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业
《菩提道次第广论讲记五》 ︱ 宗喀巴大师.造 ︱ 法尊法师.译 ︱ 益西彭措堪布.讲述
有人说:我是一个现代人,难道连自由说话的权利都不能有吗?谈论政治、经济、文艺、体育等的话题也不能随便吗?难道朋友之间不能开开玩笑吗?这些都要控制,学佛真不自由。为什么要这样限制我们呢?
答:如果你在山道上开车,会不会把车限制在车道中行驶呢?会不会因为要自由而不入车道,随心所欲地横冲直撞呢?同样,禁止无意义的话语,是离苦得乐的正道,为什么不愿意趣入?我们的心是作者,舌头是画笔,话题是种种颜料,以什么心说什么话,就会在心上染什么色,也就是会在识田中熏下相应的种子,对自他的身心造成影响。
宋代画家李伯时画马,圆通秀禅师告诫他,念念想马就会堕马身。以此类推,以爱乐心唱靡靡之音的歌曲,谈论世间染污话题,在信口开河之际,就密密麻麻地熏入了生死业种,报在三界。所以求解脱者一定要遮止绮语。
语言对人内心的影响很大,在热衷于谈论某种世间话题时,内心的染污习气会由绮语而源源不断地带出来,心自然就变得散乱、污浊,无法保持安定、清净。所以语言与心的关系极为密切,不能认为随便谈谈不要紧,其实说每句话都会影响到心。
在今天这个迷乱话语满天飞的时代,修行人若不禁止绮语,自心要与圣道相应,非常困难。细心观察就能发现,世人谈论的多是增长贪欲、嗔恚、愚痴的话题,如果对世间法的兴趣浓,在出世间法上的兴趣就会淡;利欲心浓,出离心就会淡;一消一长,大有关系,所以放纵绮语,就难与法相应。
在生活和工作中,有时需要说一些世间话题,这时关键要保持正念,不能让心卷入到迷乱、邪恶的方面。为辨别、分析轮回的现象及体性,而谈论苦、空、无常、无我,这是说佛法,对自他有大利益,而绮语是以爱乐心谈论世间法常、乐、我、净,不但不能对自他引生义利,还将对解脱造成障碍,因此绮语是陷溺轮回之因,不可忽视。
问:为什么在诵咒时要禁语呢?
答:以绮语的作用会使心转入染污,转入无意义,因此如果在像如意宝一般的真言中杂入绮语念诵,则会大大损减功德。以比喻而言,禁语状态中念诵的咒语,句句是黄金,夹杂绮语就像在黄金中夹杂了许多废料,起不到纯金的作用,因此密续中说:“清净与不清净相差一千倍,有无等持相差一万倍。”莲花生大士也说:“夹杂绮语诵一年,不如禁语诵一月。”
有些所谓现代派的修行人,自认为是上根利器,不必拘泥细节。他们视放纵为洒脱,将不拘小节当作修行有境界,轻视律仪,恣意妄为。我们看看古代上根人严谨的修行作风:
古代宏智禅师承事丹霞淳禅师。一次,他与一僧征诘公案时,不觉失声大笑。淳禅师责备说:“笑这一声,失去多少好事。你不知‘暂时不在,如同死人’吗?”宏智禅师拜下身去,信服淳禅师的教言。从此,虽在暗室之中,也不敢轻忽。
可见要真实向上,绝不能在语业上有丝毫放纵。一言既出,心即随转,一说绮语,当下便迷乱,失去观照,因此真实用功之人必须戒除绮语。我们观察,常人用语言造的黑业是非常多的,尤其绮语,出口就是。自己的心稍不注意,对世间话题爱乐宣说,就已经造下绮语黑业。所以语言上要严加防范。
宋朝光孝安禅师,住在清泰寺。一天,他在定中见两个僧人靠着栏杆彼此交谈。最初有天神护卫,听他们谈论。过了很久,天神便离开了。不久有恶鬼唾骂,扫除他们的脚印。安禅师出定后询问,得知二僧最初讨论佛法,之后讲一些家常之事,末后谈到财物供养。禅师知道真相后,一生再没有说过世俗之语。
