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观察的结果
如果根本不想什么解脱不解脱,只是想在轮回当中日子过得好一点,就心满意足了,什么前生后世也不管,只要今生能吃喝玩乐,就没有什么别的需求了,像这种安于现状的人,就不需要去学这些理论,也不需要去观察空性。比如说,虽然微观世界当中速度测不准,但在宏观世界当中却是测得准的,时钟所显示的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是很精确的;虽然在微观世界当中我们的身体和房子是一体而无法割裂的,但在宏观世界当中,人和楼房却不可能是一体;虽然微观世界当中我们都是一体的量子场,但在宏观世界当中却有你、我、他的分别……如果只想生活在宏观的虚幻世界当中,我们就不需要去观察,
什么样的人需要这样的观察、思维呢?就是希求解脱与利益众生的人。
佛教的目的,是要让我们明白空性的道理,继而放弃执着,获得解脱并让众生获得解脱。
为什么要放弃这些执着呢?首先,从小乘的角度而言,如果放不下这些执着,一直都认为我是存在的,众生也是存在的,解脱、轮回,都是存在的,就不能超越这种观念,如果不超越这种观念,就叫做世间六道,就叫做轮回,而不是解脱;要超越六道轮回,至少要证悟人无我。这就需要去观察、去思维:虽然我看到了这么多东西,也认为它们是存在的,但仅仅我说了不算,我要回头去看看它们究竟是否存在。这样观察的时候就知道,认为“我”存在的我执,是建立在非常脆弱的基础之上的,所以,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进一步打破这种执着。一旦能放下对人我的执着,贪爱心、嗔恨心以及愚昧同时也可以被消灭,因为它们的基础已经被破坏了。这样断除烦恼之后,就可以获得解脱。
其次,从大乘佛法的角度来说,也需要证悟空性,放弃执着。大乘佛法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益众生。怎样才能更好地利益众生呢?比如说,向缺衣少穿的人伸出援助之手,布施他们一些东西,为他们解决生活上的问题;抑或救死扶伤,通过自己的医术,为身患重疾的人解决病痛之苦,或者照顾没有陪护的病人等等,虽然也是利益众生,但这些事世间人也可以做,佛教也不排斥,也愿意力所能及地去做一些,然而,仅仅这些还不够,大乘佛教,是要彻底究竟地利益众生。
什么是彻底究竟地利益众生呢?就是帮助众生解决生老病死的问题。
为什么呢?因为,如果生老病死的问题还没有从根本上得以解决的话,虽然通过扶贫,可以暂时地解决一些生活困难,却不能永久性地解决问题。哪怕我们将一个人一生的贫困问题都解决了,但他下一世还会遇到这样的困难吗?这是很有可能的!既然如此,那你下一世还可以帮他吗?下一世他去哪里我们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帮他呢?所以,佛教认为这些还不够,必须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生老病死。要解决他们的生老病死,首先我们自己要有智慧。只有具备了智慧,才可以帮助他众。为了更好地帮助他众,首先就要消灭我们的自私心。如果有自私心,又怎么去帮助他众呢?不可能!
比如说,当上面拨下很多专款,让有自私心的人去发给老百姓用以扶贫,或者送到灾区去救灾的时候,这个人就会想方设法雁过拔毛,从款项当中克扣掉一些,揣进自己的腰包里;再比如说,有些人为了博取别人的赞叹,为了让大家奔走相告:“他真是大菩萨啊!他做得多好啊!”而拿出一些钱,去做表面的救苦救难,实际上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如果自私心没有铲除,很多时候所谓的利益众生也只是一种形式,而不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证悟空性以后,就彻彻底底地断除了自私心,消灭了贪嗔痴。在那个时候,如果没有慈悲心,也会有这样一些问题:也许就会像小乘阿罗汉一样,认为所有该做的都做完了,自己已经万事大吉,随后就趋入灭定了。但大乘佛教却把菩提心灌输给了我们,让我们时时刻刻都知道,我的工作不是解决自己的问题,我还任重而道远,还有成千上万的众生等着我去度化。我要把自己如何断除烦恼的心路历程告诉别人,让他们沿着我曾经走过的路去走,并最终获得我现在的果位,这才是真正的利益众生。
所以,佛教徒就必须要观察、证悟空性。
如果别人的痛苦和自己的痛苦都不管,除了日子过得好一点就别无需求,像这种人就不需要劳神费力地去思维这些,纵然下一世受苦,也只能自己去想办法。
当然,量子物理学家并没有这样的目的,他们一开始的意图,就是想找到整个宇宙最基本的组成单位,然后将其应用于世间的日常生活、军事、科技等等。然而,令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当他们费尽周折,去一步步分割粒子,希望找到更细微的坚固之物的时候,最后却适得其反——找到了一个接近于空性的结果。这就像佛经里面所讲的——剥开芭蕉树皮,终将一无所获一样。芭蕉树树干本来就没有坚硬而实在的中心,在将一层层的树皮剥开之后,最终什么都不会得到。
