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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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南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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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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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草动
下面仍是季康子问政治方面的一个道理,当然这不是在一天之内问的,而是编书的把它连在一起:
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季康子又问孔子说,用以杀止杀的方法,把坏人杀掉,“以就有道”,归到正道那里去,怎么样?孔子说,为政之道,并不是靠杀人而能够成功的。我们知道,老子也说过:“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人并不是绝对怕死的,为政不用道德来感化,只用杀戮来威胁,是绝对压不住的。所以孔子对季康子说,用杀人来做手段是不对的,应该以自己的道德来做领导。你自己用善心来行事,下面的风气自然跟着善化了。所以他就说出一节名言:“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我们中国文字中的“风气”二字,就是由于这个观念而来的。这两句话中的“德”是一个总称,它包括行为、心理、思想等等。他说君子之德像风一样,普通人的德像草一样。如果有一阵风吹过,草一定跟着风的方向倒。风的力量越大,草倾向的力量也越大。因此一个大政治家的领导,应该造成一种风气。这都是讲政治的领导。但我们不要把它看呆了,凡是学问书本都要活用。假使做一单位主管,下面只有三个人,同样的,只要主管品德超然,下面的风气自然会好。但在政治上要造成一个时代社会的风气并不太容易,也等于在军事上构成一个“气势”,是很不容易的事。
闻人与贤达
下面讲到社会思想了:
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
在这里,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是上古文化中“士”的观念。过去已经讲过,用现代语来说,“士”就是代表知识分子。子张问孔子,一个知识分子,要怎样才能在社会上站起来,才够得上称为通达、豁达?孔子听了子张的问题,先反问子张的观念当中,所说的“达”,是个什么样子。子张说,我所说的达的意思,是全国上下大家都知道他,名闻天下,在家乡也是各个都知道。像现代民选政治的社会,更要做到如此。子张认为的“达”就是这样。子张的这个观点很值得注意,许多人都有这种心理。几十年来看到有一些朋友就是如此,尤其一些比较活动的分子,人家一提到某某达官显宦豪商巨贾,他总说认识,或攀上些关系。记得抗战时期,曾有一位四川朋友对这样而求闻达的人开了一个很难堪的玩笑。当某人正在大庭广众中自称与某某要人有瓜葛时,他便故意问说:“喂,老兄!这两天斯福兄有消息给你吗?”这位先生一时不解,问:“哪位斯福?”那人便说:“罗斯福嘛!”这句话一出来,大家哈哈一笑,这位老兄却为之默然无语。社会上确有不少这一类型的人。
现在回转来看孔子的观念,我们要注意了,孔子听子张对于“达”的观念所下定义之后,便说,你对“达”的观念搞错了。一个人到处知道他的名,那叫做有名气。这个名气是不是好的,就成问题。有名气的人叫做“闻人”,不是“达人”。孔子为“达人”下的定义是“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这样的达人,在中国历史上很多,不一定出来做官。现在有一个名称叫“社会贤达”,就是有道德、有学识,的确在社会上众望所归,可是只想做事,不想做官。当然,他也有条件:饭是吃得饱的,生活也不愁,有丰富的正义感,这种人就是达人。
