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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一、正显示黑业道

《因果的奥秘》 ︱ 智圆法师.编述 ︱

下面看一则恶口受报的事例:

明朝末年,苏州有个姓秦的书生,聪明好学,多才多艺,尤其擅长作诗词。他才思敏捷,可以即刻写成文章。但他个性轻狂刻薄,说话不让人。见人有缺点,就写诗攻击对方,听到某人做事可笑,就写成歌词进行讽刺。

他有位邻居,在男女的事上有失检点。他知道之后,当即写了十首《黄莺儿》的词调笑,内容绘声绘色,写得很露骨。这首词远近流传,因为此事,他多次当街挨打,甚至被人剥开衣服痛打。还有一次因填词成歌,讽刺他人的行为,被人诬告吃官司。

因为宿世习气太坚固,他一直改不过来。到晚年时,他染上了疟疾病。病好不久就精神错乱,常吃自己的粪便,又拿刀割自己的舌头。幸亏被家人发现,及时夺下他的刀。家人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关进一间空房子里。他找不到刀,就一点一点嚼自己的舌头,再和着血吐出来,从房间里传出一股难闻的臭气,让人作呕,而秦生自己却一点也没知觉。有一天,他从窗户的缝隙中看见一把劈柴用的斧头,就破窗而出,举斧把自己砍死了。这是恶口业的报应。

秦生的问题出在哪里呢?就是为人刻薄,喜欢恶语中伤他人。他绘声绘色地描述别人的缺点、隐私,以此为乐,这必定招致对方的怨恨,况且他做成诗歌,使他人的恶名广为流传,无形中使自己的福德大为削减。如果人能常常以舌根劝善、宣扬因果、劝发菩提心、劝念佛法僧,口德会越来越好,福德也越来越增上广大。相反,以舌宣扬邪说、传人过恶,也会造下无量罪业。秦生因为前世修善才感得这样好的文才,可惜用错了地方,巧舌成了说恶语的利器处处伤人,结果自嚼舌头,发疯自杀,落得极为悲惨的下场,报应是如此准确。

清代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说,有位侍奉他的小妾讲她祖母很会骂人,后来此祖母没有任何疾病,却忽然舌头烂到喉咙处,不能吃饭、说话,痛得翻来覆去,几天之后便死了。

这位祖母骂人时,以势压人,别人都怕她,而她最后竟坏在这条舌头上。舌根的相与口业关系密切,比如连续三世不妄语,舌头就能覆住面部;而说多了恶口妄语,舌就会萎缩、糜烂。

前面讲到粗恶语的事是能生恚恼的有情。这也提醒我们,如果是对能生起恚恼的境说恶语,就会对他造成伤害。我们说某人的过失或丑闻时,就如同对他的伤口发射利箭,会使他痛苦不堪。所以不能随便说恶语。只有在自己有利益对方的善心,而且对方对自己信任时,才可以指出他的过失。但常人很多时候不是出于善心,而是以烦恼发动口出恶语,那就是恶业。

有这样一则事例,古代太平府有位周某,常爱谈论别人的短处。他和一位书生是好友,书生的妻子美貌有才华,风流放纵,但实际并没有外遇。

有一天,周某和书生一起吃饭,忽然对书生说:“兄长度量真大,为什么受外人欺负却不计较,反而在这里豪饮?”书生惊愕不解。周某说:“尊夫人笑谑放浪不羁,老兄还不知道?”说着挽起袖子,竭尽笑骂诋毁之能事。同桌的人认为他说话荒诞不经,连连罚他喝酒。周某又说大话:“你们都冷眼旁观,我是热心肠,不能做那种想说又不说的庸人之态。”书生气得满脸通红,起身返回自己的家。他的妻子听到此事,愤恨而死。

康熙八年,周某参加省里考试,刚领试卷进入考场,忽然有鬼在卷面上写了“好谈闺阃 [1] ”四字。他急忙用衣袖擦拭,怎么也擦不掉。于是潦草地写完文章了事。一出考场就吐血而死。

