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圆满法

禅定

  • 作者: 创巴仁波切
  • 文章来源: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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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定是一个非常广泛的题目,长久以来这方面大有发展,同时也在不同的宗教传统中产生多种变化。概略地说,禅定的基本特性可分为两种形式,分别源自于不同的教法;第一种教法是有关对存在的意义的发现,第二种则涉及与外在的或宇宙性的上帝的沟通。禅定在两种形式中都被视为将教法付诸实行的唯一方法。

对于认为有一个外在的、更高的[生命体(Being)存在]的概念来说,必然同时也认为存在著一个内在的个体——被称为[我]或[自我]者。在这种情况下,禅定修习成为发展与外在生命体沟通的一种方法,表示一个人自觉是较次等的而想设法与更高等、更伟大者有所接触。

基本上,这是一种内向型的禅修,在印度教的法教中很著名,著重在进入内向的三摩地状态,深入自心。我们可以在基督教的正教法教(OrthodoxteachingsChristianity)中发现类似的修习方法,他们用心祈祷并强调对心的专注,是一种将自己与外在生命体融合为一以自我净化的方式。这种信仰基本上相信人虽与上帝(God)是分开的,但其间仍有环结相连,因此人仍是上帝的一部分。有时混淆不清的情况会产生,因此一个人必须向内下工夫,以期将个体的标准升到较高的意识来将混乱澄清。这种做法是利用感情与虔敬的修习,目的在于与上帝、诸神或某位圣人接触,这类虔敬的修习也可能包括念诵咒语。

另外一种主要的禅定形式在方法上与上述者几乎是南辕北辙,但最终却可能导致相同的结果。在这里,没有关于较高、较低的信念,不同层次的或处于未发展状态的生命体的观念也不存在;一个人不觉得自己低劣,而他试图达成的也并非高于自己的某种东西。因此,这种禅修不要求内向对心的专注,也没有集中于中央的概念;即使像专注于轮(chakras)或身体的超越感中心(psychiccenters)的修习,也是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的。

虽然佛教中某些法教提及轮的概念,但相关的修习并非基于一个内向中心的发展。这种基本的禅定方式是与探讨真如实相有关的,它有许多种变化,但一般说来不外乎以各种方法打开自己,因此,这类禅定所能成就的也不是经由长期的艰苦修习到达更高境界,也没有必要进入某种内在的出神状态。我们或可称这种为[工作禅定](workingmeditation)或外向禅定,必须结合善巧方便(skillfulmeans)与智慧,使它们就像鸟的双翼一般。这不是个试图自世间撤离的问题,事实上,如果没有外在的世间、现象界的世间,可以说几乎没有修习禅定的可能,因为个人与外在的世间原本是一体的、共存的,因此,想要与某种更高的生命体沟通、合而为一的概念根本无从产生。

在这种禅定的修习中,[当下(nowness)]的概念非常重要,它实际上是禅定的精要所在。一个人所做的一切以及试著修习的的有法门,目的都不在于要达到某种更高的境界,或者遵奉某种理论或理想,而只是没有任何目的与企图地去观看此时的此地。我们必须透过佛教传统中开发出来专注于呼吸的法门,使自己感知当下这一刻。这是根据对于[当下]的认识加以发挥的,因为第一呼一吸都是独一无二的,是[当下]的一种表情。每一次呼吸是和下一次分开的,你完全看到、完全感受到,那不只是限于在感官的形式上,也不只是帮助我们专注的方法,而是应该完全地、适当地去处理的事。

正像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当他吃东西的时候,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正在吃,因为他全神贯注在食物上,以致将自己全然融入正在做的事件中,几乎与食物的美味以及啖食的乐趣合而为一了。同样地,对于呼吸来说,重点是试著去看穿时间的那一刻,因而在这种情况下,想达到某种更高境界的概念根本不会产生,意见也无关宏旨。就某种意义而言,意见提供你一条逃避的路,它制造一种怠惰来障碍你清明的洞察力。

预设的概念会模糊我们的意识,因为那会让我们将一切所见试图塞入既定的架构中,或设法将它嵌入我们的预想,因此,概念与理论——以及,就这点而言,甚至于神学——都可能成为障碍。于是,你可能会问:研究佛教哲学究竟意义何在呢?因为有佛经与典籍,也必定有某些哲学是要去相信的,那难道不也是一种概念吗?那须视个人而定,但基本上并非如此。从一开始我们就试著超越概念,试著以可说是非常批判的方式去探究实相。我们必须发展批判的心态,因为那会激励我们的智识。这在开始时可能会使一个人对上师所言或书中所写的加以排斥,但是逐渐地,他开始有所感受,并找到某些他自己的东西,这就是所谓想像与现实的会合。某些文字、概念与直觉的知识接上了头,或许是以相当模糊而不明确的方式,你也不能确定自己正在学的是对或是错,但你感觉到即将有所发现——我们无法真正从完美开始,不过必须从某种东西开始。

