有了,他也不化缘,以荨麻为食,吃得全身都是绿色,让人怀疑是鬼。他穷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步,小偷夜晚来偷,尊者说:“我白天自己都没东西,你夜晚还能得到什么?”小偷也笑了:“原来他比我还穷!”再说,他舍弃衣食、名誉,唯修圣法,并不羡慕别人当大喇嘛,非常显赫气派,有人打伞,穿很好的绸缎等,出入前呼后拥。他弃绝了名利,因此能够一直修到死,得到无上成就。
我们读祖师的传记,不光是哭泣、景仰,还要励力效仿。我们也应当做祖师的化身,撷取传记中的教言,一分一分去效仿,这样才能走上诸佛菩萨的道路。
著名的藏史《土观宗派源流》中说:“竹巴噶举的法嗣非常广遍,大概有灵鹫飞十八天路程的面积。谚语说:‘藏人半为竹巴,竹巴半为乞士,乞士半得成就。’此语风行全境。”
竹巴的“竹”翻译为“龙”。这个传承从十二世纪开始,由林钦日巴·贝玛多杰开创,由他的上首弟子章巴嘉类·益希多杰传出。章巴嘉类依上师的授记,到达拉萨河下游朗木地方建寺时,有九条龙就地飞天,顿时雷雨交加,因此该寺以“竹”为名。这个传承被称为“噶举派龙的传承”或“竹巴噶举”。
在竹寺周边聚有五万弟子,章巴嘉类给予教导后,他们都能生起厌离世间贪欲、舍命修行和敬信上师的道心,当时能现起大手印即证悟的约五千人。他吩咐弟子们应当终生修行,而且分批派出前往各处圣地苦修。所以,在他住世期间,西藏就流行这样一句谚语:“一半的藏人是竹巴行者,一半的竹巴行者是行乞的苦行者,一半的苦行者是成就者。”这说明,能得到证悟的人都实修小乘所提倡的出离行和自甘贫穷,一直到死之间守住法道。这就是金刚乘中的小乘。
接着还要看古禅师们怎么守持离欲的德行。下面我们把眼光转向汉地。从汉朝到唐朝时期,有很好的小乘、大乘共同修行的风气,因此出现了很多成就者。他们并没有排斥小乘,而是励力实行。譬如很多唐代禅师虽然具足大乘菩提心,然而都具足小乘离欲的功德。
清护禅师一生不穿绢帛,仅仅以纸布做衣服穿(禅师一生不穿好的丝织品衣服,只是以纸布做衣,守简约的道)。居海禅师穿麻衣、草鞋。智封禅师十年只吃山中野树的果实、饮涧水。慧满禅师立了俭约的志向,只蓄两根针。冬天乞讨破衣服来补一下穿,到了夏天就舍去。常常乞食。在外面住不超过两天,到了寺院就劈柴做木鞋,有时候住在古墓中。一生心无怖畏,身上没有虱子,睡觉不做梦。灵祐禅师最初去沩山,跟猿猴为伍,吃橡栗充饥。南岳玄泰上座从未穿过丝织品的衣服,人们都叫他“大布衲”。他发誓不立门徒,对各方来参访的人都以友谊相交。临死时没有一个人在身边,当时临时叫来一个人给他举火。有偈说:“不用剃头,不用澡浴,一堆猛火,千足万足。”到临终我不用剃头也不用洗澡,反正一堆猛火烧掉,就千足万足了。
百丈怀海禅师说:“汝等先歇诸缘,休息万事,不念名闻、利养、衣食,不贪一切功德、利益,不为世法之所滞。粗食接气,补衣御寒,足矣。 ( 你们求悟本心,首先要歇下诸缘,各种世间事都要放下。心里不念名闻利养,不讲究衣食,不贪一切功德利益,心不能滞著在世间法上。如果嗜欲特别大,念念都在欲尘中奔驰,那怎么能见本性?怎么能悟到本来呢?那是往生死去的方向。我们要悟道见本性,在衣食受用上应当减之又减,减到最低。只要吃一点粗食,能接得过这口气,也就是能延续生命,不至于耽误道业就足够了。再者,穿打补丁的衣服,能御寒就足够了。如果一直讲究五欲,还想悟道证果,那真是痴人说梦!)”