有些人会说:“我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这也要善加辨别,如果有什么就能说什么,那么普天下的凡夫都有过失,是否能把每个人的过失都揪出来恶骂一遍呢?三界众生都是业障病人,对待病人,是要以慈悲心去为他疗治,而不是恶骂抨击。周某说他是热心肠,不像别人想说而不说,他敢在大庭广众当中随意笑骂,这就像拿着剑肆无忌惮地刺人脸面一样,致使书生心怀忿恨,他的妻子也蒙羞而死。可见话语比刀剑还厉害,一句话就能伤害一个人。他的报应如何呢?当众破人名声,致人死地,导致有鬼将“好谈闺阃”四字写在试卷上,使他颜面丢尽,一出考场便吐血而死。天道好还,骂人者骂己,坏人名誉者坏己名誉,我们千万要慎重。

再看《感应篇汇编》中的几则事例:

梁朝有个叫到溉的人,他的祖父曾经以挑粪为生。后来到溉做了吏部尚书。有一次何敬容请他,他没有答应。何敬容就对人说:“到溉还有一点余臭味,现在就学着一副贵人的架子。”到溉听了,怀恨在心。(何敬容以到溉的种姓过失嘲讽他,堂堂吏部尚书听了是何反应?就是怀恨在心。凡夫心态普遍如此,受了伤害便起报复之心,以恶口而结怨。)

到溉的弟弟到洽有一天问刘孝绰:“我很想买东邻的地,可是地主不让,怎么办?”

刘孝绰说:“只要多装几车粪堆在他家旁边叫他难受,他就搬了。”

到洽听了很愤怒,后来因为此事把刘孝绰害了。

所以,一句恶口就能伤天地和气,酿成一场悲剧。为人处世,不能随意对人冷嘲热讽,这会使人心的怒恨深入骨髓。古人说:“打人莫打膝,道人莫道实。”

明朝汉州有位王生,喜欢指责他人过失。邻居死了儿子,他讥讽说:“你造恶深重,才有这种报应。”不久,他的两个孩子都病死了,邻居反讥他:“你造恶不是更深重吗?”又有一次,他的族兄考试名列四等,王生指责说:“你文章实在写得荒谬,怎么有望优取?”不到一年,他自己考试名列五等,族兄反讥他说:“我想兄弟的文章是不是更荒谬?”

这则事例告诉我们,骂人者常被人骂,责人者常受人责。我们指责别人时,先要看看自己。自己既非完人,就有可被别人指责的地方。既然指责了别人的过失,怎么会不被别人指责呢?所以要谨记:“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又有一位孙文懿公,长得既矮小又丑陋,县令李昭言嘲笑他说:“像你这样的人物,世上能有几个?”这一年,孙文懿公以第三名考中科第。不久,执掌选拔官员的职务。这时,李昭言正好以选人身份等候调遣,孙公笑着说:“没想到你那句话,终于成了好兆头!”李惭愧万分,便辞官回家了。

世事无常,今天坐在上面骂人,明天落下来时怎么办呢?今天有钱有势骂人,明天沦为乞丐,又怎么办呢?换一角度看,你看众生有一处短,却没想到他有九十九处长;你看有一处超过他,却没看到有九十九处不如他。所以,对任何人都不可轻视,要常常觉得自己不如人家,这样就不容易犯指责人的毛病。菩萨显现怒骂之相,是示现威猛相调伏对方,遮止他造恶。但一般人需要把握一个原则,就是自己德行不够、别人又对自己不信任时,不能轻易说对方过失。

佛世时,有一位长者,他的妻子怀孕后,身体臭秽不堪,谁也不愿接近。她满月生下一个孩子,皮包骨头,瘦弱憔悴,极为难看,身上还沾着粪便。

这个孩子长大后,不愿意呆在家中,喜欢吃粪便。父母和亲友都很厌恶,不愿意见他。后来他被逐出家门,流浪在外,以粪便为食。

他这样颠倒反常,也是业力所致。他的前世因缘是这样的:

