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法宝鬘论
札嘎仁波切著
索达吉堪布译
这部山法宝鬘论是居于静处的所有修行者最为需要的殊胜教言。
顶礼上师圣者观世音菩萨!
身之每一毛孔圆满无数佛刹土,
随众根基胜劣现示百万之化身,
尔后刹那亦不懈怠精勤利有情,
敬礼大悲至尊观音祈求慈摄受。
宛若螺山之身体,披黄袈裟着法衣,
莲经宝剑庄严者,顶礼法王宗喀巴。
依大悲索紧系诸有情,依靠智慧无碍知三世,
依靠威力摧毁众生惑,恩师罗丹秋佩前顶礼。
三界无余诸有情,遭受难忍苦刃逼,
救离折磨唯一法,即修殊胜菩提心。
彼之根本稳固出离心,彼依舍弃今生圆满事,
如是抛弃今世实修法,当以窍诀方式而赐予。
莫想此为我造而轻视,莫以边执嫉妒魔扰心,
莫想无有必要而舍弃,视为利益后世胜教言。
在此,为依赖于我修持妙法的诸位弟子开示一些平时应当付诸于实际行动中的道理。
一 抛弃故乡
大善知识博朵瓦在教言中曾经说过:“抛弃故乡、远离亲友、断除愦闹、如理作意之人离解脱不远了。”如果观察这其中的含义,就会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说我们依止静处的人,如果只是关注着家乡的亲友怨敌,心生贪嗔而虚度人生,那么自己虽然形象上是出家人,实际上与那些在家男女无有任何差别。如今依靠上师善知识们的大恩大德,使我们有背井离乡在这样幽静山中修行的机会,真是很有善缘,应当生起无比的欢喜心。
莫返家乡
如是我们有幸获得了居于静处的好缘分,正像世尊所说的:“脱离家庭而出家。”说明自己已经从第一个故乡的家庭中解脱出来了,从此以后父母亲友也就再没有机会对自己求法制造违缘了,所以说很有善缘。之后如果是住在众人群集、过于稠密的寺院中,这里也就成了第二个家,那也很难与家乡彻底断绝关系,因为自己从无始以来对父母亲友贪恋的习气已是根深蒂固,乡亲们来到自己的跟前,于是愦闹散乱以及贪欲嗔恨的大门便敞开,也就情不自禁地重视起父老乡亲们的苦乐来。以此外缘,自己便坐卧不宁,呆不下去,贸然回到故乡,也就不得不挑起家乡农牧工商以及伏怨护亲的沉重担子,如此一来便在自相续中积累下许多违背正法的罪业,结果必然导致后世堕入恶趣。因此,我们心里应当这样思量:我现在要离开寺庙这个小家,前去与家乡无有任何来往更为神圣的寂静处,在那里不需要背负家乡的包袱,独自一人专心致志地勤修正法,能够有幸在这样的静处安住实在是很有善缘。
当今大多数住山的修行人煞有介事地说“为了便于化缘维生”,于是就住在靠近家乡的一座山里,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我住在寂静处,并心怀我慢,洋洋自得,这种现象极为普遍。仅仅住在这样的山间根本算不上是寂静处。所谓的寂静山必须远离对家乡亲友的贪爱以及对敌人的嗔恨,才能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寂静。倘若住在自己家乡的旁边,就会常常耳闻目睹家乡的苦乐,与此同时,自相续中贪嗔痴三毒便会不由自主地增盛。由此你所住的地方怎么算得上是寂静处呢?自己能有机会住在全然听不到家乡甘苦好坏话的静处,的确很有缘分,并且心里应当立下这样的坚定誓言:我住在此清幽静谧之处,从今以后决不返回家乡。如果乡亲们对自己有信心而提供衣食,则欣然接受;倘若不提供,则向素不相识的人们化缘维生,经历些苦行也未尝不可。
真正的孝顺
不仅如此,就算是自己身在家乡的父母双亲病危死亡,也不应回去探望。如果感情用事,断然回去,以此为缘,就必然会三番五次地返回故乡。因此,即便听到别人说“你的父母现在危在旦夕,按情理你应当回去”,自己也要暗自思忖:我不能回去,即使回去也无济于事,我又没有能使他们不死的办法,为他们念经回向在这里也可以做,一定要安心住下来。
父母生病,自己未能精心护理照料,也许会受到世人的讥笑,但是我们应当明白,仅仅供给父母衣食、照顾护理无法报答大恩父母的深恩厚德。如果真想回报父母恩德,那么为了父母修持正法,以求成就佛果,并且使父母也为了成佛而修法,才是真正的报恩。所以说,诸如供给父母衣食,对他们进行照料,这些只是暂时的利益,从长远来看,则毫无益处。
再说,无论如何尽心孝养父母,既不能使他们现在就摆脱老病死的束缚,也无法令他们后世脱离恶趣,又不能将他们安置在解脱与佛地。只是装模作样地孝顺父母,借此机会自己呆在家乡,结果自相续中的烦恼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强,以致于积累下深重的罪业,最后必将落得个自己与父母投生到难以忍受的恶趣的下场。因此,绝对不能迎合世人而毁坏自他。自己能在寂静处安心勤修,就是在报父母恩,即便家乡的父母患病、去世,也坚决不能回去探望。这么一来,其他亲友出现疾病、遭遇不幸,不用说自然也就不必回去探望了。
做名副其实的行者
