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汾州孝义县人路伯达。至永徽年中。负同县人钱一千文。后乃违契拒讳。及执契往征。遂共钱主于佛前为信誓曰。若我未还公。愿吾死后与公家作牛畜。言讫未逾一年而死。
至二岁时。向钱主家牸牛产一赤犊子。额上生白毛为路伯达三字。其子侄等耻之。将钱五千文求赎。主不肯与。乃施与隰城县启福寺僧真如。助造十五级浮图。人有见者发心止恶。竞投钱物布施。
唐朝汾州孝义县人路伯达,在永徽年中,欠同县某人一千文。后来他不承认有欠人钱,拒绝还债。一直到对方把契约找出来之后,他才和对方到佛像前发誓说:‘如果我不还某公钱的话,希望我死了之后,当他们家的牛。’发过誓不到一年,路伯达就死了。
两年之后,债权人家里的母牛,生了一头小牛。这头小牛的额头上,有白毛写成路伯达三个字。路伯达的儿子及侄子都觉得很羞耻,想要用五千文把它赎回来,但是债主不肯。债主把这头牛布施给隰城县启福寺的僧人真如,并且造了十五级的佛塔。见到这头牛的人,都不敢生作恶的心,且都纷纷捐钱作布施的功德。
唐王怀智
唐坊州人上柱国王怀智。至显庆初亡殁。其母孙氏及弟怀善怀表并存。至四年六月。壅州高陵有一人。失其姓名。死经七日。背上已烂而苏。
此人于地下见怀智云。见任泰山录事。遣此人执笔。口授为书。谓之曰。汝虽合死。今方便放汝归家。宜为我持此书。至坊州访我家通人。兼白我娘。怀智今为太山录事参军。幸蒙安泰。但家中曾贷寺家木作门。此既功德物。请早酬偿之。怀善即死。不合久住。速作经像救助。不然恐无济理。
此人既苏之后。即赍书故送其舍。所论家事无不闇合。至经三日。怀善遂即暴死。合州道俗闻者。莫不增修功德。
唐朝坊州人王怀智,曾做过上柱国。显庆初年死亡,当时他母亲孙氏及两个弟弟怀善、怀表都还活著。到了显庆四年的六月,壅州高陵有个人,死了七天之后回魂,醒过来时背部已经开始腐烂了。
这人在地府见到怀智,怀智在当泰山录事。他就叫此人拿笔,记下他的口信。怀智告诉他说:‘你虽然应该死了,但是我现在方便放你回家,不过你要替我带这封信,到坊州交给我的家人,同时还要口头上向我娘报告。’
怀智的信上说:‘怀智现在是泰山的录事参军,一切都平安康泰。但是家里曾经向寺庙借木头做大门,这是作功德的东西,请早点把木头债还了。怀善马上就要死了,无法长住人间,应该尽快印经造佛像来帮助他、救济他。不然的话,恐怕是无济于事了。’
这人醒过来之后,立刻亲自把信送到怀智家。信中所言之家事,都暗中吻合。而三天之后,怀善就暴毙了。坊州的人,不管是在家众或出家众,全都努力加修功德。
唐夏侯均
夏侯均者。冀州阜城人也。显庆二年病经四十余日。昏乱殆死。自云。被配作牛。频经苦诉。
诉云。尝三度于隐师处受戒忏悔。自省无过。何忍遣作牛身。受苦如是。
均已被配磨坊。经二十日苦使。后为勘当。受戒是实不虚。始得免罪。
此人生平甚有膂力。酗酒好斗。今现断酒肉。清信贤者。为隐师弟子。斋戒不绝。
唐朝冀州阜城人夏侯均,在显庆二年时,病了四十几天,每天昏沉散乱濒临死亡。后来他自己说,当时他被发配去当牛,于是他不停的去诉苦。
他向冥府官吏说,他曾经三次在隐和尚那儿受戒忏悔,他也自己反省没有什么过失。为什么要罚他做牛,受这种苦。