依据孔子对达人的定义,第一是本质的正直,没有歪曲的心思;做人做事,不用手段,不用权术。第二是好义,这个义字的解释,近乎墨子的义,所谓慷慨好义。第三是“察言而观色”。这句话被后世误解为很坏的意思,而本来的意思是有眼光,看得清楚,有先见之明;听了一些理论,根据一些资料,加以智慧判断,就可以看出态势来。例如对于国际大事,时代的趋势,许多事情,都可以在事前看出来。第四“虑以下人”,“虑”就是智虑,包括了思想与学问,“下人”是对人谦虚,绝不傲慢,自己并不以为自己了不起。要具备这样几个条件,才能算是贤达的人。
孔子又告诉子张,他所说的只是闻人—出名的人,往往只做些表面工作。以前某名都有一位先生,非常非常有名,凡是各项募捐,一定请他去。而他拿起笔在捐簿上第一个写,每次一写,就是一笔很大很大的数字,至少等于现在的几十万元,每次都如此大手笔。可是真去向他收捐款,他说:“我写这样多,是为你作个倡导,别人看我写了这样多,自然都会多写一点。”此人也确是某名都当年的闻人之一,他这个做法就是“色取仁而行违”。表面上做的都是善事,态度取的是仁,而真正的行为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居之不疑”,他这样搞久了,自己也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对。犹如许多说谎话的人,说成了习惯,就不觉得自己在说谎,对自己这样说,一点也不怀疑对或不对,甚至,认为是应该如此的。像这一类人,虽然也会出大名,但到底不算是达人。成为达人要有达人的条件,达人的道德。
修养上的三叉路口
下面是讲个人修养的问题:
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匿、辨惑?子曰:善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匿与?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樊迟是孔子学生。“舞雩”,犹如现代的交谊厅,有一次,他跟孔子在“舞雩之下”,向孔子请教三个问题。一个是如何“崇德”,充实自己的修养。这个“德”字不一定作道德讲。以现代观念说,如何使自己的心理、精神、修养到高深的程度。第二“修匿”,就是如何改进自己内心思想、情绪。第三“辨惑”,怎样才不至于糊涂,怎样才是真正的有眼光,有智慧,看得清楚。这是人生哲学的大问题了,这三句话如果严格发挥起来,非常费事,现在我们先研究它的意义。
第一点崇德。这个德,旧的观念就是德业,以现在来说,怎样养成很有教养的气质。说到气质、风度这些名称,在前面也多次说过,经常没有办法做确切的说明。但有没有“气质”这个东西?它又的确是有,这是从内心发出来的。有如何的教养,就形成如何的气质。也有人天生就具有特殊的本质,不过还要加以力学的培养。所谓崇就是推崇。崇德就是如何把内在的气质培养到崇高的境界。兹事体大,可不简单。
举一个唐人笔记小说的事例来说:如唐初李靖、红拂女、虬髯客等风尘三侠的戏剧故事。那正是南北朝到隋唐之间,天下大乱的时代。当时想起来革命,创功立业的人很多。红拂女不过是隋朝一位大臣杨素家中的一名家伎,而李靖这位唐代的开国大将,在这时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青年,还很倒楣,投奔到杨素那里,希望当一个职员而已。可是小说中描写武功很好的侠女红拂,一见到李靖气宇非凡,就认为是了不起的人物,而与李靖私奔。有一天,他们两人住在旅途客栈中,红拂女正在化妆梳头,长发及于地,被虬髯客看到。虬髯客也是想起来革命,而且财富多,武功高,不愿作第二人想的人物。他看见红拂女的长发,认为是极贵之相,不禁在窗外瞪眼看。被李靖发现了,正要拔剑相向,这时红拂女也在镜中发现了虬髯客,于是目止李靖的忿怒动作。由李靖出来询问,接谈以后作了朋友。李靖说明要去投太原公子李世民,后来虬髯客也到太原访李世民,由李靖为两人介绍。笔记上记载当时李世民是“不衫不履”与虬髯客相见,一见面后,虬髯客见到李世民的气度,心里冷了,认为天下第一人该属于他而不是自己,就不多谈。转托李靖再约李世民,第二天在太原郊外一个名胜区凉亭中,和虬髯客的师兄一起见面。李靖如约陪李世民前往,虬髯客正和一位道士在亭子里专心下棋,李世民和李靖也不打扰,只在旁边看棋,那位道士就推开棋盘说:“师弟,这一着,我们输了。”起来就陪虬髯客走了。后来虬髯客把自己的兵器、财富,全部送给李靖夫妇去帮助李世民统一天下,作开国功臣。并且告诉李靖,十年后海外如有大事,就是自己成功的一天。果然唐太宗统一天下,有一天接到扶余国(有说是吉林)来的情报,扶余的领土被一个虬髯的人征服了。唐太宗、李靖,彼此都会心的一笑,那位朋友也成功了。我们引用这个小说,便是用来说明崇德的意义。一个人德业的成就,和一个人的风格、品行、风度、气质都有关系。有了这样的成就,在外表上是可以一望而知的。