如果没有这样做,而是家乡出现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立即赶回去,与乡亲们一样屡屡累积贪亲嗔怨的恶业。此后,在家乡没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才偶尔在山里装腔作势地小住一段时间,这是当代所有修行人普遍存在的一种通病。这样的修行人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实际上与家乡的那些在家人有什么两样呢?还是应当好好想想。身为一名修行人,如果心里装满贪恋、嗔恨,背着家乡的沉重包袱,怎么能算是修行人?那些俗世的人们除了这些也再没有什么别的羁绊了。与同乡们一样经常忙碌于大大小小的琐事,居然还坐在修行人的行列中,当然应该深感惭愧,并且也要自我谴责:现在如果想住在山里,那就要做一个名不虚传的修行人,否则,在世间人的眼里,他也是个恬不知耻之徒;在上师道友们的心目中,他也必然是一个亵渎佛教的败类。因此要意志坚定地立下这样的誓愿:自己的寿命能持续多久,在这期间,应当像久居山林的野兽那样住在人不知鬼不觉的幽静圣地,最好能葬身于此。诚如法王无著菩萨所说:“贪恋亲方如沸水,嗔恨敌方如烈火,遗忘取舍愚暗者,抛弃故乡佛子行。”珠滚仁波切也曾经说过:“抛弃故乡就是修法成功的缘起。”我们应当将这些道理付诸实践,身体力行。
自己已经在寂静圣地安住下来,就绝对不能再回家乡。打个比方来说,自己是一个受了沙弥戒或比丘戒的僧人,那么你还能恣意残杀生灵吗?你还能干偷窃盗取的勾当吗?你还能胆大妄为地寻欢行淫吗?毋庸置疑,这是根本不行的。同样的道理,作为住山的修行人应不应该动辄就返乡探亲?当然不应该,这是毫无疑问的。如果自己能够完完全全地做到不与家人往来,那么家人们逐渐也就打消了叫你回来的念头。自己坚定不移安住在寂静神山这是所有誓言的根本。如果毫不违越誓言,那么你的修法一定能够成就,也必然会活到老修到老,相续中必定会生起殊胜的五道十地功德。对于不恪守誓言的修行人,想要得到这一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们应该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二 远离亲友
诱惑的后果
即便自己已经做到与家人不见面,安住静处,但是也免不了会出现重重违缘障碍。自己虽然不返故土,可是亲戚朋友们来到这里滔滔不绝地讲起家乡的喜忧,怨敌、亲人的繁杂琐事,由此因缘,自相续中三毒烦恼自然而然就会增长,于是乎便指手画脚地说出“这应当做,这不应当做”的话来,从而积累了许多罪业。所以必须要远离这些是非来源的亲友们。
一般来说,亲戚们首先是奉送一点食品、衣物。那位修行人依照情理便和他闲谈起来,于是这位亲戚满面愁容地说:“现在咱们家乡出现了这桩不幸之事,你说该怎么办呢?”完全是一副诚心诚意讨教的口吻。修行人本来是因为他供养衣食才如此客气相让,经他这般诚意讨教,便飘飘然生起慢心,也就不可能对亲友们的甘苦袖手旁观了。渐渐地,那些亲戚们进一步地诱惑说:“你这次必须回家一趟,当下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助。”修行人经不住再三的引诱而回到家乡,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返乡,从而行为与自己背井离乡的承诺已南辕北辙了。理应居住的神山静处呆不下去,理应抛弃的故乡亲友却经常光顾,结果静处与上师成了他所抛弃的对象,返回故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住在静处的时间越来越短暂,久而久之,最后竟然惨死在城市里,这实在是一个大噩兆。
修行人莫入城市
人们常说:狮子死在城中以及修行人死在城里是最不吉祥的噩兆。不仅死在城里是噩兆,而且游逛于城乡中也是一种不好的兆头。例如,獐子、鹿子以及羚羊等野生动物在城里奔跑,世人看起来这就是一种灾难的征兆。于是他们立即请人打卦、占卜,再诵经等做一系列的佛事活动予以遣除。同样的道理,本来住在神山静处的所有修行者都是像野兽一样过着隐居生活的山中修行人,人们也尊称他们为“修行隐士”。如果有一天他出人意料地突然跑到城里,大家都会颇感意外地说“修行隐士来了”。即使他只是出现在城中一次,但当时所有的居民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尽管谁也没有直截了当地说这是凶兆,可实际上他们的神态目光中显露出与众不同的一种怪异的表情,其实这已表明修行隐士的到来是一大恶相的特征。
而且,如果我们细究其本质,也会知道修行人出现在城里的确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噩兆。住山修行人舍弃寂静的圣处与上师,跑到喧嚣散乱的城市里,这种行为已经与正法完全背离,此乃今生之噩兆;以此不祥之兆将造下众多罪业,也就是在为自己打开恶趣的门,所以是来世的噩兆,这两大噩兆是无法避免的。
斩断牵连
遣除这些噩兆,不入城市。平日里,如果亲友奉送给自己衣食,接受就是。除此之外,他们如果说许多世间上庸俗不堪的胡言乱语,自己不妨装疯卖傻,显出痴相。如果被逼无奈,非语不可,那就对他们说:“你们现在不要把我当正常人来看待,我心里感觉好像心脏病正在发作,简直成了疯子,没有一点值得信赖的。”这么一说,就可制止他们没完没了的纠缠。此后,与亲友的关系也会越来越淡漠,他们除了以虔诚的信心供给自己衣食之外,平时与自己不会有什么来往交流。这样行持善法就不会掺杂贪嗔的成分,所作所为完全是清清净净的。
如果与亲友们的关系日渐淡化,就是在实地行持阿底峡尊者的教言。尊者是这样说的:“居于静处的目的就是要与俗世断绝关系,断除对亲友的贪执,断除了这些,就不再有任何贪恋感情等纷纷妄念与散乱的外缘,此后经常内观自己是否具有一颗真正的珍宝菩提心,刹那也不跟随担忧世间琐事遭致衰败的分别念。”
