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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行苦

《四法印讲记 第二法印·有漏皆苦(下)(未定稿)》 ︱ 全知麦彭仁波切 造丨智圆法师 讲授 ︱

遇佛得度

我把和吕后结怨的情况奏知天帝,还没等回复就擅自行动。虽然一时痛快,怒气平息后心里却很后悔。

第二天,天帝连连降下旨意,海神晁闳揭发我擅自动用海水,淹死了平民五百多户、一共死了两千多条人命,除去我前世的八十几个仇敌,其余都是无辜冤死。天帝惩罚我作邛池的龙,囚禁在积水之下。

由于连年大旱,池水干涸,露出池底的泥土。我的身体很庞大,没有藏身的洞穴,头上有烈日炽烤,热恼不堪。八万四千鳞甲里都生了小虫,日夜不停地啮咬。我辗转反侧,万分苦恼,不知经过多少年月。

有一天清早,天气凉爽,天上忽然一片光明,五色祥云从空中飘来,现出圣人的瑞相:绀青色的发髻,金色晃耀的面容、如月光般明净,现出种种微妙相好,稀有光明。

山灵、河神、千万圣众一齐礼拜,欢喜赞叹之声,震动天地。又有天上的妙香,缭绕在天地间。天花纷纷飘降,所落之处,一派春天的景象。

这时我耳聪目明、呼吸通彻、心清口润、声音发扬。仰头哀号,乞求救度。

诸圣都对我说:“这是西方大圣、正觉世尊、释迦文佛,现在要使教法流行东土。你有缘遇到世尊,宿业就能消除。”

我于是腾身跃入天光中,向佛陈述昔日的因缘果报。

佛说:“善哉帝子!你一向孝家忠国,做了大利益。只因你以人我相肆意伤害众生,才沦落至此。你现在还有亲怨的想法和瞋恚、愚痴的念头吗?”

我听佛演说无上妙理,顿时心地开明,无人无我、妄念止息。再看身体,已经随念消失,又恢复了男子身,得灌顶智。我于是皈依了佛。

幽明交理

帝君说:我因为前世的善政,世寿才尽,就生在顺帝永和年间,那个叫张孝仲的人就是我,还不忘前世的旧名。

虽然算不上官职显赫,但承蒙天帝的旨意,命令我白天应对世间事务,夜晚治理幽冥。凡是人间隐蔽细微的事,我都了知并记录在案,以至灵鬼妖邪之事,也无不预先知道。

体流矢集

我以累世修积善行,渐渐恢复了神职,但没偿还的命债仍然不放过我,又让我转生在河朔地方。我随邓艾讨伐蜀国,担任行军司马,劝邓艾从小道出击,避开锋芒之祸。

等到深入敌军,遇到诸葛瞻,答应封他作琅琊王,他不听从。结果两军交战,诸葛瞻的精锐部队和我交锋,乱箭纷纷射在我身上。诸葛瞻被抓住时,我想营救他,但我已经身受重创。这是以前邛池命债的报应。

隶掌桂籍

天帝因为我累世为儒,刻意古典,命令我掌管天曹桂籍(“桂籍”:科举登第人员的名册)。

当来证果

帝君说:我听佛教导,顿超不二法门。身心如在清凉宝山,仍然关心人民的疾苦。

当时四川发生水灾,人民流离失所,遭受种种瘟疫疾病之苦。我化作当地人,做了一名船夫,救出几千个溺水的人。又变作医生,亲自诊病,救活了许多人。

有一天,我遇见释迦如来,佛为我授记说:“你来世当作佛,号安乐不动地、游戏三昧定慧王菩萨、释迦梵证如来。”

帝君累世历程给予的启示

一、帝君宿世的愚蒙

(一)不明坏苦

帝君遇到洞庭仙境,感到悦意,认为是安乐。其实这还属五欲之乐,只是外境五尘上清净一些,体性唯一是坏苦。但他在这里迷惑了,想多停留一下。透视他的内心是舍不得离开,想多享受一会儿,可见他的心已经贪著在上面。他不懂这是坏苦,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套在其中;如果换成是了达坏苦的智者,会在这时警觉,立即远离贪著,也就不会停留,也没有后面一波接一波的投生、造业、受苦的事。