第二点修匿。所谓匿,是一种心理作用,所以这个字从心。以心理状态来说,人的理智情感,没有办法压制下去的。有许多人讲究静坐,但第一步,内心乱七八糟,思想就没有办法平静。譬如遇到一件令人生气的事情,表面虽强作无事,若能把那种忿怒的心放开,那就更好!更美!但是这种不平之气!往往是压不住的,这是内心修养很重要的一步。如果这种内心的修养做不到,外在的崇德就不会真正完备。所以修匿是内心真正的修养,在现代心理学上讲,就是把自己矛盾的心理—理智与情感的矛盾,求得平和与安详。
第三点辨惑,就是做到有真正明辨的智慧,对于善恶、是非、情势都了如指掌,没有迷惑了。樊迟问了这三点以后,孔子说你这个问题提得太好了,也太大了。这三点如果都做好了,就入于圣人的境界,在孔子学生中,樊迟并不是第一流学生,但是他非常勤奋。所以孔子告诉樊迟的不是深远的理论,而是其实可行的道理。孔子说做人做事只要先去做,不问自己的结果利益,以后自然会有好的成果,这便是“先事后得”的道理。
这四个字看来很容易,做到很难。尤其现代社会的风气,大家每做一件事,先要考虑有没有价值。所谓价值,就是问后果对自己的利益,这是通常的心理。可是孔子告诉樊迟,做人做事先不要考虑自己个人的利益与价值,认为是善的就先做了再说,后来自然有成果的,这就是德业。其次,专门反省自己的错误,不挑别人的毛病,这也是做起来很难的。因为人都喜欢挑剔别人的毛病,很少反省自己的错误。现在要反过来,专找自己的错误,不挑别人的毛病,就很难做到了。而儒家、佛家、道家的修养,都严格的讲究这一点,做到这一点就是“修匿”。有些人为了一点小事,生起气来,把自己身体生命都忘记了,要与人拼命。犯了法弄出纰漏来,连带父母、妻子、儿女都受了罪,这不是最笨、最糊涂的事吗?
这三点孔子在这里是这样解释。我们要特别注意,下面一篇当中,还要提到这个问题。这里是孔子针对樊迟的程度,所作“崇德”、“修匿”、“辨惑”的解释。实际上这三点所包括的内容很多、很多。不过这里虽是引述孔子对樊迟说的道理,也就是一般人很容易犯的毛病。
樊迟问“知”“仁”
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樊迟退,见子夏曰:乡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
樊迟问什么叫仁。孔子说,能够爱一切人就是仁。樊迟再问什么叫智慧。孔子说,能够了解任何人就是智。但是这是针对樊迟的程度而言。结果,樊迟对于孔子的答复,还没有通达,未曾彻底了解。孔子便更引申地说,你还不大了解,我再告诉你,假如做一个领导人,把正直的人提拔起来,而对邪曲的人先搁置起来,这样直道而行,就可使原来邪曲的人,也变成为直道之人了,坏人也会变成好人了。
可是樊迟还是没有懂,退出之后,便来看子夏。子夏在孔子的学生中,也是较为突出的一个,孔子死后他在河西讲学。战国后其中很多人物,都是子夏的学生,所以樊迟不懂,又去向这位孔门的高材生讨教。“乡也”的乡,后来写作“向”,是“刚才”,“前些时”的意思。樊迟说,我刚才问老师什么是知,老师说“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这是什么意思?子夏一听樊迟的话,就说,老师所讲的这两句话,内容太丰富了,包涵的意义太大了。子夏为了使这位同学有更具体的了解,就举历史的故事来讲给他听。他说舜当了皇帝的时候,在许多人中间,选拔了皋陶做助手,管理行政、司法。皋陶一做了他的助手以后,天下便没有冤枉的事,坏人都远离了,变好了,大家都心存厚道了。
说到这里,想起一个与皋陶有关的著名故事,宋朝苏东坡当年考功名时的论文,便是《刑赏忠厚之至论》。主考官是梅圣俞,他和欧阳修都是了不起的大学问家。欧阳修有一副名联说:“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他一生做人,胸襟坦然,所以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一生没有什么缺德的事,任何话都可以对人开诚布公。而上联看起来谦虚,实际上牛皮吹得很大。他说天下那么多书,也有我没有读过的。换言之:他读的书真是够多的了。这次考题梅圣俞出的《刑赏忠厚之至论》,依当时制度,政治司法都论在一起的。苏东坡知道这位考官学问很好,那时他还年轻,又很调皮,存心要把考官考住,让考官不懂,于是在文章中有一段引用:“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故天下畏皋陶执法之严,而乐尧用刑之宽。”藉以说明古代判人罪刑,存心如此忠厚。梅圣俞看了苏东坡这篇文章,非常激赏,认为很好,于是录取。只是这几句话所说的典故,没有看过,不知道出自哪一本书。放榜以后召见了苏东坡,便问东坡,文章中这个典故出自哪里?东坡答道:“想当然耳。”梅圣俞才知上了当,这是苏东坡的调皮故事。也有人说,上当的是欧阳修。