顾虑多余、病转道用
若有人想:如果彻底与亲友断绝联系,在自己身体健康、安然无恙并且也能前去化缘的情况下住在静处生活也能够自理,不需要劳烦他人照顾,当然是可以的,但自己老态龙钟力不从心,不能出去化缘,或者患上极为严重的疾病,备受折磨,到那时连一个给自己拿药侍候的人也没有,所以还是需要亲友。这纯粹是不明事理的无稽之谈,自己老了以后不能去化缘,重病缠身,无人侍奉,那亲友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说什么“年老以后不能化缘时如何如何”,你能确定在年迈之前自己就不离开人世吗?假使说你到了老朽不堪真的不能去化缘的时候仍然在世,但如果你从小到老所作所为完全符合正法,那么年老以后的生活也绝不可能落到穷困潦倒的地步。
一般而言,行持正法的人抛弃故乡,依于静处时最初的一两年中可能会出现缺衣少食生活窘迫的现象,但是如果真正做到如法而行,所需生活资具也就不会拮据贫乏,这是一种普通的规律。大格西博朵瓦曾深有感触地说:“修行人在今生中也与其他世间人截然不同。我作在家人时,曾三次去挖金,结果一无所得,现在每一天都有许多两黄金;在庸巴地方卡隆巴要算是最为快乐、最有名气的人了;龙秀地方现鄂瓦也是最安乐的。这都是来自于修持佛法。”难道你将这些言教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如果你的举止言行与正法不相违背,长期坚定不移地在静处安住,那么你必定会处于财源滚滚而来、众人倍加恭敬的境地,这些不成为修法的违缘已经是值得满足的了,这是一条约定俗成的法则。
另外,那些世间人也会为了万事遂意、人畜兴旺而满怀信心地来到旷日弥久一直安住在静处的修行人那里,献上丰厚的供品,祈求加持。为了超度亡人也不能不供养一定数量的回向财物,这种风俗人情也是当下我们有目共睹的。因此,根本没有必要担心年老体衰之时不能外出化缘而致生活贫困。
即便是得了病入膏肓的重症,上师与同参道友也会悉心竭力护理你的,而且出现其他暂时性的一点儿小小的违缘,他们也会千方百计依靠各种仪轨祈祷三宝予以遣除。而若让亲友来护理你,那他们只会造下违逆正法的罪业而已,除此之外,上师与僧众们所不清楚的有利于你的病情的行之有效的方法,难道他们会知道吗?其实,就连你的那些亲友他们自己出现头痛脑热等病患时,也完全要指望上师与僧众。这是眼前明摆着的事实。
进一步地说,我们自己罹患疾病时,如果想方设法依靠种种药物治疗以及别人的精心侍候来康复,这也实在不是修行人应有的风范。倘若身染重病,那作为真正的修行人就应当生起无比的欢喜心。因为通过生病可以净除前世所积累的深重恶业,并且还可以凭借着疾病而修自乐施他、代受他苦的施受法,从而生病便对修行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助缘作用。因此心里应当这样想:此次患病实在是由上师的恩德而来。如此的不胜喜悦。
特别是在自己患病时,如若亲戚朋友、护理看望的人很多,那么非但对病情没有丝毫的好处,反而会因为人声嘈杂、喧闹不休而在不知不觉中做出许多违背正法之事。当你处于弥留之际时,他们则在一旁要么号啕大哭,要么说一些贪恋话语,使得你平静的心不由自主地被搅得一塌糊涂,甚至连皈依三宝、修施受法的忆念观想也无法做到。如果身边没有扰乱自心的亲友等任何人,那么心情会十分恬静,神态怡然安宁,可以在如理修持上师所传的施受法等教授中安详死去。这样说来,病也有病的快乐,死也有死的幸福。
贪财无义
在平日里,我们对自己所拥有的微不足道的生活必需品应当看成是借用物而毫不贪执地使用,死后这所有的资具就全部归于上师僧众所有。
然而,在当今的时代里,有些名义上的住山隐士临命终时还念念不忘他的那些物品,有气无力地说“这个用来做什么,那个不要用来做什么”等等,留下诸如此类的遗言。这种做法已将此人没有断除对财物贪执的心理状态全然昭示、暴露无遗。如若对财产无有贪执,那留下遗嘱目的何在呢?假设你能够将自己的所有财产都看作是石头与牛粪那样,那么自己在临终时留下“这些石头牛粪用来做这个那个”的遗嘱看来就无有任何实义了。
自己在疾病缠身时,没有亲友的照顾,即使病痛难忍,受尽折磨,但自己如果能保持精神乐观,无忧无愁,也不仰仗药物与承侍,那就成了促进修行的助缘。未曾将任何财产视为我所拥有而是全部看作如石头牛粪一般的修行人,过世以后,他那无有主人的尸体理所当然会被同修道友们随意抛到尸陀林。而在未死之前他已将死后的一切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临终时也不需要像世间人那样劳心费神地到处寻找超度的上师念破瓦以及作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
我们每个人在什么时间死、以怎样的方式死谁也不知道,能像野兽那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可谓是修行人的美妙庄严了。遗憾的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修行者却寥寥无几。因此,在临终时照料服侍、忙前忙后等类任何事情也无需亲友来做。修行者与亲友完全断绝牵连是彻底抛弃故乡的一个先决条件。
?