往昔拘留孙佛时代,他出家做了一所寺院的住持。当时有几个施主供养僧众洗浴,洗浴后,再用香油涂身。僧众中有一位阿罗汉,住持看到他就生起嗔心,恶骂说:“你是出家人,还以香油涂身,这和用人粪涂身有什么差别?”阿罗汉听后,对他心生怜悯,就在他面前示现种种神变。住持当时便忏悔罪业,但以恶口的业力,五百世中身体常常臭秽,谁都不愿意接近他。

在他对阿罗汉说“与人粪涂身有何差别”时,当即就在识田中熏下了黑业习气,业习成熟,就变现为身体臭秽、贪吃粪便的果报。世间万法无不遵循心作心现的规律,口如是说,心如是念,便如是显现,一切都是唯心自现的。

佛世时,王舍城有一位长者,财宝无量。他的妻子怀胎十月将要临产,胎儿却始终不肯出生。不久她又怀身孕,生产之后,先前所怀的胎儿仍然住在右肋部位。像这样,接连生下了九子,先前的胎儿都不肯出生。后来,长者的妻子得重病死去。

亲友们把她的尸体抬到坟场,请来大医师耆婆,剖腹取出来一个小孩。小孩的身体很小,胡须和头发却已经苍白。

他弯腰驼背,边走边环顾四周,开口对亲属们说:“你们要知道,我前世恶口骂僧,今生便在母胎中感受六十年的痛苦。”

亲属们听后,悲哀哭泣,说不出话来。

这时,佛知道老小儿的善根已经成熟,就带领大众来到停尸场,问他:“你是长者比丘吗?”老小儿答:“是。”连问三次,都答是。大众便请问佛此事的宿世因缘。

佛说:“在迦叶佛的时代,有一次,比丘们结夏安居,众僧和合,派一位老比丘做僧众的维那。大众共立制度,在安居期间,只有得道的圣僧才能和大众一起自恣。老维那没有得道,僧众不允许他布萨自恣。他心生恼恨,说:‘我专门管理僧众事务,让你们安心办道,今天还被拒之门外,不允许参与自恣布萨羯磨。’

然后他就开始辱骂僧众。不久被关进了一间屋子。他怒气未消,大声嚷叫:‘我要让你们常关在黑暗中不见光明,就像我今天被关入暗室一样。’

说完,老维那便自杀身亡,堕入地狱,受极大痛苦,直到如今才脱免为人。以宿世恶口余业的力量,还在母亲胎狱中被关闭六十年,暗无天日。”

还有,往昔有一位三藏比丘见某老比丘缓慢进食,就说他像老牛反刍。以此恶业力,他在五百世中转生为牛,后来成为最后有者,生下来长着两个咽喉,反刍食物。

又有一位三藏比丘对其他比丘说:“你们像牧童一样。”结果五百世转为牧童。

又有一位年轻比丘,见老比丘跳过水沟的样子十分滑稽,就随口说:“你刚才的样子像猴子。”结果五百世转为猴子。

又在迦叶佛教法中,有五百僧人给比丘取“断足”、“断臂”等恶名,由此多世之中堕入地狱,并在五百世中被砍断手脚死去。这一世转生为释迦族的五百女子,手脚被琉璃王的军众砍断。

所以,不论取什么恶名,都以业力的增上广大,需要感受五百次的等流果。确实,说什么就变现什么,语业的力量不可思议。

认识了业力无欺变现果报的法则后,就不能肆意乱想、乱说,语业上要谨慎防护,不能嘲讽他人,不能给别人取外号。当年在法王讲授《百业经》时,很多道友都在因果的认识上有很大进步,纷纷发愿不给他人取外号。


[1] 闺阃:指男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