粒子是非常小的东西,而粒子加速器却是长达一、两公里的大型仪器,科学家们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用粒子加速器让粒子通过碰撞而分割,试图将粒子一再细分,最终得到一个最基本的粒子。这样的结果,其实已经违背了他们当初的意愿——本来想得到一个东西,却无意当中发现了类似空性的结果。
爱因斯坦开始接触原子物理学新的实情时,也感到同样地震惊。他在自传中写道:“我为了使物理学的理论基础与这种(新型)知识相适应而做的一切努力都彻底失败了。就像是从一个人的脚下抽走了地基。他在任何地方也找不到可以立论的坚实基础了。”
当量子力学与佛教携手并肩地走到这里的时候,量子力学就停滞不前了,而佛教却能够继续前行,并最终走到量子力学根本看不到的,遥不可及的地方。佛教的很多其他领域,量子力学是根本无法想象的,这就是量子力学与佛教的差别。
说一千、道一万,最后的结论是什么呢?就是要推翻我们自己的观点。
如果不能推翻自己的观点,即使推翻了无神论,即使战胜了一切外道,我们仍然还在轮回当中流转,还是不能获得解脱;反之,如果推翻了自己的观点,则其他什么都不用去消灭、去战胜,别人认为有神无神也好、唯心唯物也罢,我们都一概无需过问。
如今,量子力学已经可以帮我们推翻了很多的执着,剩下的部分,就只有靠佛教自己来推翻了。
5、具体的修法
必须提醒大家的是,修法和理论是不能相互脱离的,只讲理论没有修法,就没有什么用处;没有理论只讲修法,虽然方法懂了,却没有相应的见解,那修什么呢?虽然我以前所讲的中观是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表达的,但却是正统的中观,即使再讲复杂一点,也不会有什么更新的内容。
在观修“色即是空”的时候,当所有的前期准备做完之后,就在自己的前面观想一座高大宏伟的楼房,然后去观察这栋楼房:
在宏观世界当中,它就是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建筑物,但实际上它是不是存在的呢?然后,我们既可以利用量子物理的理论走一截路——把物质分解为分子、原子等等,直到“场”为止,但只能走到这个程度;也可以利用佛教理论一直走到底,从佛教的角度来分析,就可以像《俱舍论》当中所讲的一样,把这栋楼房分解成很多很小的微尘,这些微尘又可以一再细分,直至分到无分微尘,无分微尘再分下去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它打破了。
这个境界,是量子力学与佛教的共同结论,从量子力学的角度,也可以分析到此——一栋高大的建筑物,可以消失在纯能量当中。
你们不要以为纯能量也是什么东西,纯能量虽然也称为物质,但它却没有物质的属性,它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有仪器才能够测量的,无形、无色的东西。从佛教的角度来说,这个“场”也可以被推翻。
这样一来,一栋楼房经过一再观察最后就没有了。它不是迁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就是在这个空间当中消失了,这个时候就要思维:虽然在我的眼、耳、鼻、舌不观察的时候,它是一栋楼,但经过观察之后,它不但不是一栋楼,甚至连一个微尘都不是。
当深深体会到楼房是空性的时候,此时要注意两点:第一点,就是要保持这个体会;第二点,就是要让我们的心从侧面去监督。看它自己是否一直处于这种状态,看它有没有往外的散乱,有没有往内沉重的昏沉困倦。如果发现意识在胡思乱想,已经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根本没有处于这种状态,那个时候,就要让它回来,继续停留在这个状态中。除了这两点,其他没有什么。
如果实在不能坚持,就停下来。然后又去观察一座山,或者是观察湖泊,分析方法也是一样的,水是物质,往下是分子、原子……这样观察之后,则无论多么大的湖,最后都可以消失。
这个修法和有些空性修法的不同点,就是需要观想一个对境,其他没有什么区别。最后是回向、起座。这就是最方便的修空性。
如果你们以后有时间,可以去了解一下其他书上所讲的空性修法,但可以肯定地说,除了禅宗以外,任何一个显宗的空性修法,说来说去,都万变不离其宗,精华就是这两点。
每一个写书的人,都有自己的写作风格,哪些该写,哪些该保留,每个人所掌握的分寸是各不相同的。有些人在写作的时候,会把很多意义隐藏在一、两个词句中间,而不可能把所有的意思都说出来。我们在讲的时候,就需要把这些隐含的意思都讲出来,应当比看书更清楚一些。如果讲的时候,还是原书当中的内容,那讲不讲都一样了。
这就是“色即是空”的修法。