其次他说道:“这时上无君王管制,下无骨肉牵挂,超然物外,快乐无比。”也暴露出他不懂苦谛、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安乐。他暂时脱离尘劳,君王、骨肉等境不在眼前而不生苦受,却不了解自身有无量烦恼种子、苦种子随逐,完全是苦的自性,在这上面没有一刹那出现真正安乐的机会。他把暂时脱离尘缘出现的苦受减轻错认为真正的安乐,就像把千斤担子换成百斤时的轻松看成安乐一样。

又比如投胎做汉高祖的儿子时,汉高祖视他为掌上明珠。可以想象,他当时得到种种宠爱、荣耀,有多么快乐。他沉浸其中,不知道这是招来杀身大祸的前因。后来他们母子被吕后排挤,母亲被罚做奴隶、被残害、自己被杀死——这一切都是由前面过分受宠、极度荣显招来的。

他想不到世间的乐就像刀刃上的蜜,短暂一刻的享受会致使多世连绵不断的大苦。比如后来被害、母亲惨死、他内心被仇恨之火焚烧,以及投胎做蛇报复吕家、被罚为龙身囚禁水中、被烈日烧烤、被小虫咬食,乃至后来战场上被箭射伤等,前前后后无数的烦恼、恶业、痛苦都是由前面的乐受带来的。

可见世间的享乐是祸患的前因,不是想象中的好东西,它们是沾不得、贪不得的。

(二)不明行苦

帝君不明自己累世的迁流都是行苦,即都是惑业他自在转,无一时能自主,而且其中每一刹那都成为引出后后无量诸苦的因。多生累世中,烦恼种子和苦种子随逐的状况丝毫没有解除,所以总的流转方式一直没有得到改变。无论是行善、造恶,还是无记状态,烦恼种子和苦种子始终伴随不舍。但他自己浑然不觉。

多世不断地流转,从深层观察,就是不断随惑业而转,也即烦恼种子和苦种子不断遇缘现行,现行时又熏入新的种子,种子成熟又遇缘现行,生死的真相就是如此,再没有其他。但帝君并不认识行苦,所以不知寻求出离。

由于未深入修习三苦和无我,他心中始终未出现出离心和无我慧,也只有随从惑业累世常转苦轮、无有停息。

(三)不明烦恼 (四)不明无我

比如做君山主宰时,行于云间,见到女人哭着祷告,心里就悲痛,泪水直流。他不觉已经动了情,以一念悲情,随着就入胎受生。

想必他不知道情爱是烦恼、是生死根本。现代人更是左一个“爱”、右一个“情”,不学集谛、不认识烦恼的体相,有几个能分清爱和慈悲的差别。平时爱执一个人动了情,对他(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或者为他(她)流泪等,这情爱里面有贪染的成分,所以是烦恼;真正了解苦集,能看到众生都在三苦中、毫无安乐,就想尽量帮他们拔除大苦、给与安乐,这慈悲之中没有贪染。所以烦恼和慈悲完全不同。

再说帝君看见自己与母亲遭到吕家毒害,常将自己想成是大蛇,吞尽吕家满门。这时他不知自己已陷于嗔心中,并且愈串习愈厉害,竟然真正以嗔心变成蛇,一见吕家的人就吃掉,最后发展成肆意伤害众生。这表明他已完全被烦恼所缚,不能自拔。

从根本上说,这些都是不明无我造成的。他一直以为有个“我”,在投胎与戚妃做了母子后,就把戚妃看成“我的母亲”。母亲对自己好,当然就执著成自方;吕家对自己和母亲不好,就执为他方。从此,又演出了爱恨的生死剧。以他的爱,后世随业力多次给戚妃做儿子;以他的恨,又不断地与吕家结怨。这便是随惑业不自在转。其实,本来没有如意这个“我”,也没有戚妃这“我的母亲”,也没有吕家这些“我的怨敌”,一切都像一场迷梦,是从无明中幻变出来的。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实有,认定实在的亲怨恩仇而生起猛利烦恼,源于他不懂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