三 消除散乱
不仅如此,而且要想彻底抛弃故乡,消除散乱也是必不可缺的。
勿依邪命养活
讲到这里,有人不免会私下暗想:住在寂静的山里,舍离了家乡,又与亲友一刀两断了,那么现在生活来源已经无有着落,实在没办法修行了,因此只好通过给他人打打卦、替别人算算命、为患者看看病以及帮消灾祈福之人作作经忏等各种渠道,希望施主们能为自己提供生活所需。如果谁有这种错误的想法,那说明他不了解如理如法维生的准则。如法的生活必须唯一靠化缘来维持。如果你想依靠打卦、算命、看病以及作经忏而得以生存,那无疑是一种邪命养活。修行人仰仗邪命苟活于世就如同吞服哈拉剧毒一般。身居格外幽静的圣地,如果你做起打卦、算命、看病等这些事情,那么最终的结果必然是世间上的男女老幼蜂拥而至会集在你的住处。他们一边说着“我们去找那位住山隐士打卦算命,求神保佑”,一边成群结队地来到你的门前,到那时你的门口真已是门庭若市了。如果出现了这种盛况,那么这种修行人热衷于繁杂琐事、无聊愦闹的丑恶面目已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身为一个修行人,就要像身负重伤的野兽那样在无人察觉的隐蔽清静之处修行,门前除了大大小小的飞禽走兽留下的足迹以外别无所有。例如,不幸身中箭伤的野兽,总是心有余悸,担惊受怕,无论如何也不敢到会被人发现的地方徘徊,如若看见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便会惊惶失措,立即逃到其他的地方。同样,我们这些人以前正因为害怕与故乡亲友世间人一道周旋在繁重的琐事与喧嚣不止的氛围中造下无量无边的罪业,才毅然决然地弃乡离友;又唯恐被亲友、施主俗人们看见而导致放纵散乱,于是过着隐居的生活,与任何人也不相接触、互不往来。倘若再度出现众人云集的状况,那此地也不可久留,必须奔赴异地他乡。博朵瓦尊者曾经简而言之地说:“享用化缘度人生,知足少欲常安乐,如同日月逍遥行,不住一境依静处,友人施主不久交,不受他人所控制。”他这短小精辟的偈子恰恰正是我们平时行为准则的总结。显而易见,尊者提倡的无非是在清净的圣地如理如法修行的人要享用化缘所得之物而维生,也就是应当唯独依赖于化缘来度过人生。言外之意就是说,依靠打卦得来的打卦钱、算命挣来的算命钱、祈神求福得来的经忏钱、超度亡灵获得的回向钱来过活都是不清净的。因此万万不能以此苟且生存。之所以说这些维生途径不清净,因为它最初发心不清净、中间享用不清净、最后感受之果不清净。
三不清净
首先发心不清净,因为你本来已经发心居于寂静处后与今生一切不清净之事彻底绝缘,唯独依赖化缘生存,如今却背弃誓言,与追求今生利益的人们同流合污,贪图物质享受,在这种强烈贪欲而引发的恶劣之心的控制下,通过为人打卦、算命、看病、作经忏等而获得收入,对于由这种下劣的发心而得来的少量生活资具,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中间所享用之财物的本体不清净:使用由这般卑劣的发心所得来的如毒般的生活用品,完完全全是以贪财之心引发的邪命养活。如是所享受的生活财物之本体当然是不清净的了。
以贪心引起的身语之五种邪命:其中身体的威仪不清净是指用来欺骗施主的一种装模作样的行为,也就是在施主能够看见的地方,身体跏趺,闭目而坐,装出一副静静修禅的假象,看上去俨然是一位生活简朴、资具少乏、知足少欲的修行人,并且行走时也是步履缓慢,说话温文尔雅,表面显得对上师本尊恭敬有加、对苦难众生悲心切切,诸如此类,以形形色色欺骗施主的手段来求得生活资具,此种道貌岸然的行为称为“诈现威仪”。
接下来语言的威仪也不清净,当面赞不绝口地恭维奉承施主说:“你慷慨好施,给予我这般上等的生活用品,真是亲如父母一般。”又满怀感恩戴德之情说:“你真是积累了广大的福德资粮,你的家庭必将一切顺利,为此我必将竭诚祈神求佛保佑,并且还将为你家过世的那些亡人们诵经回向,使他们免得下堕恶趣。”诸如此类曲意逢迎的花言巧语称为“谄媚奉承”。又有些修行人口中煞有介事地说:“我一直坚持苦行的生活,由于过度清贫,以致于身体患有严重的风湿等多种疾病,屡受折磨,深感不适,当然如果有酥油、肉类等营养丰富的食品必定会大有帮助,只可惜未曾得到。加之衣物过于单薄,难挡严寒,长期受冻,积久成疾,可是却也难以得到保温衣物。”像这样依靠转弯抹角的语言影射而令施主慷慨解囊,赠送优质的衣食,即是“旁敲侧击”。如果施主没有供养,或者即使供养了也只是少量劣等之物,于是这位修行人便会气急败坏地恶言相骂道:“供养如此劣物,你自己今生也将得个贫穷的下场,来世还会投生到恶趣。你不供养,还有许多能贵物相赠、恭敬爱戴我的其他施主。你的这些菲薄之物本人不需要。”这种为得到供养巧立名目的做法即是“巧取讹索”,也是语言威仪不清净的表现。还有的人明明是用自己的钱财做了一件高档的法衣,却向施主炫耀说“这是某某施主供养我的”以令那位施主供养同样的法衣,如果这位施主也如法炮制供养了法衣却没有献上美食,他又启发说:“别的施主不仅供养了衣物,还赠送了食品。”这种为得到衣食而使用的伎俩,称为“赠微博厚”。它是身体、语言均已包括的一种邪命。通过上述的五种途径而获得的财物纯属不清净的邪命。
总而言之,享用通过诈现威仪、谄媚奉承、旁敲侧击、巧取讹索、赠微博厚这五种邪命所得的不义之财实在是不清净。