如果一个人培养这种智识的、直觉的洞察力,然后逐渐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如此,真正的直觉感便会增长,而想像或幻觉的因素会逐渐被澄清而终至完全消失了,最后,模糊地有所发现的感觉变得清晰分明,几乎再也没有疑惑存在了。即使到这一他阶段,你仍然可能无法将你的发现说出来或以文字表示,而事实上,如果你试著这样做的话,将局限了你的范围,会是相当危险的事。不过,当这种感觉逐渐增强,你终于可以获得直接的知识,不过仍不是得到什么自身以外的东西。就像那个非常饿的人的例子,他与吃这件事合一了,这只有经由禅修才可以达成,因此禅修几乎就是一种练习——工作上的修习,那不是要向内达到某种深度,而是要向外拓宽、扩展。

以上所述即是两种禅修方式的基本差异。可能某些人符合采用第一种,也有适合用第二种,但绝不是谁比谁更高明或更正确的问题。不过,无论哪一种禅修,我们首先必须克服一项重要的障碍——强烈的有所求心与野心。

有求于某人,譬如上师,或野心勃勃地希望由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中获得某种成就,都是起于累积的欲望或贪求,而那种贪求是一种集于中央的意念。这种意念基本上是盲目的,好比你只有一只生在胸前的眼睛,当你试著走路的时候,你不能靠转头朝各个方向看,而只能看见有限的范围;因为只能朝一个方向看,所以你缺少转头的智识,以致你有很大的危险可能会跌倒。贪求心就像是薄纱,成为发现当下那一刻的障碍,因为贪求心不是根据未来,就是根据想要继续以前存在的某种东西,如此,当下便完全被抛诸脑后了。或许还有某些努力集中于当下,便最多不过二成而已,其馀的则分散在过去与未来,因此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直视眼前的一切。

无我的法教在此也扮演重要的脚色。这并不只是否认自我存在的问题,因为自我是是个相对的东西。如果认为有一位外在的更高生命体,或某种与自身分开的东西存在的话,我们很容易会想:既然外面有东西,这里面一定也有东西,外在现象有时变得威力慑人,它似乎具备各种诱人或侵略性的特质,因而我们架起防卫机制去对抗它,却没能看出这防卫机制本身也是外物的延续。我们试著将自己与外界隔离,这是在自身当中制造了一个钜大的气泡,除了空气和水——就此例来说,是对外在物的恐惧与反射——什么也没有,钜大的气泡完全堵塞了新鲜空气的进入,而那就是[我]——自我。所以,自我是以这种意义存在的,事实上,它是虚幻的。

建立起自我之后,一般说来,我们会想要创造某种外在的偶像或依恃。在下意识里,我们知道这个[我]只是个随时可能破灭的气泡,因此我们想极力去保护它——可能是有意识地或下意识地。事实上,对于保护这个自我,我们可算是经验老到,已将它保护数百年之久了。就好象某人有一付非常宝贵的眼镜,他将它放在一个盒子里或其他容器中以确保安全,如此,即使别的东西打破了,它仍能完好无缺。他可能觉得别的东西经得起困苦,但知道这件不行,因而这件东西就保持得比较久。

同样地,自我所以耐久,是因为我们感觉它随时会爆掉,我们担心它会遭到破坏——果真那样,我们会受不了,我们会感觉太暴露,于是,在我们自身以外有这号人物、有这般迷人的模型树立起来。那就是为什么[无我(egolessness)]的概念并非真正有或没有[我]的问题,或者上帝究竟存在或不存在的问题,而是将气泡移开的问题。如果去除气泡,我们毋须刻意去摧毁自我或刻意去否定工作;一旦障碍被撤除,我们可以扩展、可以勇往直前。这只有透过禅修才能达成,而禅修必须以非常实际且简单的方式去做,然后,喜乐的、恩宠的、或任何其他神秘的经验,将可在每一事物中寻得,这就是我们想由修[观](vipassana)]或[洞察力](insight)去达到的。

一旦我们建立起持戒的基本模式,发展出规律的禅修方法——数息、走路或任何你所使用的方法——之后,到了某个阶段,这些技巧会逐渐消逝,真理则会逐渐扩大,到那个时候,我们根本毋须再使用技巧了。在这例子叙述的情况中,我们并没有必要专注向内,而可以向外一再扩张,扩张得愈大,就愈接近对于无中心的存在证悟。

以上是这种禅定的基本摸式,它是以三个因素为基础:第一,不专注于内向;第二,不求变得更高超;第三,与此时、此地完全合一。这三个要素贯穿整个禅定的修习,从开始直到证悟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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