从这则事例看出,对说绮语的人,善神远离,恶鬼轻视。护法神护持的是正法,不会拥护说染污法造作黑业的人。因此,修行人自尊自律,才能得到尊重护持。禅师见说绮语天厌鬼怒,终身断除,由此获得了大成就。
绮语恶业,以现代来说,还包括写无意义的论文、小说、歌词,制作播放能引发贪嗔痴的娱乐、影视节目。总之,传播不能给人带来利益的言论,都是绮语。
《寿康宝鉴》中记载:有位张某,颇有文才,喜欢编小说,印刷后出售。他认为笔下云烟,并不会损伤阴德。一天夜晚,他梦到父亲呵责他说:“你的著作使读者心神荡漾,败坏他人的行为。冥府对此等罪案,惩罚最为严厉。你本来前程远大,寿命绵长,但以此口业福寿都折光了。可惜祖先几代培植的福业,在你手上毁于一旦!你还认为不伤阴德吗?”张某惊醒,心里非常后悔。不久,全家都被淹死。
清道光初年,有位苏城的林阿秀,喜欢唱淫秽歌曲。以此黑业,他的喉咙长出乳鹅,腐烂而死。此案例告诫我们,不能唱靡靡之音的流行歌曲。这是黑业,唱多了,身心都出问题。
明代小说家施耐庵写《水浒传》,淫秽、偷盗、杀人的情节描绘得栩栩如生,后来他家子孙三代都成了哑巴。我们注意到,现代的小说、影视,多是诲淫诲盗,严重污染读者和观众的内心,罪过比杀人还重。杀人只是杀一身、害一世,而这些传媒杀千万身、害千万世。
《寿康宝鉴》附录中有一则事例:
渤海有个叫全如玉的人,虽然贫穷,但对行善勤勉努力,见人行好事,便夸奖鼓舞,始终不厌倦。他竭尽己力抄写善书,教化世人。
一天,他渡海时,船被飓风吹到一座山边。全如玉登上山顶,遥望海天一色,十分畅快。这时忽然有位道人从林中走出,对全说:“世人崇尚虚假,上帝却喜人真诚。你生平劝人行善,又修善书,都是出于真心,不求人知,功德很大。”
全如玉谦虚地说:“不敢当。”
道人又说:“读书的儒生虽有才智,却不为圣贤阐发义理,反而编造淫词艳曲,流害天下万世,此种人堕入地狱,受无量苦,永无出期。你去看看,知道他们的罪过,也就知道你的功德。”
道人拉着全如玉的手,行于云雾中。不久,遥见一所城池,题名“丰都”。守门人长得奇形怪状,见道人到来,都伏地叩头。又来到一所大衙门,门前侍卫林立,见到道人也是拜伏,殿堂题名为“森罗殿”。有位衣冠齐整的阎王出来迎接,对道人以礼相待,极为尊敬。
道人说:“淫词艳曲最能损害人心,阴间必受惩罚,阳间人却浑然不知,依旧造业不止。带他去看个明白,回去转告世人。世人若能回心向道,也是大慈悲。”
于是有两个差役把全如玉带到一处,那里有好几个人,有的受刀砍,有的受犁耕,有的受碓舂,有的受油炸。每次受罪完毕,很快又恢复原形。
全问:“这些是什么人?”
鬼卒答:“是写淫秽小说书籍的人。”
全问:“罪业有尽期吗?”
答:“万劫沉沦,想入蛆虫道尚不可能,哪里有尽期?”
全如玉心中恐惧,想回去。差役就把他带回了森罗殿。
道人和全如玉辞别阎王后,道人仍拉着全如玉的手回到原来的山顶。当时正遇顺风,全如玉告别道人,挂帆乘船而归,逢人便讲述自己的见闻,劝人行善。
凡愚众生遍计的习气深重,常常不自主地随言论而转。如果向大众传播不清净、不如理、无实义的言论,就会引发人们的贪嗔痴,使之趣向恶业,罪过极为深重。传播者必定由此堕入恶趣。
现代人处处鼓吹要“紧跟潮流”,连说话也要赶时髦,但是冷静地用智慧衡量,当今时代见浊、烦恼浊极为增盛,到处充斥着污秽、无意义的语言。话语“紧跟潮流”,实际上是紧跟现代的语恶潮流,损坏自他,毫无利益。因此,要有一双因果正见的眼目,才能不在语言的造作上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