最终所感受之果报也不清净:享用由这样不清净的发心而得的生活物品,罪业十分严重,极难清净。《俱舍论》云:“贪心所生身语业,邪命难净故另说,设若贪图资具引,与经违故非如是。”(旧译:食生身语业,邪命难除故,执命资贪生,违经故非理。)由于心贪恋欲妙,割舍不下,于是为了追求名闻利养而通过身语的行为谋求财产,心中向往获得上好的丰富的财物,贪婪之心不禁油然而生;并由于只供给自己微乎其微、极为下等之物而对施主等耿耿于怀,心生嗔恨;由于相续中对利养恭敬始终贪得无厌,不知满足,对三门不善恶业一窍不通,愚痴所蒙,不勤防护三毒烦恼,行为放逸无度,自相续的清净戒律已被堕罪的垢染所玷污。如此一来,后世必将堕入三恶趣中感受剧烈难忍的苦果。因此说,最终所受之果报是不清净的。
享信财小心
当今时代,有些人仅仅舍俗出家就觉得可以了,从未详细考虑过有没有资格享用信财,这实在是一种无知的表现。《戒律花鬘论》中云:“无学道者主人享,有学道者授受享,具有禅定能力者,得到开许而享用。”这其中的含义即是说,已经摧毁了一切烦恼的诸阿罗汉众以主人的方式享受信财,诸如预流果位的有学道者以接受信士供养的方式享受信财,具足清净戒律并精进闻思修行的僧人们以世尊开许之方式享用信财。
失毁戒律、不护三门之人如果随意享用信财则比吞食火焰熊熊的铁球还严重。如《毗奈耶经》中云:“宁可去食用,燃火之铁球,不具戒律者,切莫食信斋。”《花鬘论》中也有同样的阐述:“宁可去食用,燃火之铁球,不具戒律者,切莫食信斋。”意思是说,失坏戒律、不护三门行为之人享受化缘斋饭还不如食用燃烧烈火的铁球。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吞下烈火炽燃的烧铁只能焚毁自己今世的这个肉身,葬送生命而已,但不致于在后世将自己抛入三恶趣中,所以说食用炽铁的危害不是很严重。可是毁坏戒律、不护根门的人如果享用信士所供的斋食,那么来世必将堕落地狱、投生饿鬼、转为旁生等而感受不堪设想的剧苦,因此说享用信斋所带来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看看自相续的戒律是否清净、身语意三门是不是处于放荡无度之中,倘若你是一个戒律不清净、行住坐卧中不护三门,加上不如理如法精进闻思三藏的人,那么满不在乎地享用信财斋饭无疑是在自讨苦吃。千万不要这样做!
若有人想:如果仅仅依靠戒律清净这一点可否享受信财斋食呢?这也是不行的。作为一个只是戒律清净而不如理闻思三藏的懈怠者来说,如果擅自做主享受信财与斋饭,那么将是债台高筑,负债累累,因为你根本吸收消化不了斋食等信士所供养的任何财物,后世必须以债务的方式予以偿还,结果成了业债之因。如果连一位戒律清净却不精勤闻思的懒惰之人也不能肆无忌惮地享受信财,那么我们应当好好反省反省。
三门行为不清净,并由于被堕罪所染导致戒律也不清净,又不事闻思三藏的人,日日夜夜沉睡不醒、迷迷糊糊、闲话不止、愦闹散乱,依此虚度大好时光,而且只是去城中化缘维生并不能心满意足,如此之辈竟然大颜不惭、大模大样地坐在大修行者、大上师、大法师的行列中,依靠打卦、算命等手段来蒙蔽、欺骗施主,追求如哈拉剧毒般的邪命养活,苟且偷生,其实是在进行自我毁灭,这种人也实在是不知廉耻。我们仅以化缘的菲薄之物维生就应当知足。自相续的戒律污浊不堪、闻思修行也是马马虎虎的人,却不满足于简简单单的化缘生活,而去寻觅花样繁多、质量上等的财物。直言不讳地说,你是没有福分来享用这些的。
此外,只是了知释迦牟尼佛对于戒律清净的僧众享受斋食有开许这一条,便心想:我也是出家人,所以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地享用斋食信财以及回向财物等也是理所应当的事。而心怀骄傲自满的情绪,这显然是愚昧无知的表现。
生活简朴不杂世法
为了能化缘到一点点苦行时所需的饮食财物,而去城中向素昧平生、互无交往的施主化微量的小麦青稞等粗粝之食,隐居静处山中时与花草叶果等合起来作为苦行的食品,除了吃这些以外,绝对不能像世间的人们那样饱食终日。
不依靠苦行生活,而只求吃得好、穿得暖,就想成就佛果,可是,这种人不用说是佛果,就连人天的果报也是不可能成办的。如果你不尽力讨好维护施主的情面等随顺迎合世间人,那么想得到香喷喷的美味佳肴、暖暖和和的上等衣物也是异想天开的事。要通过随顺世间人的途径来修行,就不可避免地要掺杂世间八法。
杂有世间八法的善业只能得到今生的利益而已,对于后世来说连人天果报也得不到,不仅得不到,甚至来世还会依此而下堕三恶趣。格西仲敦巴曾经问阿底峡尊者:“凡是贪求现世的幸福安乐与利养恭敬而做事之人将会有什么样的果报呢?”尊者深感遗憾地说:“他们的果报也就仅此(今生中的安乐)而已。”格西又进一步地问:“那来世将有什么样的果报呢?”尊者满怀悲悯地说:“来世的下场将是惨堕地狱、饿鬼以及旁生界中。”滚巴瓦格西也曾经这样说过:“怀有搞世间八法心态之人所作所为若出现其中的四种称心如意,那么就是现世的果报,而对来世毫无益处;如若面临四种事与愿违的局面,那么对今生也无有裨益。”
如果修行人奢望今生丰衣足食、风光体面,而寻找一位腰缠万贯的大施主,对其曲从逢迎,照顾情面,阿谀奉承,讨好献媚,这种人连自己的饭量多少都不清楚,竟然拿班做势地在那里打卦,还信口雌黄地授记将来会有甘苦、好歹之事,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妄言脱口而出,他们的戒律为严重的过患所染污,无惭无愧的行为似是而非、极不清净,这样的人真不如死了为好。
正合我意