在上诉期间的二十日内,他都被分配到磨坊去做苦工。后来验查他所说受戒之事确实不虚,才免了他当牛的罪。
侯均这人脊背甚有力,喜欢酗酒,爱好打斗。回阳之后即断了酒肉,是隐和尚的弟子。有恒的吃素持戒,俨然是一个清净信佛的善男子。
唐王会师
唐京都西市北店有王会师者。其母先终。服制已毕。至显庆二年内。其家乃产一青黄母狗。会师妻为其盗食。乃以杖击之数下。
狗遂作人语曰。我是汝姑。新妇杖我大错。我为严酷家人过甚。遂得此报。今既被打。羞向汝家。因即走出。
会师闻而涕泣。拘以归家。而复还去。凡经四五。会师见其意正。乃屈请市北大街中。正是己店北大墙后。作小舍安置。每日送食。
市人及行客就亲者极众。投饼与者不可胜数。此犬常不离此舍。过斋时即不肯食。经一二岁。莫知所之。
唐朝京都西边市区,有个商人叫王会师,开了间北店。他的母亲先死,服丧完毕之后。在显庆二年时,他家生了条青黄色的母狗。有一天,这条狗偷吃东西,就被会师的妻子,用棍子打了几下。
结果这条狗居然讲起人话来,它说:‘我是你的婆婆,你是媳妇居然用棍子打我,这是大错。我因为生前对家人过分严厉,所以受到狗身之报应。现在既然被你打了,我很羞于住在你们家里。’于是就出走了。
会师听到这件事后,痛哭流涕,就出去把狗捉回来。后来狗又走脱,他又去捉,如此四、五次之后,他见狗的去意坚定,于是就替狗在自己店面的北大墙后面,做了间小屋舍,让狗安居,自己每天送食物去。
市集里的人,及过路的客人,和这条狗亲近的很多。给它饼吃的,更是数不尽。这条狗经常不离开它的家,斋戒的日子里,它就不吃东西。一两年之后,这条狗就不见了。
唐李信
唐居士李信者。并州文水县之太平里人也。身为隆政府卫士。至显庆年冬。随例往朔州赴番。乘赤草马一匹并将草驹。
是时岁晚阴凝。风雪严厚。行十数里马遂不进。信以番期逼促。挝之数十下。马遂作人语。谓信曰。我是汝母。为生平避汝父。将石余米乞女。故获此报。此驹即是汝妹也。以力偿债向子。汝复何苦敦逼如是。
信闻之。惊愕流涕不能自胜。乃拜谢之。躬驮鞍辔谓曰。若是信娘。当自行归家。马遂前行。信负鞍辔随之至家。
信兄弟等见之悲哀相对。别为厂枥养饲。有同事母。屈僧营斋。合门莫不精进。乡闾道俗咸叹异之。
唐朝居士李信,是并州文水县太平里人。他在隆政府里当卫士。到了显庆某年的冬天,按照往例要轮调到朔州去。于是他就乘了匹赤草马,并带了匹草驹。
当时已近隆冬,天气非常阴寒,风雪交加。在严寒的天气及厚雪覆盖之下,走了十几里之后,马就不走了。由于轮番的日子逼近,因此李信就用鞭子抽了它几十下。于是马就说出人语来,它说:‘我是你的母亲,生前由于瞒著你的父亲,将一石多的米,给了你妹妹。所以现在受到马身的报应,这匹草驹就是你的妹妹。我们用马力来还债给继承父产的儿子,你又何必把我们逼得这么苦呢?’
李信听了之后,惊吓流泪不已,急忙向马儿谢罪,并把马上的鞍辔拿下来说:‘若果你真是我的娘,应该自己认得回家的路。’马于是就自己往前走,李信背负鞍辔随在马后回家。
李信的兄弟等人知晓此事之后,彼此相对悲哀。于是另外造了间马房来安顿饲养这匹马,有如侍奉母亲般。他们并且斋僧为母造福,全家都很精进的修行。乡里的人,无论是在家众或出家众,都对此事感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