回到本文,子夏举的第二个历史例子是说,到了商汤的时候,举用伊尹。我们都知道伊尹是古代的名宰相,与后来周朝的姜尚齐名。伊尹被商汤提拔时,还正在当厨师。因为有伊尹,所以有商汤的天下。在上古历史中,第一流的大臣,并不是靠学历年资慢慢升上来,然后到六十多岁退休。只要是人才,一下子就上去了。当然后世法治社会又是另外一回事,与创业时用人的原则是要有所不同的。从古今中外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出,做事业是要人才去做的,而人才并不是学历资历可以限制的。所以商汤举伊尹出来,则“不仁者远矣”。他举这些例子,就是告诉樊迟什么叫做“举直错诸枉”。换句话说,是子夏引申孔子这两句话,告诉樊迟,无论如何,做人处事要用正人,用品格、才能、道德好的人,提拔这样的人,自然就行了。
交友的艺术
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
有一天,子贡问孔子交友之道,应该如何?我们知道,有时候交朋友也是一件很难的事。上论《里仁》篇中子游曾说:“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对上位者如有不对的地方,做干部的,为了尽忠心,有劝告的责任。但劝告多次以后,他都不听,再勉强去说,自己就招来侮辱了。对朋友也是这样,过分的要求或劝告,次数多了,交情就疏远了。这里,孔子告诉子贡,交朋友之道,在“忠告而善道之”。尽我们的忠心,劝勉他,好好诱导他,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不可则止”,就不再勉强。假如过分了,那就不行;“毋自辱焉”,朋友的交情就没有了,变成冤家了。从表面上看起来,孔子教学生的交朋友之道,好像蛮滑头的样子,适可而止,不要过分。实际上,加上我们自己的经验,就知道孔子的话并不滑头。中国文化中友道的精神,在于“规过劝善”,这是朋友的真正价值所在,有错误相互纠正,彼此向好的方向勉励,这就是真朋友,但规过劝善,也有一定的限度。尤其是共事业的朋友,更要注意。我们在历史上看到很多,知道实不可为,只好拂袖而去,走了以后,还保持朋友的感情。
我们举一件近代的故事来说,曾国藩下面一位幕友王湘绮(壬秋),当时他是湖南的才子,也是近代以来有名的大儒。他著有《湘军志》,对曾国藩有褒贬之处。曾国藩所领的湘军,在前方和洪秀全作战,开始露败象的时候,王湘绮就要请假回家。曾国藩知道他读书人胆小,如果这仗败下来就不得了。所以也想让他回去。不过事情很忙,没有立即批这件公文。有一天晚上,曾国藩因为有事去找他。看见他正坐在房里专心看书,就站在后面不打扰他。差不多半个时辰,王湘绮还不知道,曾国藩又悄悄地退回去了。第二天早上,曾国藩就送了很多钱,诚恳地安慰一番,让王湘绮立刻回家。有人问曾国藩,为什么突然决定让王湘绮回去?曾国藩说,王先生去志已坚,无法挽留了,朋友之道,不能勉强。尤其打仗的时候,胜败自己都没有把握,如何能保住别人?再问曾国藩何以知道王湘绮去志已坚?曾国藩说,那天晚上去王湘绮那里,他正在看书,并不知道曾国藩就站在他身后。而且有半个时辰,王湘绮没有翻过书。可见他不在看书,在想心思,也就是想回去,所以还是让他回去的好。
这个故事就说明长官对部下或者朋友相处,都要恰到好处。如果过分,那么朋友都变成冤家了。人生交一个朋友是很难的,所以孔子告诉子贡,交朋友适可而止,不是滑头。
曾子曰: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
这一篇最后以曾子的话来作结论,也是讲朋友之道;朋友的积极意义在什么地方。“君子以文会友”,这个“文”包括了文化思想。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目的在哪里?在于彼此辅助,达到行仁的境界。
这篇书一开始,颜渊问的是仁。到这里最后的结论,提到曾子讲的朋友之道,同时再度表明做人也就是仁的用。所谓仁就是爱人;也是人与人之间相处和自处的高度修养;也可以说是做人的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