作为修行人的我们,就算是冻僵而死(也绝不能以非法手段过活)。只要能依照戒律中所说的少量资具维生,不好不坏就可以了,即使是以化缘的低劣斋食财物,加上草叶瓜果等作为苦行的充饥之食,也该心满意足。与任何人互不结识、不相交往,也不进行打卦、算命、作经忏之类的琐事,纵然当地所有的人们都为此而不高兴,以身体进行殴打,口中也是讥讽嘲笑,对我如此这般侮辱,那也是一件快事。因为它可以成为世间八法及赞则喜、谤则忧之恶分别念的最佳对治方法。如果他们对自己赞不绝口,尊敬拥戴,那么自相续中的贡高我慢就会日渐增盛,如此便会导致不堪设想的后果。诚如阿底峡尊者所说:“众人不悦,正合心意。”意思是说,人们对自己有不满情绪,恰恰合乎自己的意愿,应当心生欢喜。否则,仅仅为了微薄美食、少量暖衣,便以诈现威仪、谄媚奉承等邪命方式来养活,到头来将酿成后世在地狱、饿鬼、旁生界中感受严寒、酷热、饥饿、干渴的难忍苦果。恐怕再没有比这更严重的危害了。
自己贪得无厌,在现世中如果得到丰富的衣食,就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如若没有得到就闷闷不乐、愁眉不展,而且一旦别人得到,那嫉妒心、竞争心、得失心、贪嗔心便自然而然在相续中滋生蔓延,心不愉快、倍感苦恼。相反,如果自己能够将自心完全转移到善法方面,居于隐逸的静处时常反观自心、知足少欲,仅仅依靠化缘所得之物度过人生,就绝对不可能为了欲妙而生起贪婪、嗔恨、嫉妒之心等以至忧心如焚了。正如古德所说的:“清贫寡欲,无忧无虑。”如此一来,必然会心情舒畅、修行增上、生活清净。
依心抉择
若有人想:如果自己既没有维护施主等人的情面外出奔波寻找,也未曾从事打卦等,可是若当地的人们亲眼目睹了某位修行人稳重持久安住、知足少欲等功德,便携带衣食来到他的面前供养,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随便接受没有什么不良后果吧?
这一点也需要观察自心。如果自己对所有的妙欲利养、恭敬赞叹等都能作如梦如幻之想,毫无贪图世间之心,那就可以接受供养与爱戴。然而,我们这些人从无始以来对妙欲贪恋强烈,不知满足,久远串习,牢不可破。追名求利、贪执妙欲等只能像干渴之人痛饮盐水般无有厌足。所以,备受恭敬、利养丰厚、穷奢极欲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显然是修持妙法的一大违缘。
一般,修行人在最初的时候都是说“我要终生住在寂静处”而与上师同修道友和睦共处,也没有任何施主等前来探望,心情安乐。独自一人住在一处静静的神山中,首先是和谁也不相接触,似乎还过得很好。久而久之,渐渐地施主以及熟悉的人越来越多,在施主面前,顾其情面、虚伪狡诈等,通过世间法以及经忏佛事、讲经说法等出世间法五花八门的欺骗手段取得利养恭敬,如此而行之人比比皆是,随处可见。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首先未通达上师所传授的教言实义,其次相续中没有断除对妙欲的强烈贪执,于是便如饥似渴永不满足地饮起欲妙名利地位等邪命的毒水,铸成大错,这种修行人连自己的名称也已丢失了。他的下场比世间人还惨痛,后世将堕入地狱中。
四 依师方式
勿离上师
对于修行人来说,暂时与究竟的一切功德之源泉就是上师,大格西博朵瓦是这样说的:“摄集一切窍诀的基础就是不舍弃殊胜的善知识。”因此,我们必须做到如影随形般依止、一刹那间也不离开上师,格西又说:“如果不离上师恒时追随,那么此人已经拥有了一切佛法。”依此而言,我们必须恒常不离上师。
可是,我们中的有些人最初在上师前只求得零零星星的传承,马上口出狂言说“我要去寂静的神山了”。其实他根本不能独立自主地修行,却一意孤行,这种现象也是极为普遍的。当上师健在期间,我们这些初学者应当像谚语中所说的“小孩拉着母亲的衣襟”一样瞬间也不离开上师。那么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必要呢?第一通过闻思教言可以断除增益;第二言行举止庄严如法,不放逸。长久依止上师便可对所有好的品德言行都一清二楚、了如指掌,随学上师极为重要。
我们在随学上师的过程中,尽力做到清心寡欲,不为欲望所恼,最终达到像日月运行那样逍遥自在地周游神山静处的境界时,不固定住于一境,也不要说这个地方是我的地方而执为我所,像野兽一样对任何地方都毫无贪执。
最初依止上师,在师前安住之时,要以他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上师之心态恭敬依止,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不能擅自做主,要谨遵师言,一切威仪十分庄重。所有事情均需请问上师,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自作主张,草率而行。如此一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均成了依教奉行,功德利益很大,并以此可将以往所造的一切罪业悉皆净除,自己的三门一切所为不致于放荡无度,也不会重新累积身语意的罪业。因此说,依教奉行的意义格外重大。
我们的一切行为既不能违越上师的言教,又要与同修道友们始终持久和睦相处。依照加行中所说的在上师面前听受包括道次第修心等自己所实修的法门在内的一切教授,必须像蜜蜂享受花蜜的甘美味道一样以闻思断除增益怀疑。
晋见上师