无业国师说:“如今天下解禅解道,如河沙数,纤尘不去,未免轮回。思念不忘,尽须沉坠。(现在天下解得禅和道的人像恒河沙数那么多,其实,只要有丝毫烦恼和业的尘垢没有去了,也不免轮回。对世间五欲法、名利享受,还在思念不能忘怀的话,那全部都要沉沦,要颠倒坠落下去。)”
“只如野逸高士,尚不赴征。且看大德,得意以后,茅茨石室,向折脚铛子里煮饭,吃过二、三十年;名位不干怀,财宝不为念。(像过去的隐逸高士,尚且不赴皇帝、高官等的征请,能保持自洁清高,脱离尘垢。何况那些大德,在得了祖师西来的心意,知道了佛出世说法的用意、自己的本心后,都是在茅棚石屋当中,在折脚的锅里煮饭,吃过二、三十年;心里根本不杂功名利禄的念头,根本不想财富享受、高级资具等。)”
“兄弟论实不论虚,只者口饭身衣,尽是欺圣罔贤求得来。他心慧眼观之,如吃脓血,死后依前,再为蝼蚁,从头又作蚊虱。(兄弟家讲实不讲虚,仅仅是这张口吃饭、这个身穿衣,都尽是欺骗圣贤求得来的,也就是欺骗三宝、佛菩萨。不但是欺骗,赖佛穿衣、赖佛吃饭,而且尽讲究好的,那更加是不得了的事。有他心慧眼的人来看,就像吃脓血一样,这种信施等的业债如何能还呢?死后依旧像前面一样再堕为蚂蚁,又重新做蚊虫。这都是不修行、贪享受的后果。)”
“如直下便休息去,顿息万缘始得;否则不如依二教法修行,不妨却得四果三贤。(假使你能直下使这个心休歇下来,顿时止息万缘,这才可能有见性悟道的机会;否则不如依着大小乘教法来修行,不妨还能得四果三贤。)”
“先德云:了则业障本来空,未了还须酬宿债。(就看你了还是未了。如果你能了得自性空,能证入空性,那业障本来空;如果你还没了,心还落在世俗缘起里,那一定要还宿债,因果是非常严厉的。)”
唐代大梅法常禅师得了马祖禅师“即心即佛”的妙旨,隐居在深山里,没有人知道。一次盐官以信召他,他也谢绝而不去,而且附了一首偈说道:“一池荷叶衣无尽,数树松花食有余。刚被世人知住处,又移茅舍入深居。”他可说是彻底离俗的典范,在衣、食、名上都尽量亏减。他说:“我有一池的荷叶可以做无数衣服,有几树的松花足够吃了,刚刚被世人知道住处,又把茅舍移入更深的山里。”他像这样不出山,多年隐修,可见他守道的志向十分坚贞。
唐代通慧禅师三十岁出家,进太白山,没有带粮食,都是以草果维生。渴了就喝水,要休息就倚着树坐,起来就禅思,经过五年。一次用木头打土块破掉了,廓然大悟。晚年只是一裙一被,麻鞋穿了二十年,布纳补了一次又一次,从冬到夏都不换。这是真正亏减衣、食、住,不染尘缘,一心住在法上,而且,这样开悟的大德一直在心性上用功,长期保养得到了大成就。
龙山和尚深居不出,也没有通路。有一次被洞山见到后,他烧掉屋子,进入更深的山里隐居。这就是彻底杜绝名利,一旦被人发现就有了名,之后有了徒众等,人就会陷在名中,所以他彻底杜绝名,做一个隐者。又比如慧忠,自从在六祖处得了心印后,住在南洋白崖山党子谷四十多年没下山。又比如利踪住在子湖,四十五年不下山。慧朗住在潭州招提寺,三十年不出门一步。大同住在投子山三十年。南泉自己在池阳建了禅斋,三十多年不下山。景钦禅师说:“我四十九年在这里,还有时走作!”无业国师因为唐穆宗强力召请,他说:“你们先在前面走,我现在从别的道去。”于是禅师沐浴、剃发,到了中夜跏趺而坐就走了。竟然以死拒召!
他们都守着清高的道行,几十年住在深山里,不与世俗名利牵扯,所以道是非常清净、非常深厚的。这些都是开悟的大德,然而都以小乘的出离行作为禅道极重要的基础,不敢在这上面轻举妄动。开悟了以后,还要像怀胎护养婴儿那样非常小心,这都是很厚重、长远的心。这跟西藏宁玛、噶举等派的大德们非常相近,都是入山苦修,杜绝名利,损减衣食,一直守着一个“穷”字,一直守着一个“道”字,到死为止。
现代生活与出离行的巨大差距
修习各类无常,就是要引我们首先达成小乘的出离行,这是佛法的基本要求,非常重要。这里谈到,行者要远离故土,选择异地,住在山洞无人知,与野兽为伍。之后减损衣、食、名誉,一心依法来精修。自己发心:在噶当四依法上做个彻底的!实际就是要贯彻头陀行,使心从欲尘中脱离出来,然后就有最大的心力一心专注在法上,这是关键点。否则心没办法控制,就会滑落到欲海当中,都是非法的内涵,这样根本修不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