如果自己有教言上的疑问要请教或者有事汇报,需要去晋见上师前,就必须搞清楚上师此时是否在百忙之中,是否心情愉悦,在上师悠闲自得、舒心悦意时可以前去讨教,而在上师事务繁忙、心绪不佳时万万不可莽撞去打扰,就像小马驹或小狗崽对待它们的母亲那样。在未得到上师的开许之前,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摇大摆地来到上师面前,由于根本不知晓此刻上师是否心情很好,倘若正巧赶上上师心情不好,那么就会导致对上师不敬以及扰乱上师的心这两种极其严重的过失。
因此,首先应当到上师的侍者前询问可不可以前去拜见,了解上师心情好不好的状况,再以晋见上师尊容比获得如意宝还难的心态来到师前,对上师毫无怠慢之心、谦虚谨慎、毕恭毕敬,如此可得到广大的功德。所以,到上师的面前时,先让侍者去请示上师获准后方可前往,这一点是极为重要的。
可是,有些人对此却不以为然,他们说:我们既然已经依止上师,所以随意到上师跟前这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不可以随便去见,那么依止上师有什么用呢?这说明他们压根不懂依止善知识的方式。例如,世间上那些官员所属的百姓们也没有说“因为他是长官所以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而随便前去见,那么对于法主、法王、如意宝般妙法源泉之上师,怀有不敬之心,口出非礼之词说“不管上师开不开许都要去见”便径直而入,这是对上师的最大不敬。再说,就算是要去拜访世间的大官员、大人物们,也不能乱了方寸,而必须首先通过他的下属,依次引见,否则也不能见到。对于上师竟然都不能像世间人对待大官员、大人物那样尊重敬仰,那还有什么比这更不恭敬的态度呢?自己只是私下认为拜见上师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事,于是趾高气扬地直入其内,这种草率举动恰恰将他无有将上师视为真佛的清净观之内相暴露无遗。
真实作想
本来,我们应当有见一次上师的尊容、听一次上师的言教就如同亲睹佛陀的金颜、亲聆佛语一般极为稀罕难得的想法。如果没有这样想,那就是一大错误。即使心中确实已生起了面见上师的身相与听受上师的教言极为不易的念头,但是在去往上师面前的途中仍然需要如是忆念:我的上师的的确确就是真正的佛陀,我今虽有这样的问题要请教,却不知能否如愿以偿,假设有幸在上师面前讨教,并获得了满意的答复,那真是太有福报了。面见一次上师的身相,就相当于亲眼目睹了所有佛陀的身相。如此可以清净无始以来多生累劫中所积的一切罪障,实在具有广大深远的意义。之后,在侍者尚未通知上师是否准许之前一直耐心等待。
按理来说本该如此,然而我们这些人即便是一百次见到上师的身相、一百次听闻上师的言教,仍旧将上师看成是一般的普通人,从未体会到亲见上师的身体难得、聆听上师的教授难得、见师身闻师言意义重大这一点。如此一来,势必会导致自相续原有的一切闻思修行功德无余丧失、前所未有的功德不会重新生起的不良后果。博朵瓦格西曾说过:“对上师不恭是失去智慧的主因。”
如果偶尔因没有得到开许而未能如愿面见上师,也不能心烦意乱,心里应当这样想:我应该明白这是对自己最殊胜的教诲,这明明是在暗示我:因为你的恶业罪障太深重了,你若诚心诚意想见真佛上师,就要净除自己的罪障。
如果一请求即刻得到开许,自己应该想到:在自己罪孽业障尚未清净时,上师就慈悲恩准前去面见,这说明他老人家一方面是在用强制的方法净除自己的深重罪障,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积累广大的福德,现在有幸去参见上师,应当趁此机会积累福德,于是心里一边默默观修七支供,虔诚祈祷,一边恭恭敬敬地向上师献上曼茶罗等供品。
倘若上师声色俱厉地对你进行训斥呵责,那么要认识到这是上师在赐给自己窍诀;假设上师大发雷霆,对你大打出手,你也应当认识到:他老人家是在显示采用强制性方便法净除我的罪障、摧毁我的烦恼这一事业。长期如此串习,平时也必须与上师形影不离,集中精力精勤修学依止上师的方法。
断颠倒想
对此有些人显出一副颇有见地的神态说:就像如果与火靠得太近必将遭到焚烧一样,如若与上师过于亲密,那必然会出现矛盾重重的不良后果。所以,求法时依止上师,在不求法时就远远避开上师,到别处去安住,这样还是很好的。说完便在距离上师一个月路程的远处住了下来。这种现象俯拾即是,极为常见。
这种人往往口头上会说出诸如“我唯一依赖上师”这样冠冕堂皇、漂亮动听的言词,实际行动中却充分显露出他对于如理如法依止上师根本毫无兴趣的心态。一般而言,具有将上师视为真佛的无伪清净心确实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是我们如果能做到口中经常说上师就是真佛陀,心里也反反复复这样观想,夜以继日对上师修清净观,那么与上师越亲近,对依止上师之道理的理解程度也相应会越来越提高。
还有些人顾虑重重地说:“因为我心里对上师没有信心、恭敬心与清净心,如果呆在上师身边,只能积累恶业而已。”这些人本来自己就已经不具有清净观,加之又不愿意长期持久地修清净观,他们认为反正我没有清净心,就顺其自然吧,如此也是很快乐的,而不愿意改正自己的恶行。(这些人纯粹是破罐破摔、将错就错、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孰不知无有清净心也是可以改变的。如上所说,与具正信的道友相处,多观想上师的功德,逐渐就会改过自新的,并且亲近上师也有无量功德。)
有的人也满不在乎地说:“既然对上师不能观清净心,那也是无所谓的,独自住在偏僻的山里修法也是很好的。”你们对上师连一颗清净心都不能观想,那煞有介事地修法又能有什么利益呢?难道佛陀没有说过大大小小的一切功德均依赖于上师吗?而且,对上师能生起信心、观清净心的主因就是要在上师身边住下来,随后全神贯注听闻依止上师的甚深窍诀,交往那些对上师观清净心的同修道友,与此同时对上师修清净观。大成就者事业金刚曾经请问金刚手菩萨:“生起信心之因是什么?”金刚手菩萨答言:“如若依止如第二佛陀般的上师便可生起信心;如果与具有正信的道友相处也可生起信心。”
也许有些人会有这样的想法:住在与上师隔一定距离的寂静山中,只要将上师观想在头顶上修清净心就可以了,守在上师身旁又有什么必要呢?这种人也实属愚昧无知、智慧浅薄之徒。如果不住在上师身边,怎么能听受上师的讲经说法?如果听闻不到上师的讲经说法,怎么能断除对教言的满腹怀疑?如果没有断除对教言的满腹怀疑,又怎么能生起五道十地的功德?再说,如果我们要杜绝上师不欢喜的一切事情、对于上师欢喜之事尽力而为的话,那么住在与上师遥隔千里之外的地方怎么会知道什么是上师欢喜的、什么是上师不欢喜的呢?如果说需要以三供养令师欢喜,无论是哪一种供养都必须亲近上师才能做到。供养财物必须要面见上师前而供养;恭敬承侍也必须住在上师身边,才能办到;依教修行的供养也是同样,要遣除修法的歧途障碍必须向上师请教,方能成就。
所以说,只有在上师身边才能以这三种供养令师生喜。如若与上师遥遥相隔,那以三供养令上师欢喜就成了痴心妄想,根本是无法办到的。
舍近求远
当然了,如果自己与上师天各一方、遥不可及,或者上师已不在人间,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没有真身的上师在前,我们不得不通过忆念观想上师在头顶或心间等处而修清净心,并猛厉祈祷。可是现在自己本来与上师近在咫尺,有直接参见上师机会的此时,却不对上师真身进行祈祷以求得加持,反而矫揉造作地将上师观想在头顶上来修持,这样舍近求远的做法又有何必要呢?即使是上师色身已离开人世,我们也要真切发愿生生世世不离上师并诚挚祈祷赐予加持,那么上师健在之时又怎敢轻意扬长而去呢?我们在多生累世中也难得有机缘幸遇如此贤德上师,如今幸运值遇一次,本应当像盲人抓住象尾片刻不放那样,寸步不离、紧紧跟随上师左右,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能稳重持久地安住,他们在毫无必要的情况下也会断然离开上师,到遥远的地方去住,这种胆大妄为之人难道不是鬼使神差、恶魔入心了吗?
如果现在无有任何必要的情况下随随便便离开上师,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断掉后世值遇上师的习气缘分,良言规劝你不要故意积累使自己许多生世中都遇不到这样能讲经示道之上师的深重恶业。
如果自己能持之以恒长久亲近上师,则可获得广大的利益。相反,如若做不到日久岁深地长期依止上师,那么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正如《蓝色手册颂》中所说:“恒时不离依上师,成办诸事片刻非。”《蓝色手册释》中这样写道:“贵族的两兄弟其一虽然智慧高超,并具有信心,却因不亲近上师而沦落成一位商人,最终惨遭横死;另一人虽然既无信心也无智慧,但因亲近上师而成了闻名遐迩的好修行人。如果能够做到恒时不离、始终如一地亲近上师,那么就会像那若巴一样相续中生起梦寐以求的一切功德。”
相形见绌
在当今时代,大多数人都认为依止上师的目的就是听受教言,因为必须在听闻教言的基础上才能实地修行,所以应当首先在一年或几个月当中依止上师,求得所有的教言后自己另找一处地方去修法,就可以了。有这种想法的人不乏其数,到处可见。
这些人求完教言后便像乌鸦衔着肉飞到别处去一样不顾一切地跑到其他地方去实修了。可是,你这样做根本无法得到任何加持,恐怕只是徒劳无益而已。仲敦巴格西在依止色尊者上师期间,对其精心承侍,甚至包括放牧、清扫人粪马粪在内的事都尽心而做。后来拜见阿底峡尊者时,他心有疑虑地请问尊者:“先前我所做的善事中哪些最有意义?”尊者极为肯定地说:“在你做过的所有善事中再没有比你恭敬侍候色尊者上师更有意义的了。”如果以那若巴尊者依止帝洛巴上师、玛尔巴尊者依止那若巴上师、米拉日巴尊者依止玛尔巴上师那可歌可泣的事迹来衡量的话,现在的有些人从上师那里取得教言后,为了上师竟然连身上出点汗水的苦行都不能做,自己只身一人去修行当然不可能生起任何功德了。前辈的大成就者们悉心毕力承侍上师,身语意付出了何等的代价,可以说是不惜粉身碎骨来积累福德资粮。
所以,三门不如理如法地令上师欢喜,反而隐居在另外的地方,仅仅凭着对教言的一知半解如何能生起功德,这样做的人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倘若像讨债一样从上师那里收取甚深的教言随即便独断专行地到另一处去住,那么请问你一开始依止上师时已经供养了身语意这又作何解释呢?如果你自我做主的话,那上师还有什么权利可言?这么说,原来你是在最初上师恩赐教言之前供养身语意,等教言已完全得到手中以后便强硬地夺了回来。这实在是罪大恶极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